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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八年》第176章:大朝會(1)
  一場歡好後,天啟皇帝和段純妃,便沉沉睡去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天啟皇帝便招呼宮女,替他更衣起床了。

  洗漱後,用過早膳,天啟皇帝便準備著上朝了。今日是大朝會,由於參加的人數眾多,早朝的地點從建極殿,改在了建極門的廣場上舉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啟皇帝看著廣場上,跪著的,黑壓壓的人群,對眾人大聲說道:“愛卿們免禮,快快請起吧!”

  在大朝會上,歷來是不討論什麽具體事宜的,所以,大朝會從本質上來說,更像是一場莊嚴的儀式。

  大朝會按照流程,一項一項的進行著,首先由王承恩宣讀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對參與遼東之戰的所有將士,按功勞進行賞賜。另一道,是對在西北剿流寇的將士,按功勞進行賞賜。

  緊接著是群臣,給天啟皇帝上賀表,主要是恭賀天啟皇帝此次在遼東,對建奴作戰取得的勝利。

  可聽著這兩道聖旨,作為戶部尚書的倪元璐,心裡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這兩道聖旨,聽在別人的耳朵裡都是喜事,尤其,是在對建奴的作戰中,不僅僅是打了勝仗這麽簡單,更重要的是,還拿下了戰略要地廣寧。

  可是,身為戶部尚書,朝廷的大管家,他心裡最清楚不過了,這些勝利,哪一項離開了銀子也成不了。對建奴和流寇用兵所花的軍餉就不說了,光說剛剛這兩道聖旨裡,所提到的對有功將士的賞賜所花的錢,就不下兩百萬兩銀子呀!

  可倪元璐和別人不同,他一直都在替天啟皇帝管錢,以前他替天啟皇帝管內府,如今他替天啟皇帝管戶部。可以這麽說,大明朝現在的財政情況究竟如何?他心裡是最清楚的了。

  從天啟七年末起,每年戶部的財政赤字,都是由天啟皇帝從皇家內庫裡,拿出體己的銀子抹平。剛開始這個辦法,也不是行不通,別人不知道,他倪元璐心裡可是清楚的很,皇家內庫,經過萬歷陛下,四十余年的經營,其收早就超過了朝廷的戶部衙門了。

  在這種狀況裡,拿點錢出來,補貼一下朝廷的緊張財政,也不失為一種應急的辦法。但是,一旦這種應急的辦法成為了常態,其弊端也就顯現出來了。

  其主要的弊端顯示在兩個方面,其一:就是這種本來臨時性的補貼,從天啟七年開始,一連三年變成了常態化。其二:就是在這三年裡,由於朝廷政策的調整,戶部的開銷沒有增加,皇家內庫的收入也變少了。作為戶部尚書的倪元璐知道,若這種情況不能扭轉,戶部的財政赤字,只能一年比一年多,朝廷的財政危機,只能越來越嚴重,大明朝還是在死亡線上掙扎,到那時,現在推行的新政也變得毫無意義了。

  尤其是大明朝前段時間,陷入了兩線作戰之後,軍費開支那是直線上升,這讓身為戶部尚書的倪元璐,幾乎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不過,好在天啟皇帝對建奴的作戰,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又及時的和建奴簽訂了和約條款,沒有聽從朝廷內,一些激進派大臣的意見,沒有使戰爭進一步擴大,還帶回來了一萬兩黃金的戰爭賠款,這使倪元璐的壓力,頓時就輕了不少。

  但是,天下最花錢的事,就是打仗了。雖說大明在對建奴的作戰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建奴也迫於壓力,對戰爭進行了賠償。但是,總體算來建奴給予的賠償,與大明朝在戰爭中的開銷,基本是持平的。而皇太極給的賠償的大部分,

包括牛羊和白銀,已經讓天啟皇帝賞賜給,這次隨同他一起出征的將士們,和長期駐防遼東的關寧兵了。除此之外,在西北剿匪的部隊也不能薄待。  如此一算下來,最後能落在倪元璐手裡的現錢,也就只有區區一萬兩黃金。雖說一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但那是對於個人而言,要把這一萬兩黃金,放在朝廷裡,對整個大明朝來說,就是杯水車薪了。

  就在此時,陷入深深沉思的倪元璐,被一人高亢的聲音驚醒了,使他從沉思裡回到了現實中。

  原來,由於倪元璐思想此時過於集中,在一次臣子們向天啟皇帝集中叩拜時, 倪元璐沒有隨大家的一起叩拜。倪元璐這樣,在平時都是算作禦前失儀,何況今天還是在大朝會呢!

  “臣都察院禦使,沐天顏有本啟奏,請陛下恩準。臣要彈劾戶部尚書倪元祿,彈劾他剛剛禦前失儀之罪。”倪元璐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他馬上伏拜於地請罪道:“臣倪元璐禦前失儀,請陛下治罪。”

  “但臣有下情回稟,求陛下容臣為自己分辯一句,臣剛剛失儀確屬無心之失,臣剛剛是在考慮,如何改善戶部財政赤字的問題,因想的太入神,故而……故而禦前失儀。”

  “哦!原來如此,那倪愛卿有沒有想出什麽好主意呢?朕先把話說在前面,你要是想出了辦法,能解決明年朝廷的財政危機,朕不但會免了你的禦前失儀之罪,還會重重的賞賜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倪愛卿你沒想出什麽好主意,那朕隻好治你禦前失儀之罪。”

  “回陛下,臣剛剛有些想法,還不是很成熟,陛下,容臣幾日時間,等臣把思路整理出來後,再向陛下匯報吧!”

  “唉!不用過幾日了吧!既然倪愛卿你現在就有些想法了,那你現在就說出來吧!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一下,也許,解決財政危機的辦法就有了。”

  倪元璐聽天啟皇帝一說,也覺得說出來大家商量一下,也許辦法真的就出來了也說不定。倪元璐這麽一想,於是,便簡單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回陛下,其實,臣的想法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產生的……還談不到有什麽具體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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