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1641】 【】
兩日後,乾清宮大朝會。
數百官員參與。
朱慈烺含笑看著這個盛況。
所謂大朝會,一些官員都會請假不來。
這次幾乎全員到齊。
而且這些官員間交頭接耳,嘀咕個不停。
偶爾向上瞥來的眼神都很複雜。
得,這些臣子要搞事情啊。
想來也是,財產申報,大約讓他們接受不能了。
也可能是他的改製接連推出,這些臣子不想繼續忍讓。
想鬧上一場,讓他這個皇帝做個讓步。
閣臣把這些日子的軍政要務談了談。
“陛下請吩咐。”
孫傳庭道。
“陳新甲。”
“臣在。”
“兵部當議一議,出兵安南之事。”
“這。”
陳新甲遲疑。
“陛下不可,我朝昔日出兵安南,遭受挫敗,損失慘重,前車之鑒,那裡天氣炎熱,疫病流行,不可冒進。”
倪元璐出列。
“正是,陛下雖然武功昭彰,但安南卻不是用兵所在。”
蔣拱宸也出列反對。
安南就是大明對外用兵的一道傷疤。
安南可說全民皆兵,先後數次挫敗大明軍。
也就是張輔主持安南征討的時候還能維持局面,張輔奉調回京,安南糜爛一片。
這是永樂朝少有的敗績之一。
因此朱慈烺一說攻打安南,眾臣反對。
“陛下,請收回成命,安南之事不可為啊。”
如今的刑部尚書李日宣拱手道。
立即數百名官員都是出列反對。
聲勢驚人啊。
閣臣三人保持沉默。
朱慈烺太知道了,這就是在示威。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反對用兵安南在明,借機發作,目的就是他的新政令。
朱慈烺示意了一下,李德榮走向了大殿懸掛的輿圖。
李德榮走到了南洋輿圖上,
“諸位大人,現下皆稱南洋為我大明內海,其實不然,安南和暹羅一線沒有我大明的港口,因此這一代也不可放棄,陛下之意,南洋是我大明的,其他人不可染指,任何人下海必須得到我大明的恩準。”
朱慈烺是太知道後世海洋時代的意義,那是一個國家的根基。
他要做的就是讓大明的根基越發雄厚些。
安南這個二五仔不得擁有去往南洋的良港。
“陛下兵略無雙,然,此事有過大之嫌,臣以為陛下戰無不勝,因此這兩年略有自滿之嫌,陛下當以昔日戰事為戒,謙受益啊。”
倪元璐話裡有話。
這位最近也執掌工部。
心裡不大舒服。
東林黨看著把持了三部,都不是兵部吏部戶部的緊要處。
加上這次的官員公示財產,倪元璐這是借機發作。
他也算是倚老賣老了,敢當面指責朱慈烺。
他也看出來了,朱慈烺雖然年幼,但是城府卻不是崇禎可比的,養氣功夫了得。
輕易對臣子不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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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
下面鼓噪聲漸起,算是為倪元璐打氣。
“倪卿家勿急,稍安勿躁,”
朱慈烺淡淡一笑,
“朕雖有意用兵安南,
但卻非永樂爺的大舉進兵,攻佔全境,而只是佔據其三個良港,歸仁、會安還有西貢,李德榮,你繼續講一下。” 李德榮講解了一下,現下安南佔據之地兩個良港,歸仁和會安,都在安南中南部。
“西貢雖然名義上是柬埔寨的港口,然而其國王愚蠢的允許南下的安南難民定居此地,現下八成人丁都是安南人,只要北方安南的南北朝分出勝負來,西貢可謂垂手可得,因此陛下以為此處也應是安南的港口。”
眾人這才明了原來陛下不是攻佔安南全境。
“諸卿放心,安南窮山惡水、疫病橫行之地,朕沒有興趣在那裡投入重兵廝殺,即使奪取,何用,朕有意的是廣闊的大海,臨海之地雨水豐沛,地勢平坦,生產糧米,便於我朝水師用兵,因此這三地朕是必須佔據的,從此以後,沿岸安南、柬埔寨、暹羅等地入海打漁,經商,必須向我大明水師繳納賦稅,否則片帆不得入海。”
朱慈烺講解一番。
以後南洋就是這個規矩,大明不允許,誰也別想在南洋航行。
當然願意在島上守著窮山惡水,大明也不干涉。
只是海上必須大明掌控。
眾人下面議論紛紛。
“諸卿,幾個海港佔據後,不過派遣些分艦隊,就將那些要淘汰的舊船放置那裡即刻,發送去數十萬百姓臨著海港開拓,成為大明的海外領地足以。”
朱慈烺繼續安撫眾人。
“柬埔寨也罷了,一個小國,但是安南怎肯善罷甘休。”
李日宣狐疑。
“李部堂不知,如今安南南方的阮氏和北方的鄭氏為了王位廝殺了二十多年,雙方勢均力敵,根本無力應付我大明,我大明出兵不會遇到反抗,不過是兩個港口罷了,”
李德榮笑道。
這方面功課準備多時了。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是大規模內戰。
