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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10章:真佛
  嗣昭忍了又忍,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這片廢墟是他涉世之初的第一站,給過他巨大的痛苦。在這裡,他被同伴嘲笑和毆打,被同齡欺凌,被官府陷害、刑訊,他掙扎過,拚搏過,他學到了第一課,挺過來了。

  那時的他,是那麽弱小、恐懼,每日戰戰兢兢,像一隻雛鳥,偷偷張望外面巨大的世界。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意識到,瘦小的體格,孤單的身影,這都不重要,心靈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在這裡,他奪取了人生中第一個勝利,贏得了男兒的尊嚴,他怎能忘記風谷山驛。

  他牽著馬,走在荒草枯萊之間,努力辨認著曾經熟悉的地方。嗯,這片空曠就是當年的驛市,腳下就是活牛肆,就是在這裡,他和存璋差點殺死那個吐谷渾胡兒,他還記得那家夥的名字,他叫扈真珠,也是第一個慘死在陸貞六刀下的少年。

  高文集和安敬思跟在他屁股後面,心思卻各異。敬思有些莫名其妙,從沒見到嗣昭如此傷感,堂堂沙陀男兒,這是怎麽了。

  高文集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嗣昭,那時候的大力郎君,還是個瘦猴似的屁孩子。幾年過去了,他們兩個人的命運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裡也算是他和沙陀軍結緣的地方吧,他運氣不錯,跟對了人。

  幾個人走了一會兒,嗣昭忽然說道:“老高,這地方你還記得麽?”

  老高四下看了看,向一個土堆踢了一腳,露出一塊殘破的牌匾,赫然是“醉紅樓”三個字。他恍然說道:“想起來了,這是驛站的青樓,當年你和存璋就是在這裡擒了陸貞六。”

  嗣昭點點頭,說道:“是啊,那晚我差點送了性命,不過我最想念的,還是在這裡飽餐的那頓醬羊蹄,再也沒有了,沒有了。。。”他有些悵然。

  敬思笑道:“還有這等事情,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嗣昭搖頭道:“往事不堪啊,有什麽可說的。”他一指東面那處乞丐聚居地,說道:“那裡就是當年的驛監,我和存璋奮勇拿賊,不但沒有洗清冤枉,還被拿到西跨院,嚴刑拷打,逼我們承認殺人罪,那年我只有11歲。”

  敬思不笑了,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們。。。招了麽?”

  嗣昭歎道:“如果當年我熬不住大刑,就沒有現在的我了,我不可能有勇氣跟聶記爭奪商道,膽氣沒了,就全完了。”

  敬思大指一挑,讚道:“爺爺沒看錯人,你這賊廝鳥還真是條硬漢子。”

  高文集也笑了,說道:“我們也沒讓那兩個官兒好受,壞了那姓李的一胎,把一群豬趕到陳母的壽宴上,狠狠報復了他們一頓。”

  老高是乖巧性子,什麽時候都不忘提醒嗣昭,他是幫過忙的人,不是白吃沙陀軍的飯。

  嗣昭卻搖頭道:“回到沙陀軍,卻讓父親大人一頓好打,現在想來,打的對。還是那句話,為人應該嚴守中正之道,斷人家子嗣,壞人家孝道,這都是至惡之事,做的太過。那時候年幼無知,若有機會,還是要向陳公、李公致歉。”

  敬思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這人就是讀書讀壞了腦袋,別人作惡在先,你不狠狠的報復他,他就還會欺凌你,你還想手下容情?”

  高文集卻說道:“還是大力郎君的話有理,這次南下太原,若一味用強亂殺人,怕也沒有今日的局面。敬思你忘了在呂家大寨,你沒有亂殺人,所以交了那麽多草莽朋友麽。”

  敬思笑道:“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多,

對脾氣的,爺爺自然赤心相待,不對脾氣的,早晚都是冤家,不如就往死裡打,打死完事。”  嗣昭也笑起來,說道:“倒也是個活法,十分暢快。”

  敬思說道:“現在最暢快的事,就是去看看當年南蠻兒挨揍的地方,老高,如何?”說罷也不等高文集回話,牽馬當先而行,直奔乞丐營。

  高文集和嗣昭互相看了一眼,隻得跟在後面,敬思脾氣暴躁,是闖禍的一把好手,別在乞丐堆裡又鬧出什麽麻煩。

  從原醉紅樓到驛監,就是當年嗣昭被押解的路,不到2百步的距離。只是當年的驛南大道已經被枯槁湮沒,草叢裡到處都是便溺,走路還真得小心,誰都不想在這裡走狗屎運。

  漸漸的,三人越來越接近乞丐窩子,感到了乞丐們警覺的目光。

  嗣昭隱隱察覺到這裡的不尋常,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看起來隨意坐臥的乞丐,卻似乎是有組織,有等級的團夥。

