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公子搖了搖扇子道:
“你小子挺能打的啊!
也罷,別說我欺負人,你若接得了我鶴翻三十六式,今天這事就這麽了結了!”
眾人不禁暗罵無恥,明明是他一行人行凶在先,現在卻以一副受害者的架勢要求決鬥,真是無臉無皮至極。
“你的人先動手打了我們怎麽說?”石棱也不是個憨主,這種情況下要先找對方的理虧處,無論打鬥輸贏,先贏了理再說。
“還不向這位爺道歉!”錦衣公子踢了為首藍衣人一腳說道。
“是,公子。”藍衣人捂了一下被踢處,向石棱拱手躬身道:
“對不起!在下巫興無意中衝撞了三位六蛟幫的朋友,還請三位大人不記小人過。”
大牛冷聲道:“既然是你們的錯在先,那這件事就應該到此為止才對。”
“到此為止?
你們自己看看我這幾個屬下,一個個鼻斜臉歪,口齒出血。
反觀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
我的人只是無意中衝撞了幾位,你們卻下得如此狠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我給你們一次決鬥的機會,已經是極大的仁慈了,不要給臉不要臉!”
錦衣公子冷聲道。
大牛不禁語塞,論講道理他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何況內心還著實有幾分懼意,思維更是無限地想要妥協,哪裡還能有正常的思維能力。
“你的人之所以這樣,也是因為他們技不如人!”二虎激動地吐出一句話。
“所以我才要親自出手會會你們的高手嘛!
難道隻準你們以強欺弱,就不許我們鐵龍山莊的人討回公道?
還是你們六蛟幫怕了我鐵龍山莊?
要不這樣也行,只要你們三個跪下來,向我們說,六蛟幫不如鐵龍山莊。
本公子立即放你們離開,絕不再追究此事!”
錦衣公子淡然一笑,那笑意中滿是鄙夷之色。
“哈哈哈哈……”五個藍衣人不禁紛紛嘲笑著響應錦衣公子。
石棱將大牛、二虎的手撥開,他知道這一戰避免不了,就算道理講贏了,對方也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發起攻擊。
“你的鶴翻三十六式,在下接了便是!”
石棱左手曲於胸前,捏拳使力,一副給自己打氣又向對手亮出力量的樣子。
“好!有點勇氣!我給你一個先出手的機會!開始吧!”
錦衣公子搖扇輕敲著另一隻手掌的虎口,腳下緩緩向石棱迫來。
石棱一個猛衝,施出一記“長風破浪”,右拳直挑對方執扇之手。
他覺得對方的武功既然叫“鶴翻三十六式”,招式很有可能就是以那把扇子為主,只要打掉扇子或逼得對方無法將扇子施展開來,應該就能壓製對方以至於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
錦衣公子一眼看出對方的目的,展扇提手,以扇面抵擋對方的拳頭。
那鐵骨扇韌性十足,受拳一擊,微微下壓。
待拳上力量將盡,錦衣公子忽然撤手合扇,旋軸猛擊在石棱手腕上,啪的一聲,力量十足,猶如鈍尺砸擊,直將石棱拳頭震開尺余。
劇痛由手入腦,石棱隻覺手腕都麻木得將要不聽使喚。
“內力!”
石棱立即知道錦衣公子的內力已然達到了一定程度,即便只是小幅度的敲擊也能使扇軸發揮三百來斤的力量。
而他根本沒有學習與修煉內力的機會,
據他所知裴非也只能修煉粗淺的內功心法,卻已是裴家不外傳的秘籍。 錦衣公子沒有放過石棱中門大開的好機會,執扇一戳,直點其膻中穴,來勢又快又狠。
檀中穴乃是身體要穴,若受那蘊含內力的扇子一催,只怕不死也癱。
石棱反應過來,立即往邊上一閃,但身子還是沒能徹底避開。
那一扇打中了右胸,石棱不禁被迫退了兩步,頓時胸部痛苦難當,猶如數百斤的重量敲擊在胸口,五髒六腑氣血滾滾,翻騰不已。
那劇痛製造出一絲痙攣,撕裂了薄弱的咽喉,一絲血跡不由從嘴角滲出。
石棱現在只要稍微做點動作便痛苦不已,他頓時知道自己受了內傷。
這可不是一種輕易能夠恢復的傷害,若是治療不當,這種痛苦只怕要跟著自己一輩子,若是某些十分歹毒的內傷,甚至會越來越嚴重。
錦衣公子見到對方痛苦的神情,對自己的手段十分得意,收手愜意笑道:
“小子!你若現在就跪地求饒,並且大聲說出六蛟幫不如鐵龍山莊,我就放過你!”
他這一手段不可謂不險惡。
若按他說的做,六蛟幫必然再無石棱立足之地,甚至還要受到一些幫眾的嚴厲懲處。
若不按他說的做,他自然會繼續對石棱出手,至於將石棱傷成什麽樣為止,大概就要看他的心情。
“休想!”
