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喚羽從病床上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時分了。
他跟葉沉最終都沒能逃出教學樓,兩個人直接被戰鬥的余波震暈在了建築物裡,然後更是被深埋在了第一教學樓倒塌後的廢墟之中,如果不是異常局的人馬及時趕到,恐怕兩人都沒法活命。
這裡是異常局自己的一所專屬醫院,是由南陽市異常局的一所療養院改建的,一些在收容行動中受傷的特工會在這裡度過一段時間的恢復期,也是評估乾員心理狀況的地方。療養院雖然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但裡面的設備設施都是頂尖的。
方喚羽居住的是其中一間普普通通的病房,他的鄰床也住著一個傷員——燕璃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她的傷勢比方喚羽重得多,但擁有“女武神”體質的她隻用了一個晚上就已經恢復了健康。
“醒了?”燕璃從病床上站起,她似乎一直在一旁觀察著方喚羽,“沒事就好。”
“你贏了?”方喚羽的記憶可還停留在自己被瓦礫掩埋的那一刻,對於那場直接搞塌了一棟教學樓的戰鬥的結果還是比較關心的。
“平手吧。”燕璃的表情上看不出悲喜,“安奇帶著局裡的大部隊趕到後,伊萬諾夫很快就被打倒了。”
“灰燼的人都抓到了麽?”
“你帶走的葉沉和力竭的伊萬諾夫都已經被押送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我們還得從他們那兒問出來逃走的陳君如的下落,我一定會當場殺了他,再說他們很可能並不知情。”
“克裡斯父子呢?”
“沒法鎖定他們的位置,應該是藏在了星界裡,我們很難找到他們,”燕璃在提到這件事時有些慍怒,“喬治本來是金獅郡那邊登記在冊的民間超能力者,如果知道這個信息,我們的行動一定會更加謹慎,但是金獅郡的異常局總局居然向我們隱瞞了這個消息,這才讓我們在初期的調查陷入了誤區,白鴞小隊更是因此損失慘重——這件事我們已經上報了最高委員會,金獅郡總局必須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喚羽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沉默了一會,良久後才開口道謝:“你又救了我一命,謝了。”
“為什麽要說又?”
“B-203那次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收容層裡了。”
“那時候是你也調節溫度救了我一次,我們算是扯平了吧——而這一次是我讓你使用C-146才陷入那種危險的境地,我對你的生命負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不用道謝。”燕璃一本正經地說道。
然後兩人又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死裡逃生的方喚羽似乎並沒有劫後余生的喜悅,反而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這起事件中的疑點對他來說還有很多:喬治·克裡斯交給陳君如的星骸到底是什麽東西?灰燼組織不惜與異常局開戰也要拿到的星骸到底有什麽作用?金獅郡的異常局為什麽要隱瞞喬治·克裡斯其實是能力者的事情?
不過此刻他更加關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情,他也是在考慮再三後才向燕璃發問:“我有事情想問你。”
“如果是灰燼的情報或者什麽異常事物的消息,你問橙子更好一些。”
“伊萬諾夫說這些東西沒法在異常局的數據庫裡查到,這是一種口口相傳的東西,而且知道的人極少。”方喚羽再度說出了燕璃最為痛恨的那個名字,這讓燕璃有些錯愕地與方喚羽對視了一眼。
“超能力,是具有副作用的,對嗎?”方喚羽終於提出了這個問題。
燕璃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身子猛地一僵,她似乎很震驚於伊萬諾夫居然會告訴方喚羽這種事情,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臉色陰沉道:“這種事情你不用考慮......”
“我覺得我有權知道。”方喚羽頭一次在燕璃面前展露出如此強硬的態度,“副作用是否真的存在?這關系到我對你和異常局的信任問題,如果你不能如實回答,我寧可被你們收容起來也不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情。”
燕璃再度和方喚羽冷冷地對視,兩人似乎都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讓步,但終究還是有一方敗下陣來,而這一次做出讓步的人居然是燕璃。
燕璃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根香煙叼上——鬼知道她怎麽把這種東西帶進來的——然後站起身來,把床頭櫃上一身嶄新的異常局製服丟給了方喚羽:“穿上衣服之後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裡能解答你的所有疑惑。”
“不會是要把我滅口吧?”方喚羽嘴角抽動了兩下,還是老老實實地換起了衣服。
燕璃很快帶著穿戴齊整的方喚羽走出了病房,兩人行走在清晨的醫院走廊裡,沿途時不時有醫院的員工向二人問好——這些人也都是隸屬於異常局的員工。
燕璃要帶方喚羽去的地方似乎就在這棟住院大樓的頂層,兩人通過電梯上到頂層後,一出門就遇到了兩位黑衣特工,這兩名特工似乎是把守電梯口的人,他們在看見方喚羽時有些警惕:“燕副局長,這位是您帶來的病人?”
“什麽病人,我帶他來看看這裡的情況。”燕璃皺了皺眉,覺得兩位守衛有些大驚小怪,“今天怎麽是你們兩個值守這裡?”
“報告燕副局長,昨晚上剛送來一位發病的特工,他在被送到這裡時大鬧了一場,打傷了值夜班的兄弟,我們隻好頂上了。”
“那就先看看這個吧——你們說的這個人他在幾號病房?”
黑衣特工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頗有些為難,最終還是妥協道:“那燕副局長,我們帶你過去。”
這層醫院看上去與自己住的那一層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但方喚羽還是能感覺到這裡的戒備森嚴——走廊中央的護士站裡坐著的都不是嬌小可人的護士小姐姐,而是幾個同樣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這讓方喚羽本能地感覺到一絲緊張的氛圍。
這層樓到底住著什麽樣的病人,需要異常局這樣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