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章開始,不再以未邪稱呼主角,改替“張曉嵐”,以防長時間讀下去思維混淆,適當時候,還是會呼出此姓名作為點筆。)
看著奄奄一息的張曉嵐,李敗似乎歎了口氣,雖然已經確認其傷口稍稍偏離了心脈,但畢竟是貫穿傷,不及時救治,恐活不過兩日。
想起他後背謎一樣的零星傷疤,不禁傷感道:“莫非真是多舛之命?”
馬車不知何時又被拚接了起來,事已至此,原計劃已經不可能再實現。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又來了。
夜晚的城關是封鎖的,這下可是難倒了李敗這位自詡江湖經驗頗豐之俠了。
人生地不熟,不知附近大夫在何處。
入夜已深,無人可問,更無人敢收納帶著重傷者的可疑之人。
身邊沒有帶任何急藥,連金創藥粉都留在了客店裡。
城關封鎖,無法出城,那潛藏城中的其余殺手一定會很快追來,再要戰,可不比剛才。
最關鍵的,還是馬車廂內的木板上躺著兩人,一個將死,一個昏死。
一種挫敗感讓李敗這個名字,變得名副其實,更是深深刺進了他的心坎裡,多麽諷刺的現實。
猶豫間,馬兒已經十分識相地駐步在緊鎖的城門口前,兩個身著步兵劄甲守夜者看到了馬車,也就從一邊的鐵台上取下火把,一前一後,一手搭劍一手舉亮地摸過來。
這下,他終於有些盼頭了,本以為宋國的夜晚會比較懈怠,但此番看來,吳越國不及宋國的地方,眼前就是一處。
李敗坐在車前板一動不動,只是微微抱拳,借著城門周圍一排排火把和火盆的亮光,搭手作禮,道:“兩位軍爺,車內有傷者,江湖救急,不知可否告知就近大夫何在?”
“你是什麽人!為何深夜闖關?”走在前面的官兵舉著火把上下掃了掃李敗。
“在下乃雲遊劍客,路遇此城,眼見一場廝殺,幸救得二人,尋醫不得,故隻可至城門來碰碰運氣,恰好軍爺在值,還望相助!”李敗跳下馬車,驚得二人向後一步,紛紛抽出腰間懸劍,指著李敗。
李敗拍了拍車板上的黑白二劍,此刻作抱拳江湖禮道:“救人如救火,還望念在大家都是老百姓的份上,幫李某人一次!日後定重銀酬謝!”
說著,李敗從腰間掏出一塊碎銀,雙手恭敬地彎腰遞了過去。
誰知,那士兵將其推回,抱拳道:“看這位少俠的抬手間,也是有些老江湖的味道,巧了,我曾也是綠林中人,見得風雨,知道江湖有難時,需出手相助。且隨我來,那邊營房正有些傷藥。”
李敗聞此言,喜出望外,又是抱拳又是點頭,攬著韁繩牽著馬兒跟著這個仗義的士兵,只見其對另一位值夜的士兵說了幾句,那人便點點頭,回到原來的城門側邊,插回火把,映照出他軍人的風姿,在寒涼的夜間,挺立而守。
一路上,這位士兵吐露道:“我叫孫仲,本是吳越人,因江湖仇殺而逃至宋,流離多年,得途遇黨將軍率軍行路,仗義相投,才有幸參了軍。”
“你說是太原之圍中,率隨從數人大敗漢國名將楊業的黨將軍——黨進?他來滑州了?難道......”
