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有人衝他喝到,聲音渾厚帶些蒼老。
秦揚一愣,轉頭看去。
只見街頭方向,一道蕭索的身影正快步朝他走來。
乃是呂伯,此時他肩頭挎著一個布袋,著一身灰白素袍,身子修長同一個老道。
“呂伯……你回來了。”秦揚勉強平息情緒,並好聲叫了一聲。
呂伯輕輕點頭,來到他面前。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他臉上肅穆,嚴謹的詢問他道。
秦揚稍微遲疑。
“西水村的潘虎。”說著看向他離開的方向,可這時那潘虎已經沒了蹤影。
“潘虎?”呂伯默念一聲,接著臉色微變。
“可是那西水村的痞子潘虎?”
“對,就是他。”秦揚點頭。
呂伯一驚,蹙媚追問。
“真是他?你如何跟他扯上關系的?”
“只能算是生意之間的合作吧。”
秦揚無辜的攤了攤手,將昨晚遇到潘虎、並且求他打棺的事都說了出來,
聽他一一道出,呂伯臉上一下變得難看,乃至呼吸都略微有些不平。
許久,混濁的雙眼漠然閉上,無奈的微微搖頭。
“呂伯,這事有什麽不對勁嗎?”見他突然愁眉不展,秦揚隱隱感到不對。
呂伯閉著雙眼,許久才緩緩舒展開來。
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
“西水村確實死人了,我剛從那邊回來!”
“嗯!”秦揚恍然,原來呂伯是去了西水村,難怪看他現在樣子有些風塵仆仆,原來是因為趕路。
“呂伯,走的那位是個老婦人對嗎?”秦揚不確定的追問一聲,心中有鬼,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潘虎對他撒了謊。
呂伯沉默一下,很快還是點了點頭:“嗯,只不過非隻死了一人!”
“嗯?”秦揚意外,不過接著也明白過來,呂伯應該就是因為這事才去的西水村吧。
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只要人沒錯就好,那麽昨晚一些事情勉強還能說得過去。
“行了,你先回屋裡吧,在樓下等我片刻,稍後我還會回來找你。”呂伯無力的對他擺了擺手,然後就往自己店鋪那邊走去。
“找我?”秦揚不解,不過還是答應一聲,反正他還要等潘虎回來。
也不知潘虎那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莫約過了一刻鍾,呂伯就返回了這裡。
邁步走進店裡,他人沒啥變化,只是身上那個布袋鼓了好些,也看不出裡面裝了些什麽。
“這樣吧,剛好今晚我還要去一趟西水村,你到鄰街找幾個力士來把這棺子抬出去!”
秦揚聽言明顯一愣,疑惑的詢問道。
“呂伯,外面天都這麽暗了,而且好像還要下雨,你還要去西水村嗎?”
呂伯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去吧,找些人把棺子抬出來。”
“額……”秦揚極為不解,不明白呂伯是要做什麽。
他有些不願意,倒不是不信任呂伯。只是這種事情怎麽能麻煩他老人家呢。
呂伯這把歲數還從西水村之間奔波勞碌,他都有些替他擔心了。
這會哪還能讓呂伯幫忙往西水村送棺子。
“多謝呂伯好意,這事就不用勞煩你老了吧,今晚潘虎自己會來取,我再等等就好……”
“取,你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回來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呂伯語氣突然變重了好些,
神情嚴肅道:“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在哪,我會直接帶過去,那潘虎今晚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呂伯……”秦揚還想再說,可被呂伯事先打住了。
“秦揚,你小子算是老夫看著長大,我和你爺爺認識也都記不清幾個年頭,勉勉強強也能當上你半個爺爺。以後記住我跟你交代過的話,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從今就不要像現在這樣盲目了。
今晚的事,等你爺爺回來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我也該歇歇了……”呂伯淡淡說著,一時間整個人像是如釋重負,臉上一片灑脫。
秦揚雖然聽不太懂他話裡的真正意思,但隱隱能察覺應該是事情出了問題,有些著急,想要勸阻呂伯。
但等呂伯回過神來,便聽他一聲呵斥。
“去,快點找些人來,不然就先替你爺爺教訓你一頓!”
“額……”
秦揚愕然,但還是試探著問道。
“要不咱先等我爺爺回……”
“有些事不是你我說了算的,今晚該來的會來,逃避不到明天,”呂伯打斷他話,搖了搖頭。
“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這時候秦揚也不再開玩笑,眼神變得堅定,緊緊盯著他。
呂伯瞥了他一眼,臉上竟是露出一抹笑容。
“還是等你爺爺回來,再讓他告訴你吧……”
秦揚眼神深深的看著呂伯,他知道,既然已經這麽說了,那事情就不會再有挽留的轉機,他清楚這老頭的為人。
但願並非什麽大事吧。潘虎只是一個小混混而已,再怎樣也做不出多大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認為問題都出在潘虎那邊。
……
按照呂伯的要求,往前鄰街找人。
後街街道兩邊沒有岔道口,之前有卻不知為何被堵死,或許是怕人誤闖進來,現在的出入口只有街頭和街尾兩邊。
去了好些時候,秦揚這才帶著四名壯漢返回。
寒風瑟瑟,渺無人煙。
蕭條的後街街道當中,兩邊的樓房十分老舊,時過境遷,面牆上一片遷腐的容態,這裡是小鎮最早的一批建築了。
雇傭來的幾名壯漢走在這其中,竟是貓著身子,東張西望畏手畏腳,警惕的很,就怕兩邊樓房突然冒出點什麽來。
與他們的身形相比,著實讓人汗顏……
這四人還是秦揚費了好些口舌和財力才請動的,要不是趁現在天色還有點余暉,四人恐怕死活都不肯過來後街。
回到店鋪,呂伯就站在門口,正仰頭負手遙視遠方。
四名壯漢按要求將小院裡的棺子抬出。
還未用的棺子並不太重,四人一下就將其給抬出來了,很是輕松。
說來也怪,傍晚時分眼看太陽已經落山了,卻還有人願到這後街裡來,並且還是抬一棺子,這件事恐怕一般人光想著就感到毛骨悚然吧。
“要不呂伯我跟你一起去,給你打個下手如何。”秦揚突然問道,一陣心喜。
他已經長大,多少能面對一些事情,或許還能幫上些忙。
可呂伯擺了擺手,沒有絲毫考慮意思就拒絕他了。
不等他再說什麽,呂伯就率先開口說道:“把你身上的這件衣物脫下來給我,還要用上你的一點血!”
“我……我的血!要我的血做甚?”秦揚一聽一驚,聲音都帶些緊張。
而一同站在門口的四名壯漢也是一驚,一臉警惕的盯著這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