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三的兩柄燕刀從左右飛來。
“玩歸玩鬧歸鬧,別動手啊!!”林公子高喊道,不,應該說是林鶴了。
不不不,應該是白鶴。
“你特麽玩鬧還帶綁人的啊?你特麽換裝小遊戲啊?”李三喊道。
白鶴一個閃身,躲開李三的兩柄燕刀。我卻不依不饒,欺身而上。
“你怎還跟我耗上了呢?”
我就還不信了,劈不到你?
一劍,一劍,再一劍。
“停停停,有話好好說。”白鶴道,“不就是帶了個女人?”
你不說還好。
你說了我覺得更加過分了。
師父說的好,遇見看不慣的人,先打服了再說。
這一打起來,街道上人都散了。
李三在一旁緊盯著,在白鶴回避藏鋒之際,咻然一聲,兩柄燕刀以相隔不到一尺的距離自白鶴臉頰兩旁飛過。
叮!
燕刀入牆兩寸之深!
白鶴斷發飄落。
他神色微變,道:“犯不著要命吧?”
我把劍抵在他的胸前,上面纏繞著一縷劍氣。
“別動,動就是死!”
白鶴往後挪了挪,道:“你先放開,不然一會就有官兵來了,到時候就真麻煩。”
“煙兒呢?”
“你說那女人嗎?”白鶴道,“我把她送去李神醫那了。”
李三聽得,問道:“你認識李遇仙?”
“那當然啊,所以我這是救人,救人啊!”
我半信半疑地把劍往回收去。
“所以你就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們?”李三質問。
“這哪是挑釁?”白鶴道,“江湖人的事,能叫挑釁嗎?這叫切磋,切磋!”
李三兩眼一眯,燕刀在手裡旋轉著。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別動手,外頭人多眼雜,我們進樓談好嗎?”
白鶴說著慢慢退入樓內,我與李三緊隨著進入其中。
一進門才見得這林玉商會內部的情形,地上零零散散倒了不少人。
怪不得在門外打鬥那麽久,不見有一人來幫白鶴的忙。
李三趁此時持著燕刀突身而進,燕刀離白鶴的咽喉不過一厘之差,不過白鶴身手一點不差,竟是在這毫厘之間將上身後傾,以一個極其巧妙的步伐回避了李三的殺招。
“你還真要命啊?”
李三冷哼一聲,道:“如果你是徒有虛名之輩,殺了又有什麽關系?”
“我承認你殺人的手段比我厲害。”白鶴道,“但我們做賊的,要這麽多蠻力幹什麽?”
李三不等他說完,又要攻去。
這種小范圍的較量,白鶴應當不如李三。
而李三的應對速度也遠超我所料。
白鶴剛閃身,李三另一隻手就已經拿著另外的燕刀在那候著了。
但即便如此,白鶴的身法還是讓李三頭疼不已。
這樣極其熟稔的騰挪身法,不可能是一般的江湖人。
李三見久奈何他不得,便直接停下手,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不白鶴嗎?財不露白,不露於白鶴的白鶴。”
“你這身法裡有道派玄山、朝廷禁軍甚至是紅樓女子身法的影子,你難不成在這三家都學過武功?”
白鶴打了個哈哈,道:“也就是對天下身法都有涉獵,燕子咱們差不多,你輕功不也一樣,博百家之長?”
李三神情緩和了一些,
問道:“直說吧,你的目的。” 白鶴沒有一點廢話,直接指向我,道:“我要他。”
?
我正看戲呢,怎麽跟我扯上關系了。
我問:“如何要我?”
“我要你幫我打一架。”
“你不是身法高強嗎?”
“有個敵人,我打不過,你能打。”
李三一旁問道:“八葉扇。”
白鶴眼角一動,道:“正是八葉扇。”
“你是白大師的後人?”
