隨便尋了個方向,一夜趕路,終於在破曉時分,趕到了下一個縣城。
縣門口,城牆上掛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幾個鐵畫銀鉤的繁體字,“太平縣”,太平縣是北直隸天津的一個縣城,交通縱橫,物流發達,人傑地靈。
城門口,人頭攢動,大包小包,進進出出,川流不息。趕了一夜山路,腹中饑餓,進了城門,趕忙找了一家點心店,點了一碗餛飩,兩根油條,三個包子,四屜小籠包,一頓狼吞虎咽,三兩下都進了肚子,摸了摸肚子,有個八分飽,又叫了兩碗餛飩,細細品嘗起來,覺得肉質鮮美,皮薄肉美,美不勝收。打了個飽嗝,“老板,結帳”,叫了老板過來,問了附近的客棧所在,付了銀錢去找客棧投宿去了。
順著點心店老板的指引,走了百十步,又轉過了兩個街,接著又走了約二十步,王斌來到了一家客棧面前,只見客棧牌匾上寫著幾個大字,有間客棧,幾個字筆力遒勁,大氣磅礴。
“又是一家客棧連鎖啊,現在為止經歷了悅來客棧,有間客棧,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遇到四海客棧、龍門客棧、同福客棧,倒是令人期待啊!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走進客棧大堂,發現太平縣的有間客棧比平安縣的大了一倍不止,沾地十來畝,兩層的木質結構樓房,豪華氣派。
叫來了小二,要了間上房,便回房間休息去了,畢竟趕了一晚路,疲憊是難免的。進了房間,拿起桌上的茶壺,翻開一個茶杯,倒了一碗茶,先看後聞排除了一些蒙汗藥可能,又拿出銀針試了試毒,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收了銀針,放進了隨身空間。
自從胡一刀被下毒去世之後,王斌對毒藥的警惕性上升了好幾倍。胡一刀這麽一個高手,武功高強,江湖經驗豐厚,只是因為一個不小心,被一個不入流的跌打醫生給毒死了,自己怎麽能不加倍小心呢?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一定要引以為戒。所以他就隨身備了銀針,隨時驗毒,在功力沒有達到百毒不侵的情況下,只能靠這些小技能了,小心無大錯。
喝了兩杯茶,王斌來到床邊,放下佩劍,脫了鞋子,在床上盤膝坐下,五心向天,閉目凝神,打坐起來。
自從田歸農在手上三番兩次跑了之後,王斌深恨武功不足,是以打定主意,以後以打坐代替睡覺,每天爭取多一些時間修煉,爭取早日打通十二正經。
一夜打坐無語。
第二日,清晨,王斌從打坐中蘇醒過來,發覺內力比昨天更精純了一些,手腳也沒有久坐不動的麻痹感,全身的氣力也已經恢復了。
洗漱好,來到大堂用飯,要了一碗面和五個饅頭,吃了起來了,邊吃邊聽去了客棧裡的八卦。
趙老爺的第四個小妾給他生了個兒子不像他,王舉人要娶百花樓的小牡丹做小妾,張縣令要過六十大壽啊,王屠戶殺的一隻豬有八百斤啊,李鐵匠跟花寡婦有一腿等等,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沒有什麽特別引人注目的。
“張縣令去年不是做了六十大壽了嗎?怎麽今年又要做啊?”一個疑問聲響起,顯得突兀。
“你小子就是個愣頭青,這都不懂,去年是六十虛歲,今年是六十周歲啊,做兩次壽可以收兩次禮了,你沒看到送禮的都從縣衙排到城門口啊。”一個獐頭鼠目的消息精通人士說道:“城裡富商巨賈,縣衙人員,小商小販哪個沒收到請柬,你以為張縣令跟他們關系好給他們發帖子啊,幼稚,
那是要他們送禮。收到請柬的你敢不送?縣衙大牢裡的刑具等著你!” “老李說的不錯!那賣豆腐的豆腐張,給張縣令送了一籃子豆腐,你們猜結果怎麽著?當時張縣令臉就拉下來了。雖是扔帶著笑臉,那笑聲瘮得慌,第二天豆腐張就被抓進大牢了,罪名是私通紅花會反賊,賣給他們軍糧,他媽的豆腐都成了軍糧了,而且豆腐張賣豆腐別人腦門上也沒刻字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真是康乾盛世啊!!!”潑皮王二說道。王二雖是潑皮,但不欺壓良善,只是做些收保護費的事,對張縣令也看不慣。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客棧老板趕忙說道:“咱小老百姓,隻過好自己就足夠。”
“什麽康乾盛世?!吃糠喝稀的盛世啊!我們這裡還算好的,聽說其他地方洪澇成災,連稀的都喝不上,樹皮都被啃完了,沒得吃了,餓極了,連觀土都吃了,死的時候啊,肚子漲的鼓鼓的,像女人懷孕了一樣,可憐啊!”一個豹眼環首髯須的持刀大漢說到:“狗官遍地,殺一個是一個。”