“是啊,黨將軍早已率軍奔赴太原,我們這幾營入軍年份不長的,負責行軍進退路線中各州縣的城門守備,我被安排到這裡負責值守。此去晉、汾甚遠,因此也算安全。”孫仲如此說道,似乎有些慶幸自己沒有上戰場。
李敗十分小心地注意周圍的氣氛和動靜,不像孫仲那般,大搖大擺地舉著火把,帶著他走在城牆邊的小道中。
筆直到了一個開闊的地帶,這裡似乎是刻意做寬了道路,少了幾居民屋的地,而延伸到了一處圍起一圈柵欄的地方。
柵欄一眼望不到底,延伸到兩邊道路盡頭,只有淡淡地影子拖到最後。
柵欄內是排布整齊的營帳,看樣子也是臨時駐扎起來的,本地巡城將士都有專門的軍事據地,多分布在城門四周,分布錯落而繁多,但每一據點都為較小的建築,不會像這個根據地一樣那麽顯眼。
粗略數了數,足足有十個帳篷,一篷按十人算,也有百人,應該是一個滿編的軍事營拆分出來的,大宋的一營差不多五百人,這麽算來,各州縣投入的城防營也有二十多個,足足一萬將士!
“大宋還真不缺人啊。”李敗笑著歎了口氣。
還未到崗哨,孫仲回身抱拳禮停了李敗,輕聲道:“老弟,且讓我看一眼馬車內二人,你也知道,軍人本應救助百姓,但軍中容不得欺瞞和一絲懈怠,我得確認過後,才能放行替你安置。”
李敗抓起黑白劍,手放開了韁繩,向一邊退了許多步。
孫仲見李敗取劍旁觀,似乎也是極為謹慎之人,心中倒是少了一些忌憚,畢竟這樣的場合下,緊張無非兩個原因,第一就是心虛,第二就是怕對方有詐。
方才一路走來,孫仲故意大搖大擺,放松警惕,就是要試探李敗是否會從後面偷襲或是偷襲後脅迫。所以,大膽猜測後者多一些。
他拔出劍,挑開遮布,舉著火把向裡看了兩眼,只見一男一女,都是年輕人,一個白衣染血,奄奄一息地艱難呼吸;女子則沉沉側躺,似乎是受了驚嚇,癱軟如泥。
“好了老弟,我看是傷的挺重的,那女子看似已無大礙,你且讓我把那年輕人帶進去吧。你自己看著那少女便好。”此言一出,未待李敗有所回答,已經把劍插回劍鞘,對李敗看了一眼。
“那就有勞孫前輩了!敗感激不盡!”李敗一邊跑過另一側,搭了把手將張曉嵐從車內與孫仲一起扶了出來。
孫仲把張曉嵐的臂膀在自己後脖勁處掛了起來,攙扶著走向崗哨,迎來那守門的兩個士兵,一番言語,都十分仗義地讓了道,其中一人也扶著另一邊帶進了軍營深處。
看到這場景,李敗喜憂參半地舒了口氣,嘴裡念到:“但願能及時救治過來。”
回頭看了看馬車,見還是沒有動靜,心想趙九兒也是被傷到靜脈傷了氣,雖然不及張曉嵐那麽重,但慶幸只是穴道上的傷,解救時也是驚心動魄,錯一寸都會傷及性命,想到這裡,著實捏了一把汗。
李敗思來想去,決定無論如何,待城門一開,便帶著趙九兒奔赴白馬縣,至少張曉嵐在軍營中是極其安全的,如果要等他恢復,起碼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再去找趙守正,或許只有一具枯骨了。
此刻先暫時在城牆邊找個靠近軍營的馬廄邊歇息片刻,這樣還能捎帶給馬兒補充點草食。
“咕嚕嚕”剛把馬車牽掛在馬廄邊的李敗頓時醒過來,餓的可不止馬兒啊,還有自己,耗費了一天功夫,也沒有進一口糧。
這時候如果有一壺酒倒是也算愜意的很。
“老弟,餓了吧?給。”猛然一聲,讓李敗不自覺地嚇得向後一跳,都來不及去抓車板上的劍,直接比劃了一招單掌直劈......
“乒乓”一聲,孫仲提溜著剩下的一個壺沿,下半身的酒壺部分全部被震碎......