  比如說營中心,是原驛監正廳,那裡顯然修葺過,覆蓋著草頂子,外面還有一道柵籬,出入珊籬的都是年輕女丐,顯然那是營裡的重要人物,等閑靠近不得。

  再比如說營地的布置,外圍松散,越往中心越密集。而外圍,大多是青壯乞丐,隆起的土堆上都有人,似乎是望風,又似乎是門崗一般。在那些土堆之下,也有乞丐橫躺豎臥,隱隱擋住了進出營地的道路。

  越看越蹊蹺,一旁高文集忽然說道:“這裡不太對頭。”

  嗣昭沒有說話,卻暗自警惕,他沒有帶弓箭,但他的橫刀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想惹麻煩,可也不怕麻煩。敬思在幾步之前,依然滿不在乎,牽著馬大步流星。

  漸漸接近外圍土堆,一股汙濁惡臭撲面而來,嗣昭認出來了,這就是過去驛監的院牆,風雨侵蝕之後倒塌,形成了一個一個錯落的土堆,卻成了乞丐的門崗。

  敬思走到土坡下,衝一個靠臥擋路的乞丐喝道:“滾一邊去,莫擋了爺爺的路。”那乞丐只是不理,懶懶翻了個身,背對著三個來人,依然擋在路上。往裡面看,從這裡到營中,不知還有多少這等攔路乞丐。

  土堆上一個蓬亂的頭探出來,大聲問道:“是來見真佛麽?”

  敬思罵道:“見你個鳥,滾開!”

  嗣昭搶上兩步,拉住敬思,仰頭向坡上說道:“正是,我等正是要見真佛,還請借一步路。”

  那乞丐不耐煩的說道:“5個錢。”

  敬思要罵,嗣昭卻攔住他,從腰囊中摸出5枚製錢扔上去,那家夥手掌甚巧,居然一把抓住,沒有掉落一枚。

  不過那丐收了錢,又探下頭來,說道:“是一人5個錢。”

  把敬思氣樂了,笑道:“入娘的,爺爺混賊窩子都是好酒好肉,混個丐窩子倒要交錢了,我看你們不是皮肉發緊,是嫌首級在脖子上呆久了。”

  嗣昭說道:“既然人家是主,我等是客,給幾個謝儀也應該,你莫要生事。”

  坡上的乞丐傲然說道:“要見真佛,就要交錢,這是規矩。”

  嗣昭心下好笑,索性摸出一把製錢拋出去,也不用數多少了,群丐一窩蜂追強,三人算是過了關卡,進了乞丐營。

  三人只是偷閑逛逛故地,哪裡知道什麽真佛假佛,忍著惡臭倒罷了,誰成想往營地深處走,還有收錢的!這倒勾起了三人的好奇心,倒想看看這真佛到底是何方神聖。

  過了三道關卡,繳了三回買路錢,這才來到那柵籬之外。一個年輕女丐帶著笑意說道:“你等運氣真的好,正巧今日佛爺本尊現身,什麽苦厄也不用愁了。”

  敬思笑道:“入娘的,佛爺不是在西天極樂享福麽,如何混到乞丐窩子裡了?”

  那女丐正色說道:“佛爺神通廣大,哪裡去不得,真佛有救苦救難的大慈悲,世人之苦莫過我們這些乞兒,佛爺就是專門來救我們的。”

  嗣昭差點笑噴出來,急忙捂住口鼻,長吸了口氣,才忍住笑問道:“如此我等有緣拜見麽?”

  女丐眉花眼笑的說道:“自然是行的, 眾生平等嘛。”她一指柵籬下的木箱,繼續說道:“百文功德錢。”

  嗣昭探頭觀看,好家夥,水甕大的木箱已經填滿三成,這佛爺日進鬥金。敬思不滿的說道:“營裡已經給錢了啊,如何還要錢。”

  那女丐不高興的說道:“你這人好不曉事理,那是施給乞丐的救苦錢,這是侍奉佛爺的功德錢,乞丐和佛爺能是一回事麽?”

  敬思一滯,這話還真不好反駁,嗣昭卻不在意,笑呵呵的摸出幾把製錢,扔進箱中,說道:“如何?”

  女丐立刻又變成笑臉,說道:“還是這位郎君明事理,百十文不過一雙靴襪錢,卻見得佛爺真身,何等苦厄都能問解,天下哪裡有這等好事,太原城不知多少人拿著金銀來這裡,還見不到呐。”

  在女丐喋喋不休之中,三人算了進了柵籬,四下一看,與肮髒惡臭、汙水橫流的乞丐營不同,這裡收拾的頗為乾淨齊整,庭中還有一個大香爐,冒著嫋嫋青煙,檀香味道彌漫庭院。

  堂上大門緊閉,杳無生息,正堂東西有兩顆古樹,還是當年模樣。廊柱下站著兩個女丐,一青衣一藍衣,看相貌還算周正,卻面無表情的看著三個生客。

  敬思一馬當先,就要推門進正堂,兩個女門神卻攔住他,青衣女丐說道:“凡人不可驚擾真佛,請客人止步。”

  敬思叫嚷起來:“哪裡來的臭婆娘,爺爺可是使了錢了。”

  藍衣女丐淡淡說道:“只能在窗牗下問話。”她一指門廊,果然有個齊胸大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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