石棱咧嘴冷笑一聲,忽然整個撲將上去,忍著劇痛施展出回旋步第七式“千回百轉”。
他的身影不斷圍著錦衣公子來回竄動,以便讓對方無法精準攻擊,準備尋機將對方抱住痛毆,想來即便對方有一定的內力,也挨不住自己的拳頭暴擊。
但他還是低估了有內力的人,錦衣公子忽地在空中連翻數下,鐵扇在石棱胸背上連連猛擊。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直擊石棱的頭部,但他也擔心給石棱造成太大的傷害不好收場,畢竟六蛟幫也不是好惹的。
石棱的前胸後背被對方扇頭震擊得痛楚無比,偏偏他的手段全都落空,連對方的衣襟都撈不著一片,對方那身法已經脫離了低階武學的范疇。
“流風回雪、劈風斬浪!”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忽然傳入石棱耳中。
他不禁一怔,忽然若有所悟,因為這都是回旋步和驚浪拳的招式。
石棱見錦衣公子剛好落步,立即施出“流風回雪”,身影從錦衣公子胸前穿過,同時一拳砸向對方面門。
錦衣公子不禁後仰避開拳風。
石棱卻突然回身一拳砸中對方的右手腕,他的拳頭力量不弱,兩百多斤重力憤然砸下,啪,頓將對方砸得慘叫一聲,鐵扇也撒了開去。
這一變化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但也是那錦衣公子家學不精,沒能練好筋骨之力,隻仗著一點內力作威作福,結果碰上石棱這個力量強悍、招式純熟的不入流高手,在高人指點下便立即栽了個大跟頭。
石棱自然知道剛剛那瞬間有高人在暗中指點自己,否則他肯定想不到如此妙用。
不過從場上情形看,顯然其他人都沒有聽見那高人的話,說明那高人能以內力聚聲為線傳入他的耳朵。
這就不簡單了,其人對內力的應用已經達到了十分高深的境界,反正他是無法想象的。
“混蛋!你找死!”
錦衣公子怒了,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大的痛苦。
錦衣公子立即飛身向石棱猛踢數腳,腳影風聲極盛,看上去力氣十足。
不過石棱在高人指點下,不斷用回旋步、驚浪拳避開錦衣公子的強大而密集的攻擊,同時又趁隙將拳腳還擊在對方身上。
砰砰砰……
錦衣公子一連挨了石棱十數拳後,終於倒地不起,口吐鮮血,呼吸沉重,口中狠狠道:“小子!你會後悔的!”
“我乃六蛟幫青竹島石棱!你想報復盡管來找我便是!我們六蛟幫沒有一個孬種!”
石棱揚眉沉聲道。
“石棱!你等著!我要你百倍償還!”錦衣公子不由向五個藍衣怒道:“還不扶我起來!”
“是……”五人立即扶起錦衣公子。
後者一嘴的血,呲牙道:“百倍!”
“那我就還你千倍!”
石棱回瞪一眼,心中已是火氣升騰,氣勢強盛無比,一副完全不把對方看在眼裡的樣子。
“很好!我們走!”錦衣公子手臂使力催促下人扶自己離開。
“等等!你們打爛我們的酒和包子,須賠一兩銀子!”
石棱想到雙方反正已是不可調和,錢財方面自然也不能吃了虧。
“一兩!哈哈哈!給他!當是打發要飯的!”錦衣公子不屑道。
為首藍衣人立即取出一兩銀子丟到了石棱面前,然後扶著錦衣公子走入人群中。
石棱俯身撿起銀子,擦了擦泥,對大牛、二虎道:“我們走,再去買酒和包子!”
“石少,這時候包子可能已經沒多少了。”二虎道。
“那就買餡餅!怎也不能讓兄弟們挨餓!”石棱目光堅定道。
人群漸漸散去,三人收拾了一番,將破碎的酒壇和擠爛的包子扔進廢物堆。
大牛、二虎趁機偷喝了幾口殘破酒壇碎片上的米酒、偷吃了幾個壓爛但還算乾淨的包子。
石棱隻作未見,非是縱容,而是這並非他的底線所在。
從另一方面說,他也無權管理此事,兩人雖稱他為石少,但更多是看在他的實力及與裴非走得近的份上。
他實無相應的名分。
還有一壇未損壞的米酒,由大牛抱著。
三人繼續出發購買包子、餡餅、米酒,很快便集齊了所需之物。
於是三人趕往鳳良碼頭。
這次倒是沒發生什麽事,很順利地抵達了碼頭。
只是石棱心中略有失望,那個暗中指點自己的高人再也沒有了聲息。
不過從聲音上,他覺得對方應該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男性長者。
只是右胸處的隱隱作痛讓他深覺不安,他很擔心那內傷會越來越嚴重,過不久便英年早逝。
想到錦衣公子離開前怨毒的目光,石棱不禁有些擔心父母的安全。
只能回去後敬告他們不要離開青竹島,想來錦衣公子再厲害也不可能打上青竹島。
那無異於挑戰六蛟幫,上面不可能坐視不管。
至於錦衣公子會不會派人在蒼梧城暗中蹲守自己,那就很難說了。
只是今天這種事,不管石棱如何卑微做人,也絕不可能討得了好去。
而那也絕非他的習慣,他寧與對方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跪地乞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