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點就行。”呂伯淡淡說道,臉上有些傲嬌之意的又道。
“小子,你呂伯我有我做事的風格,你只需乖乖照辦就行。”說完,他從身前的布包取出一把短刀,還有一個壺狀的器皿遞到他面前,說道。
“在掌心放血,裝進這個器皿裡!”
秦揚眼角一抽,盯著眼前葫蘆狀的容器。
剛剛還說只要一點,現在卻拿出一個酒葫蘆般大的容器給他。
將之裝滿可能會要了他半條狗命……
“呂……呂伯,你來真的啊……”
呂伯冷漠著張臉,似不留情面。
“好吧……”
他也非拖拉之人,心一狠,忍痛在掌心劃破一道口子。
“嘶~好痛!”
頓時鮮血淋漓,轉瞬滲得掌心皆是鮮血……
然而這一幕,卻是看得呂伯雙眼發直,眼皮微微發顫。
秦揚的血液似乎有些古怪!流出的不單單只有鮮紅顏色,似乎其中還摻雜著點點黃而微紅像金沙般的物質,也跟著流淌出來!
很玄乎,一般人看了會覺得是血液出了毛病。
但呂伯不這麽認為,他死死盯著血液,眼神中粼光閃閃,微微發顫,似乎是知道了什麽驚天大秘密般。
這麽多年下來,爺爺對秦揚疼愛又加,很少讓他乾過粗活,從沒有擦傷破皮過,因為缺少朋友,也很少玩耍打鬧,流血的次數少之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出了問題。
然而,此時的天色昏黃,多少像是霞光渲染的緣故,也只有眼尖的呂伯才深刻注意到這點。
秦揚憂心忡忡,竟是沒多少留意到自己血液出了狀況!
很快,呂伯慢慢冷靜下來,安撫一下內心的情緒,萬分留意著秦揚放血。
……
“嗯,夠了。”
眼看差不多,呂伯一聲喝止,接過裝上滿三分鮮血的器皿。
秦揚臉上微微發白,他身體條件只能說中規中矩,畢竟家境並不如何,營養跟不上。
簡單包扎好傷口,然後就將身上衣服脫下,直到剩下最後一道防線。
“這……這個也要脫嗎?”他試探著弱弱問了一聲。
呂伯看他一眼,搖了搖頭。
秦揚頓時松了口氣。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雇來的四名壯漢開始有些急了。
呂伯最後才對秦揚叮囑道。
“今晚過後,一切就都好了。稍後回去,務必用把粗鹽和素米混合淨洗身體,換套乾淨的衣服,切記!”
呂伯的語氣十分認真,似乎真的不可忽視這點。
秦揚雖不明白,但還是認真得點點頭答應下來。
就像爺爺,他們的話又怎會不信,到底只有他和爺爺是唯一的親人!
拍了拍秦揚的肩膀,混濁的雙眼深深看著他,帶著些難覺的複雜神色,隨後輕撫袖袍轉身離去。
許久過後,遠遠的又傳來他蒼老還帶些灑脫的聲音。
“風住塵沙溪已盡,滔滔江水定覆溪,此一時非彼一時……來日可期哎。告訴你爺爺,他欠了老夫一個天大的人情!哈哈......”
暢笑聲隨同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漸漸模糊不清。
站在門口望著他們遠去,這時候不知為何,心中竟是升起幾分心酸之感.……卻又無可奈何。
……
深夜,耳邊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響。
秦揚在睡夢中驚醒,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視線一陣朦朧。 等到緩過神來才知道,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伴隨狂風的大雨。
那聲音正是老舊的木窗被風吹得劇烈震顫所傳出,似幾分有人在敲打門窗的感覺。
拖著困意起身到窗邊眺望了一下,對面呂伯那屋裡一片漆黑。
看了時間,已經是三更天了,他擔心呂伯回來沒有,外面還正下著大雨。
心裡擔心卻什麽也做不了,無奈靠在床頭髮呆起來。
不知不覺中在風雨大作、啪嗒啪嗒的聲音下又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晨。
開門的那一刹,門外一縷明媚陽光照耀進了店裡。
外面陽光明媚,朝氣蓬勃,充滿希望的新一天開啟。而昨晚的大風大雨仿佛不曾有過。
唯有地上坑窪的積水和殘落一地的樹葉,還殘喘著昨晚發生的那場大雨。
第一眼就望向對面。
呂伯的店鋪沒有開門,或許是還沒有回來,因為昨晚那場大雨的緣故。
秦揚心中覺得,索性搬來凳子在門口坐了起來。
這一坐,便到了中午。
先去吃了午飯,又回來繼續坐在門口等著。
……
天色逐漸昏暗,又迎來傍晚。
昏黃的霞光渲染著小鎮,襯托一片祥和。
只是這一整天裡,對於他來說有些沉重。
因為呂伯依然一點動靜沒有,心中擔心是難免,可卻沒有絲毫與他聯系的方法,無可奈何。
渡過漫長的夜晚,又是一天。
這天早上,一處狹窄的小巷裡。
背心短褲平板鞋,肩上背負一個布包,頂著一頭花白銀發,臉上留著一臉胡髭,倒有幾分英氣。
雖此時臉上顯有疲憊,但還是悠哉悠哉的緩步往自家方向走著,口中哼著小調。
這人正是秦揚的爺爺,他回來了。
當他來到門前, 第一腳剛邁過門檻還未落下的一刹,忽然發現了一絲蹊蹺。
抬頭看去,只見高處門梁上懸掛的一枚桃木板“桃符”,稍微顯露出了一抹灼燒的黑色烙印!
見狀,他眼神一凝,接著便急忙一聲大喊。
“揚啊!”
………
趴在櫃台邊上的秦揚顯得有點無精打采,顯然這兩天過得很不踏實。
當他聽到門口的動靜時,立馬站起身望向那邊,在看到是爺爺回來,頓時心頭不由一喜,鼻子一酸,更是忍不住激動的喊了聲。
“爺爺!”
但接著他隻感覺眼前忽然一晃,隨後便被一隻粗獷的大手捏住下巴,左右翻起來。
“面色泛白,陽氣失缺,定是遇見不該見的了!”爺爺神神叨叨,一臉嚴肅,嘴邊小聲念叨著。
“泛……泛白。爺爺你在說什麽啊?“秦揚被捏著臉頰十分難受,嘴邊勉強擠出一句話來,說道:”我感覺我這臉上還……還挺滋潤的呀!”
“滋潤個屁,你小子到頭來不知死活,這次回來還能見你安然無恙在這,真得幸虧老祖宗庇佑,咱這一脈差點真的絕了!”爺爺黑著張臉沒好氣罵著。
秦揚聞言一愣,臉上一黑,接著一把掙脫開擒住他的大手,往旁邊逃脫了幾步後,氣鼓鼓回道:“老頭你幾個意思,一回來就咒我死是吧,日子還過不過了,我是不是你親孫?”
一時氣憤,惡狠狠盯著爺爺。
琢磨平時也沒當著他面詛咒過他,怎麽今天回來就跟吃了槍藥一樣,衝他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