“好.....內功......”愣了半天,孫仲才語重心長地點點頭。
“哎呀,老哥,抱歉,自然反應,自然反應,哈哈哈......”李敗摸著後腦杓,傻笑著打著哈哈。
“不打緊,期待我再去取一壺,這有兩張餅,你先將就著墊墊。”孫仲十分爽朗地將左手的兩張餅推到李敗胸前,隨即俯下身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
見孫仲又去取酒的背影,心想一定是久別江湖人,想偶爾敘敘舊,江湖人就是如此,哪怕大家都互相沒有過交集,只要提起“江湖”二字,都能勾起連連往事,令人不禁頓生莫名知己之感,抱著自己的故事,愁懷飲酒,各抒胸襟。
“來來來,哥幾個一起喝幾口。”不一會,孫仲領著兩個還未卸甲的士兵模樣人,互相笑著朝李敗走來。
李敗見此陣仗,倒也是有些受寵若驚地乾乾抱拳,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那三人遠遠抱拳江湖同輩禮,十分豪邁地跨步走來,都沒有帶兵器,讓李敗稍稍把戒備放低了許多。
“這位是李少俠,路遇重傷之人,義氣相救,才知道是江湖人,你我三兄弟也曾是江湖綠林,大家份數同道,一起吃口酒!”
三人提著酒壺站在李敗身前,孫仲將左手酒壺遞了過去,帶著酒壺又抱拳道:”但知少俠姓李,不知可得名字,啟路於何處?”
“在下......”剛想說,但自己的名號真的不太方便說出口,否則又要招來什麽是非,但這種情況下,又感覺江湖豪邁,不得不發。
算了,反正明日各奔前程。
“在下李敗,字仙笙,原是吳越華亭縣疁城人。”李敗十分糾結地吐露了真言,面對江湖豪傑,自己的抵抗力還是很差的。
“什麽!”三人竟然同時停下了喝酒的動作,齊刷刷地盯著李敗打量了數遍。
左邊一人十分疑惑地歪著頭,有些警惕地問道:“我知道世有名號劍仙,冠絕吳越十三州,境內第一劍客無人質疑,吳越王欽點的法外判官,可曾是閣下?”
“這個......信也好,不信也罷,李某人也就如實交友,尤其是軍人,不敢欺瞞。”李敗抱拳微微點頭,立即狂飲一口,以示尊重。
孫仲與身旁二人互相看了幾眼,有些不知所措地舉起酒,對飲一口。
“且不提此事真假,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不怎麽說話的叫高飛,那位方才問你話的小年輕叫田甲,小田是宋人,老高是舊唐人。雖然說天下紛爭,曾也是各自為陣。但舊唐已然歸宋,吳越也與宋交好,咱們四人交朋友也是天經地義了。”孫仲帶著三人一起盤地而坐,瞬間打開了氣氛。
田甲用十分敬畏的眼神一直看著李敗,不時點頭喝酒,略有崇拜的感覺。
而一言不語的高飛似乎總有散不開的陰鬱一般,但喝起酒來,倒是爽快,微微的苦笑,倒也沒有破壞這種場合,只是讓李敗感覺此人道行應該也不淺。
“李老弟,此行往何方,所為何事?”孫仲酒過三巡,從懷裡掏出幾張從灶房偷來的餅,分發給大家。
李敗接過餅,笑意地點頭道:“此行是探查阜闐樓的一樁命案而去。”
“哦?你說的可是林歡的阜闐樓?”那高飛頓時橫出一句,讓李敗心中猛然一提。
知道林歡的人不少,但敢直呼林歡姓名的人可不多。
“兄台可是其故人?”李敗十分小心地將酒壺湊近碰了一下,先將飲一口,待聞其答。
高飛眼皮微微縮了一下,似乎有些遲疑,倒是孫仲這個話匣子先搶了過來急道:“林樓主那人,經營各地酒樓,富得流油,吳越國有三成的軍餉都是靠他捐贈。不僅如此啊,他的主場——阜闐樓,高九層,下三為酒宴,中三為客房,上三就不得而知了,聽聞是會見貴客的地方,又說是交易江湖消息、買賣殺手的據地,總之無人敢上到六層以上一窺究竟。”
李敗見孫仲對阜闐樓也算是有所一知半解,微微而笑,不作認可也不作狡辯,畢竟他有很多事,心知肚明,不可講就是不可。
“林樓主武功很厲害嗎?”田甲倒是問了一個天真的問題。
“厲害。”高飛幾乎是脫口而出,毫無余地地接了話。
這倒是讓李敗和孫仲嚇了一跳,都注目高飛那深不可測的雙眸。
“怎麽個厲害法?”
