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葬在鉉劍宗外門一待就是三年,剛入山門時還是少年,如今也是個成年人了。
兒時稚氣已不見蹤影,眉眼間有幾分霸氣,與徐佛風流倜儻的類型不同,一身陽光正氣,他給人莫名的信賴感。
“賈師兄。”
路過他身旁的那些外門弟子都向他拱手致意,賈葬強忍捂臉的衝動,沒錯,他剛剛刷新了徐佛的記錄,已經是待在外門時間最長的弟子了,都有不少新人已經超過他晉升為內門弟子。
陰柔男子早在一年前就被鉉劍宗宗主收入門下,他已經不需要去典閣借閱簡令了,邱峰上有劍林供他滲悟。
守閣老人還是整日坐在台階上,過著一個又一個冬夏。
徐佛師兄已經兩年沒有消息,聽其他真傳弟子說是在閉死關,不入大境誓不出,不知道徐師兄哪根神經搭錯了。
外門弟子要成為內門弟子需要完成三個紫級任務或六個黃級任務,如果實力允許,完成一個紅級任務直接晉升內門弟子。
要注意,任務等級難度不同,由高到低依次分為白、黃、紫、紅、黑。
白級任務是給那些雜役弟子頒布的,獲取的貢獻點數額極低;黃級任務不算難,保鏢互送之類的,沒有什麽生命危險,當然不排除意外;紫級危險系數太大,賈葬不會去選,也沒實力去選;至於紅級、黑級,那是給內門弟子、真傳弟子的任務,閑的沒事才會去碰。
他看看手裡剛剛兌換來的任務令,他第一次接任務,是互送宋家子嗣平安抵達斷頭城。
令牌上鐫刻有四大宗的印記,也就意味著其他四大宗門也有這項任務,希望運氣好點,碰上個實力不錯的隊友,求帶飛!
賈葬對守閣老人沒有太多信賴,這老頭子整天渾渾噩噩,誰知道會不會幫忙照看典閣,估計不會。
全面打開典閣禁製,周圍布置的陣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可是自己的根據地,不能出差錯。
“差不多啦。”
賈葬滿意地點點頭,換了身普通裝束,摸摸腰間墜著的六七個儲物袋,自信一笑,我可能打不過你,但你一定殺不了我,哈!
轉身離開,早早的在那刻有劍氣滿乾坤的石碑旁等著。
江湖是概念?
在過去乞討的日子,不能說是走江湖,充其量算是個江湖過客。到了青澹酒肆,自以為遠離了江湖,殊不知與江湖更進一步。
兒時的江湖是凶險的,人心不古,總是打打殺殺,他怕死,因為怕死,他惜命,無時無刻不再盤算怎樣才能活下去。
徐師兄跟他說,江湖是個熱血的地方,不管有沒有人,都是江湖。
人生何其長,不去江湖闖上一闖,怎麽對得起這一腔熱血,何其無趣。
還記得那時,自己蹲坐在旁邊,想著也去看看江湖是什麽模樣,但又有所敬畏,所以,腰間的儲物袋多了一個有一個。
徐師兄還笑著提醒自己:“重瞳兒,記住了,人在江湖飄,早晚要挨刀,逢人留一手,做人留一線,風緊扯呼,掉頭跑。”
保住小命,一直都是賈葬行走江湖前的第一要求,也是不可逆的前提。
“這位師兄,可是參與互送的弟子?”說話的小夥扈從打扮,年紀不大,見石碑旁邊只有賈葬一人,沒穿宗門弟子的服侍,拿不準,詢問時姿態卑微。
賈葬點頭,扈從如獲大赦,指了指停在岔道的馬車,在頭前給賈葬引路。
十來名宋家扈從圍在馬車周圍,
此次互送的對象是一對姐弟,常州宋氏,算得上豪門世家,常州在大漢邊界,連年戰火,宋氏弟子大多從軍,握有兵權。 “小姐,鉉劍宗的師兄到了。”
沒等馬車裡的宋家小姐說話,一股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距離處傳來,是其他幾個宗門的弟子,早在幾天前便於宋家隊伍匯合。
“鉉劍宗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接受任務都能姍姍來遲,呵呵。”
賈葬朝那人看去,衣冠楚楚,看服飾是羽宗外門弟子,長相輕浮,舉止浪蕩。
“匯合時間本就在今日,賈某如何來遲?”賈葬脾氣隨和,能動嘴絕不動手,更不願與人起爭執,向來是以理服人。
“你……”那名羽宗弟子頓時語塞,最後一甩袍袖:“伶牙俐齒。”
“既然人都齊了,出發吧。”
聲音從馬車裡傳出,委婉動聽。幾名扈從趕著馬車緩緩北行,隊伍中有七八匹快馬,供宗門弟子騎乘。
賈葬不習慣乘馬,跟在幾名扈從身後步行,引得那些宗門弟子一陣嘲弄,不少扈從看著跟他們一起步行的‘高手’,不免泛起嘀咕,這尊大佛,到底行不行?
在山下人眼中,山上人都是高手,一劍封喉的高手,以一敵百,以一敵千的存在,可現在賈葬的表現根本就不想高手。
賈葬尬尬一笑,我就是個普通外門弟子。摸摸鼻子,別這麽看著我,都把我看害羞了。
馬車裡,十六七歲的青年探出腦袋,看看那些騎馬飛馳的高人,眼裡滿是向往,可看到在隊伍後面緩緩而行的賈葬,不由得歎口氣。
“姐,後面那個鉉劍宗弟子怎麽看都像混子, 瞅著都礙眼。”
車上女子淺淺一笑:“好了衝兒,先生怎麽教你的,人不可貌相。”
“可……”
“來都來了,還把人家攆回去不成?”
車裡女子比弟弟大不了多少,為人處世卻比弟弟老道多了,他們祖籍雖在常州,卻是在左州長大,父親是常州兵馬團練,爺爺更是郡尉,常州兵馬掌握在宋家手中。
姐弟兩人自小離家,寄居在遠方親戚家中,遠離戰火,這次趁著漢遼談判,回家看看,路途遙遠,免不了招人護衛。
宋衝撇撇嘴,不再說話。
姐姐最喜歡看弟弟生悶氣的樣子,好玩,有趣。
“姐你還笑!”
“好好好,不笑啦,哈哈。”
賈葬一邊走著一邊吐呐,練氣,練的是內氣。
綏陽縣時,算命先生傳給自己的糊塗訣便是一篇內力功法,賈葬也跟典閣內其他功法進行對比,發現修煉糊塗訣與其他功法大不一樣。
其他功法氣沉丹田,可糊塗訣卻是內力外放,內力都外放了,如何聚齊?賈葬一直都沒搞懂。
因為不明白,所以沒有過多嘗試,三年來打熬筋骨,典閣裡的拳腳功法需要內力加持才能打出威力,賈葬練不來。
入門的開山掌被他練了三年,一掌雖不能開山,但也有開山的神韻,氣勢上不能輸。
抽拉拽震,近戰法門。
徐佛教了他三招,出拳、收掌、點指。
行如龍,動如虎,跤若兔,撲若鷹。
總而言之,就是,幹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