白鶴撕下臉上的面皮,那是一張三十歲左右蒼白無光的臉,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那面皮給帶走了一般。他說道:“正是。
“八葉扇是祖上所鍛,我不能讓八葉扇流落在外。”
李三冷笑一聲,道:“誰知道你說的真假?天下姓白的那麽多,萬一……只是你想奪這八葉扇呢?你白鶴盜取那麽多神兵利器,是想給自己找個趁手兵器吧?那麽多名劍都不適用,你就想要試試八葉扇?”
白鶴無奈一笑,道:“面皮我都撕下了,天下沒人見過我的真容,李三,我很坦誠。”
“誰知道……面皮裡面是不是還有面皮?”
白鶴呵呵乾笑著。
許久,他才說道:“我救了那女人。”
李三盯著他,道:“我也能讓李遇仙出手。”
“但我知道李遇仙在哪,你不知道。”
“……如果我也想要八葉扇呢?”
“你用的是燕刀。”
“然而我就想要八葉扇。”李三老神在在的表情,讓白鶴一時半會說不出一句話來。
於是他看向我,說道:“我救了你女人,你得幫我。”
“她還不是我女人。”
“以後呢?全雲州城就我能找到李遇仙,你們一點也不……”
李三直接打斷他的話,道:“夠了!白鶴,我很煩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模樣,除了換皮劫持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還會什麽?”
白鶴臉色一變,道:“大家都是賊,不至於這麽說我吧?”
“不,你我不同,我是盜,你是賊。”
“呵呵,不都是偷?”
“那為何世人皆不厭煩我燕子李三,卻都罵你白鶴?”
白鶴冷笑,道:“你這麽說我也沒法說什麽,總之你們就兩個選擇,要麽幫我,要麽那女人死。”
“你這就露本相了嗎?白鶴。”
“本相?我可沒有本相。”白鶴說著,背過身去,落下一張蒼白的面皮。
“燕子,你我無冤無仇,你當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也好,你當我是個偷雞摸狗的人也好。李遇仙就被我綁在閣樓頂,這老頭不記情分也和你以同樣的說法罵我,那又如何?我白鶴所行所為就是隻為自己,不像你欺世盜名說什麽劫富濟貧。我不像你,表面說的風光實際上卻可以殺了自己的生母……不幫我,下一個死的便是那女人,幫我,我白鶴會記你這個人情。”
說罷,他身形閃爍,衝入街道裡,擠入了一間酒樓。
我跟著追了進去。
酒樓裡人來人往,再認不出哪個才是白鶴。
小二跑來,問我:“大俠要吃酒嗎?”
背上的藏鋒是如此扎眼。
早知如此, 不如直接殺了。
我頹然地回到林玉商會裡,卻見李三坐在地上滿臉苦笑。
“我本以為沒人會知道。”他長歎一口氣。
“李三……這……不怪你。”我猶豫了片刻,道:“你不會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的,對吧……?”
“哎……”
李三悠悠道:“終究……不如白鶴。
“但是……是我殺的又如何,他想用往事刺激我戲耍我,可我早就不在乎這些了好吧。不信你跟全天下人說我弑母,那又怎樣?”
“那我真說啊。”我說道。
“我靠,別……”
看到李三恢復那種嬉皮笑臉的表情,我這才放下心來。
我們一路登上閣樓頂部。
一路上全是暈倒的人。
好像整個商會都被人下了迷藥。
快到樓頂,便見零星的血液。
血液越來越多。
然後是一塊血泊。
血泊中躺著一名老人,倚靠牆邊。
他白發白須,雙目圓瞪,嘴角溢血,胸口插著一柄還透著寒芒的劍。
這是三年前雲州失竊的寒星劍。
李三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走了上前。
他用雙手把老人雙眼緩緩闔上。
閉上雙眼很明顯看得出,這位生前一定是位極其祥和大善人。
我見李三情緒又不對了,輕聲問道:“李遇仙李神醫嗎?”
“白鶴!
我與你
不共戴天!
天涯海角
必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