“武功不在李少俠之下,也是現在吳越江湖實際的掌握人。”
李敗低頭,不可置疑地確認了這個高飛曾經絕對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哪怕不是殺手,也是靠近舊唐消息脈中心之人。
孫仲看出其中些許端倪,知道高飛說的話有些打亂了酒局,端起酒壺,賠笑著吆喝:“來來來,不提過往孰是孰非,咱們即是江湖人,自然是痛快喝酒!”
三人又是三巡勸酒,酒壺已然快見底,三人也聊了些許往事,就說那田甲曾是清霄閣的弟子,因清霄閣眾人都蜂擁參軍報國,自己也隨大流而來。而高飛,則隻說是舊唐的一個大戶人家公子,因莫須有罪名被朝廷惡黨抄去了宅院和財物,全家老小被殺,幸得江湖朋友於刑場劫救,一路逃至宋境,心生怨氣,參宋軍,心想報仇雪恨,只可惜沒多久唐國覆滅了。
李敗沒有交太多低,隻說是九歲遊歷江湖,至今十多載,行俠義,交良朋,不拘國界,逍遙自在。
臨到最後,李敗抱拳起身,求道:“三位朋友,今李敗得以江湖敞懷,盡快意而恨夜短,方才孫大哥搭救之人,望多照料,敗不勝感激。隻怪敗有要事疾馬,不得拖遝時日,還望多多海涵!”
見天色已近卯時正,李敗也心想城門將開,一邊為酒局話下休止,一邊感覺身體有了些力氣。
孫仲一路領著李敗行至城門口,此刻已有人頂了孫仲原本值守的位置,見二人前來,也是十分識相地點點頭。
城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道路的寬度,李敗抱拳拜別孫仲,駕著馬車飛馳而出,待身後城門緩緩合上,才回過頭,深深望了一眼,自言道:“張老弟,不知何日再能相見了,望你此遭無恙,若是有日後,且江湖路上待緣吧!”
......
馬車行出數十裡,天色仍是昏昏墜墜,似乎今日陰雨的前兆。
趙九兒此刻已經在馬車裡開始輾轉身子,似乎半夢半醒,李敗在她腰間插了一張餅,也算是不去打擾這個少女初次受驚後的尷尬。
然而,前路又有一個身影站定,李敗在百步外定睛打量了一番,驟然喝停馬車,一甩韁繩,抓起白劍跳下,遠遠等待其慢慢靠近。
幾十步內,李敗才看清此人打扮,黑色束髻小巾,葉色的無花勁袍,手持一似劍細兵,既不如劍長,外觀也不不同於宋劍的雕琢工藝,珍黑、鎏金雕詭、形似流水;其格左右僅微小突出那麽一點環扣,不細看似無;刃與柄也看似自吞口上齊,其柄無眼無釘;鐔方,與柄、刃鞘通寬,可謂形直一體。
古兵器。
李敗雞皮疙瘩而起,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遇見大小敵手無數,經驗告訴他,真正的高手,非那些仗華劍重氣質之人。
而是眼前這種,樸素之身,傳承古武術之流的隱客。
所謂“小隱在山林,大隱於市朝。”無外於是。比起那些終日築閣台彰顯實力的所謂高人,更真實。
“我等了你一夜。”
“那又如何?”
“那就亮真招吧!”
僅僅三言兩語,那綠衣人“噌啷”出鞘,待李敗看清時,那鋒刃已然隨著一躍而至的奇速身形下斬而來!
李敗一拍馬身,將自己和馬車分開兩道,讓開中間空地,那綠衣人完全不在乎馬車方向,剛觸地即可扭轉腳腕,點殺追來!