看著漢子,身形彪悍,孔武有力,說話聲大氣足,顯然是個練過武的,看這說話的架勢,不紅花會的,也是綠林好漢,王斌多看了一眼。
“有機倒是可以通過下!”王浩暗想。
“客官,高抬貴手,我這小店本小利薄,實在是經不起折騰,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客棧老板嚇得趕忙勸道。
“哼,都是你們這些沒卵子的,才叫韃子佔了江山,要是咱千千萬萬漢人同心協力,韃子哪坐得穩江山?”漢子不屑地說道。
客棧老板聽了,臉刷的紅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不再勸,自顧自的走到櫃台去了。
“要是所有人都加入我們紅花會,韃子有什麽可怕的,不也是一張嘴巴兩隻眼,怕他作甚。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漢子喝的興起,有些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來。
旁邊一身材高高瘦瘦的漢子,拉了他一把,示意漢子不要在外面亂說。漢子見了,也不說了,自顧自喝了幾杯悶酒。
大家都忙著八卦,沒人注意一個賊眉鼠眼,穿一破長袍馬褂的老頭偷偷溜出了客棧,到了樓下,飛奔起來,去的方向正是縣衙方向。
接下來,又開始八卦起來,什麽太行山出現了一夥江洋大盜,燒殺搶掠,已經做了好幾起案子;隔壁縣有一夥剪徑小賊,搶了好幾個鏢物,好幾家鏢局聯合起來;江州大俠又攻破了一個山寨,殺了幾個盜賊。
然後就是大家自顧自地喝酒吃菜,客棧裡慢慢沉靜下來。王斌吃完了面和饅頭,正要起身,去街上轉轉,客棧外傳來了嘈雜聲。
“讓開讓開,朝廷執行公務。”
“反賊在哪裡?把客棧包圍起來,休要走了反賊。”
說著,一夥官兵在那個賊眉鼠眼的老頭的帶領下,進了客棧,直奔豹眼環首髯須漢子那一祝你,“圍起來”,然後幾十個官兵把那一桌團團圍住。
旁邊的客人看到這個陣仗,都一溜煙跑了,隻留下幾個膽大的站在外面看熱鬧。
“狗韃子,老子正愁沒有下酒菜呢,正好用狗韃子的人頭下酒,哈哈!!!”
豹眼環首髯須漢子豪情大發,拔出刀子就跟官兵戰在了一起。旁邊那高瘦漢子也不說話,持刀砍向了官兵。
一時間都是“砰砰啪啪”桌子椅子撞到的聲音,“當當”的兵器相交的聲音,“哎呦喂”的傷者的哭嚎聲。好幾個官兵被砍到在地,有的腿上砍了一刀,有的被削掉了幾根手指,有的臉上被劃開了口子,有的背上中了刀,有的被砍斷了退,痛的在地上打滾。
看這個樣子,這些官兵雖然人多,卻也奈何不了這兩個漢子。只要不給團團圍住,步法沒法用,就能利用高明的輕身步法閃轉騰挪,伺機尋找破綻攻擊到官兵。
眼看人海戰術不湊效,帶頭的官兵眼珠子移動,手一招,過來一個手下,然後在手下耳旁輕聲叮囑一番,那手下就出了客棧去。
半晌,戰鬥仍在繼續,官兵又傷了幾個,好在兩漢子戰了許久,體力有所消耗,幾個官兵都只是輕傷。
感到再遊鬥下去,體力不能持久,兩漢子對視一眼,心下都明白了對方打算。提起一口氣,四下一頓狂砍,又砍到幾個官兵,兩漢子乘機快奔到門口,運起輕功往外跑去。
“卑鄙狗賊!”
“狗韃子無恥”
兩漢子哀嚎了一聲,同時罵道。
原來那個被派出去的官兵是去找石灰石埋伏去了,他跑到附近點擊,拿了二十斤石灰,守在客棧門口,翹首觀望,等待機會出手。
一看見兩漢子殺到門口,準備奪門而跑,官兵知道機會來了,躡手躡腳靠近門口,待相聚不足丈許,果斷撒出石灰粉,兩漢子未曾防備,一下子中招了,眼睛被生石灰所侵。一下子戰鬥力少了八層。
“哈哈!叫你們狂。現在知道大爺的厲害了吧。”官兵頭子笑道:“現在你們落在老子手裡,看老子怎麽炮製你們。”
然後轉頭衝手下喊道:“弟兄們,他們的眼睛被石灰粉毒了,現在沒什麽用了,抓住他們,升官發財就在今日。”然後帶頭衝了上去,手下官兵依靠痛打落水狗,也士氣大振,“嗷嗷”叫著衝向那兩漢子。
可憐兩個江湖好漢,武藝高強,被石灰粉給坑了,一身武藝發揮不到三層,只能拿刀一頓亂砍。
不一會,兩漢子就被官兵砍傷了,好幾個傷口,血不停的往下流。
這時,王斌出手了,拔出佩劍,“唰唰唰”一招劍履江河,又一招橫段江河,刺死砍傷了十來個官兵,“好漢莫慌,我來助你!”然後衝向剩下的官兵。
只見他如虎入羊群,勢不可擋,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官兵刺倒在地,然後對小二說:“拿盆菜油來。”不等小二回就把兩漢子扶到了大堂,讓他們先坐下。
然後提起劍,走到每一個官兵面前,朝著要害刺上一劍,確保沒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