倒也正當時。
大明內憂外患幾十年,臣子們哪裡有功夫觀察四周一些國家的內情。
對安南等地的形勢是一無所知。
“諸卿,此事當無異議了吧,朕意派出廣東和福建標營,參與戰事,再有數十艘戰艦足以,嗯,就訂下三月後出兵。”
朱慈烺拍板了。
堵上了西邊的漏洞,南洋徹底淪為大明所屬之地。
其中島嶼眾多,很多土人的帝國,但是不客氣的說,只要大明想,任何人甭想對南洋有覬覦之心。
這個決斷沒問題。
臣子們無法反對。
他們只是不舒服的是這位陛下只要想,總能讓他的想法落在實處,他們作為臣子的反抗無力。
比如馬上就要推行的官員資財公示。
“陛下,資財公示著實不妥,歷朝歷代,君王都是禮賢下士,對士人恩遇有加,公示則是對士人的不敬,對士人頗為提防,好像其大多德行有虧,只怕天下士人對朝廷失望,也有損陛下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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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
李日宣出列直指這個政令。
登時下面鼓噪聲起來,為李日宣諸位,附和聲一片。
朱慈烺淡淡的環視了眾臣。
很多人閉嘴,康永帝年紀不大,但是威儀甚重。
當然他們閉嘴,不是被壓服了。
朱慈烺心中相當鄙視這個言辭。
什麽信不過士人就是對他們的侮辱。
說白了他就是信不過,沒有約束的士人們已經蕩漾太久了。
別自詡為德行高潔,在他看來總是操弄權力和交際圈的士人才是最汙穢的一個集團,權力尋租讓他們玩出花來。
甭在他面前講什麽純潔,他們也配。
“諸卿,士人是朝廷依仗的脊梁,是大明的中堅。”
朱慈烺當然會鬥爭技巧,即使厭惡也不會明晃晃的說出來,
“但是,歷史上也出過種種敗類,先唐先宋不提了,就是本朝也出過嚴嵩、嚴世番、周延儒等巨貪,他們妥妥都是士人身份。這兩年巡鹽禦史更是接連被懲戒,各個貪腐,他們大多也是進士及第,”
朱慈烺譏諷一下。
果然他提及這些人,臣子們的氣焰被壓下去。
“朕之所以推行這個政令,正是要純淨士人之意,其根本是為了讓諸臣和朕好生走下去,全力治理國家,成就一番君臣佳話。”
虛偽誰不會,朱慈烺不巧,也很擅長,
“所以卿等當明了朕的一番苦心,朕這是為了諸卿的善始善終,仕途無暇,致仕之時官聲可比海瑞,內心坦然而無所畏懼。”
眾人心裡這個苦,他們誰稀罕海瑞那個瘋子。
自己下葬的費用湊不齊,更別提提攜子侄照顧家小了,做官到了那個地步,簡直不做也罷。
但是他們沒法反對。
實在是海瑞的名聲高高在上,算是人臣在德行上的標杆。
他們如何反對,自取其辱嗎。
朱慈烺看著這些人一張張苦臉,心中好笑,標榜忠臣義士,德行高潔,今日終於作繭自縛。
“陛下言辭慰藉,臣等叩謝,只是天下士人不知,他們還會以為陛下對其有輕視鄙夷之意,因此改製當緩行,徐徐圖之為上,陛下明察。”
倪元璐改變方式,取消不來,就拖宕。
說不定就拖到消聲滅跡了呢。
興許什麽人什麽事就打斷了這個進程。
“諸卿,朕心中沉痛啊,這些貪腐的臣子昔日都是進士及第,懷揣著襄助君王整飭天下安撫生民的理想步入仕途,可說都曾是我大明的棟梁。”
朱慈烺搖頭惋惜狀。
既然對方都是虛偽的言辭,他也不介意在這上面做文章,反正話裡面都是對士人的看重,絕不是什麽提防冒犯
孫傳庭聽的皺眉,相當無語。
閣臣中他是對陛下最了解的,平日裡偶爾露出的言辭對士人操守頗有疑慮。
不用問這些話不是肺腑之言。
陛下這也算是成熟了,言不由衷的話張口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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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血1641】 【】
他可以放心了嗎,陛下雖然年輕也油滑了。
只是他心裡這麽憋屈呢。
“因此為了警示眾臣,為了你我君臣能一同走下去,挽救那些可能貪腐的官吏,朕無奈只能盡快推行這個政令。”
朱慈烺一臉的無奈,看他的面相,他也很委屈好嘛。
眾人這個無語。
大多數人也不信朱慈烺如此為他們考量,擺明是虛詞,問題是大義無虧啊,讓他們無從入手。
所有人都很鬱悶。
朝會散去。
朱慈烺返回暖閣辦差。
結果他接到了消息,近百名官員在大明門外靜坐示威。
這是給他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