李敗遲遲不出劍,只是為了看清那兵器真相,此刻,眼前三寸的兵刃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橫刀。
古唐戰刀,剔骨削筋不在話下,不僅擁有劍的可控性,更摒棄了劍的攻守思路,轉為快速斬殺的單攻意識。這一宗旨,倒是挺符合張曉嵐那個小子,李敗如是閃過一念。
“鋥”的一聲厚重,李敗出劍刹那,勁風帶起後至劍氣,偏過那刀刃右側時,虛晃一招,帶出斜邪劍氣!
綠衣人似乎蒙在鼓裡,刀刃如同撞擊了什麽彈物,失重而翹刀後拉,如同被拽了回去一般,在地上數個盡顯蒼勁腰力的跟鬥,在化去劍氣的刹那,又踏地飛步返身提刀。
這步速,完全都已經讓人眼花,李敗面對這樣的高手,沒有多余的動作,迎面而上,雲劍起勢,而至刀刃削過時迅速壓身下蹲,再猛然上崩敲開刀身,虛撩至半,改為後繞蠍點!
綠衣人反應極快,在李敗這通看似精明地虛實之間,刀刃始終迅疾剛毅,削、斬、剔、挑、反崩都淋漓極致,可謂是做到了融合劍術和刀術的精髓,以最簡單的基本路數穩穩對拆!
這個人絕不簡單!如此深諳刀劍真相,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動作,更沒有絲毫猶疑,對應上李敗已然幻化肉眼難見的劍影,而且都能猜到劍氣後至的方位,沒一招出兩刀,一刀拆劍,一刀壓氣!
二人的身手已經達到了招如電閃,步如狂風的境界!
一時“乒鈴乓啷”,刀劍相碰聲此起彼伏,此間二人已經開始加上了拳腳,可謂是神仙打架也不過如此!
綠衣人瞅準李敗提氣瞬間,在壓過一道稍稍草率的劍氣後,任李敗下一劍刺中自己左臂,然而猛刀就這麽硬生生地順著那劍貼刃遊走,一刀扎進了李敗的掌心中!似乎有旋絞手指的動作!
李敗不顧那掌心如同生撕皮肉的刺痛,脫手白劍以放開那刀刃可以借力的緊迫空間,在那旋刀起勢前那麽一眨眼擰身反鉤右腿跟, 直接擊在那脫落的白劍鐔首!而劍尖下落時為斜上,對準的方向,即是刀客正臉!
“嗖嗤”兩聲幾乎同時發出的聲音,在腳跟挑劍的那一刹那,一道森影穿過了刀客的眼窩,貫穿過腦顱,直射天際!
李敗因挑腳過猛,一個失重栽在地上。
然而,那刀客被貫穿腦顱時做出的最後舉動,讓李敗這輩子都十分難忘!
就在李敗抬眼迎接勝利的同時,一道同樣勁霸的殘影射入自己左肩胛內,貫穿而將李敗一個勁釘固在地上!
李敗用余光能感覺到,那個人已經摔地而亡,然而這把讓自己吃足苦頭的刀,應該是在自己挑劍時同時作勢射出,直接追著自己而來,因此在自己栽下的一瞬,釘了上來!
李敗掙扎了半天,只有刀刃與血肉摩擦的劇痛......
“唰”地一聲,李敗不顧抽搐的左半身,用手將穿過肩胛嵌在地裡的刀刃生生拔出,帶出一道血水和類似濃稠的液體......
趙九兒這才敢從馬車內鑽出,此刻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些刀尖舔血的場面,只是覺得李敗這一下傷的絕對不輕,如果不及時止血,那之後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那麽這趟行程,又有什麽意義呢?失去了張曉嵐,失去了李敗,自己又能做什麽?
雖然這麽想比較自私,但形勢如此,不得已。
她拖著李敗已經慢慢失去意識的身子,向馬車一步步吃力地後撤而去。
地上,拖出一條粗寬的血道,又看了一眼已經死透的刀客,趙九兒的心開始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