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守衛很快將兩人帶到了那間病房，打開病房的門鎖後就站在了門口，示意燕璃和方喚羽可以進入，而方喚羽一走進病房就看到了床上的病人——一個眼神空洞無光的男人仰面朝上躺著，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進入病房的人。

　　直到燕璃輕咳了兩聲，這個男人似乎才如夢初醒道:“誰?”

　　“燕璃。”

　　“燕副局長?”男人吃力地從床上坐起，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邊，“這裡有椅子，您請坐吧。”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燕璃沉著地回答著病人，然後轉頭對方喚羽低語道:“看出來他有什麽問題麽?”

　　“他是個瞎子.......”方喚羽看著眼前病床上的男人有些心酸——這個男人指著的左手邊根本就沒有椅子，應該是已經被護士們收拾走了，而且他的眼神雖然循聲望向了自己和燕璃，但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焦距，空洞而無神的雙眼述說著一個殘酷的真相:這位特工是個盲人，而且從他眼珠本能的移動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天生如此。

　　“燕副局長，昨晚是我情緒激動，打傷了看守的同事，這事我甘願受罰。”病人好像會錯了燕璃來到這裡的目的，“能幫我給那兩位兄弟說聲抱歉麽?”

　　“好。”燕璃應允了下來。

　　病人在得到燕璃的回應後想道一聲謝，但當他習慣性地想和燕璃這位上司目光相交時，他再次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視力，他渾身的氣力似乎在這一刻再度用盡了，他靠在了床頭苦笑了一聲:“讓燕副局長您笑話了，昨晚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今後再也看不見了，才拿那兩位兄弟出氣，我.......”

　　“不用再說了，”燕璃轉身示意方喚羽離開，“好好休息，你的眼睛科研部會想辦法治好的。”

　　男人在聽到這話後身子猛地一僵，然後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懺悔一般地哽咽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燕璃一言不發地轉身，帶著方喚羽離開了病房，重新回到走廊上後，方喚羽遲疑著發問:“剛才那個人到底是.......”

　　“夜鶯小隊的能力者，如你所見，眼睛瞎了。”燕璃腳步不停地走向了下一間病房，“接著看吧。”

　　在隔壁的病房裡，方喚羽見到了一位柔弱的知性女青年。

　　燕璃跟南陽市分局的女同事們關系明顯都很不錯，所以在踏入病房後，這位戴著眼鏡的年輕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書籍，坐在病床上朝燕璃揮了揮手:“燕璃，好久不見。”

　　“我也是病號啊，這才有空來看看你。”燕璃露出了少有的放松神情。

　　“你可是異常局的女武神誒，可不能像我們這些人一樣輕易地倒下，”女人微笑著給燕璃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很自然地問起了燕璃身後的方喚羽，“這位是?”

　　“黑狐的方喚羽，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燕璃顯然也沒有把方喚羽是穿越者這件事大肆宣揚的打算，而是直接用了這個世界本來的方喚羽的身份作為回答，“現在算是我的部下吧。”

　　“沒有說成是你的沙包真是謝謝你了啊.......”方喚羽一邊吐槽一邊向眼鏡女人點頭致意。

　　眼鏡女人站起身來給兩人找了兩張凳子，然後就和燕璃閑聊了起來，方喚羽也無意細聽兩位許久未見的閨蜜的談話，倒是對這位眼鏡女人產生了興趣:在他看來這個女人四肢健全、神志清晰、面色紅潤，完全不像是病人的樣子，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住在這裡?　　他有些好奇地拿起女人先前放在床頭櫃的書籍，驚訝地發現書頁上塗滿了奇形怪狀的符號——呃，說它是符號都是方喚羽抬舉了，實際上這根本就是一堆鬼畫符......

　　“是認知障礙症。”知性女人對方喚羽微笑道，表示自己並不介意方喚羽發現自己的秘密，“我喪失了閱讀和寫作的能力。”

　　方喚羽望向了燕璃:“這也是所謂的副作用?”

　　燕璃沉默地將杯中的水一口飲盡，然後站起身擁抱了一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好好養病，下次我再來看你。”

　　“照顧好自己，”知性女人微笑著跟燕璃二人道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方喚羽只能跟著燕璃再度離開這間病房，燕璃依然腳步不停，領著方喚羽繼續前進，不過這次她沙啞地開口道:“這層樓住的病人都是超能力者——因為過度使用能力產生了副作用的超能力者。”

　　“剛才的那個女人.......”

　　“她曾經是炎郡郡立大學中文系的客座教授，她平時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閱讀和創作——而她因為超能力產生的副作用卻是認知障礙症，”燕璃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幾分，“沒人知道這些副作用是怎麽產生的， 但所有人幾乎都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夜鶯小隊的那位能力者是小隊的狙擊手，但他現在失去了視力。”

　　“沒有辦法治療?”

　　“所有的醫學檢查都顯示這些能力者的身體一切正常，這些副作用的出現就和異常事物一樣毫無道理和依據。”燕璃在說起這些事情時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其實每個超能力者都多多少少承受著能力帶來的副作用，只是大多數人的副作用沒有這裡的病人那樣嚴重，影響不到他們的正常生活，所以副作用的存在依然只有少部分人知曉。”

　　“林楊和石月月也有這種副作用?”方喚羽當即就想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兩位能力者，這兩位能力者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啊。

　　“石月月曾經非常勇敢，”燕璃苦笑了一聲，“雖然並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她的膽子變小是因為超能力帶來的副作用，但她最近確實越來越膽小了。”

　　“林楊身上也有副作用?”

　　“他經常失眠。”燕璃說到這裡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豈不是也......”方喚羽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因為能力的存在而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不，你跟我們不一樣。”燕璃直接否認了方喚羽的這個想法，“你是穿越者。”

　　“這跟我是穿越者有什麽關系?”方喚羽懵了，穿越者的超能力就不是能力了?

　　燕璃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在了一間病房的前面:“我們到了——這個房間裡的病人可以解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