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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11章:海知槐
  嗣昭其實聽得見,他能感覺到,他被抬到一個溫暖的房間,有人扯開他的革帶,除掉他的衣袍,對他實施緊急救治。一雙有力的大手,不停的推拿按摩他的身體和四肢,他扭結在一起的筋節漸漸松開了,然後他的身體就像碎裂一樣疼痛。

  有人撬開他的口,把一種難喝的湯藥灌到他的口中,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終於還是咽了下去,他覺得腹中升起一股暖流,口中的異味卻久久不能散去。

  與老兄弟的這次對話太漫長了,但他還是贏了,藥力漸漸發作。他覺得那股暖流從腹中流入四肢百骸,身上的痛苦減輕了,意識更加模糊,他終於沉沉睡去。

  恍惚中他站了起來,輕快的走到庭中,他的小紅馬長大了,已經是3歲口。哦,這裡不是庭院,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他和他的小紅馬互相追逐嬉戲,小紅馬歡快的甩著尾巴,用噅噅嘶鳴表達著自由的喜悅。

  他飛身跳上馬背,小紅馬撒開四蹄狂奔起來,沒有鞍具,沒有轡頭。他像粘在驏馬上一樣,揪著馬頸上的鬃毛,雙腿緊緊夾住馬腹,用腳尖自如的操控馬匹。在這一刻,人和馬已經結合成一體,他能感受到小紅馬的每一絲歡樂和憂慮。

  不知什麽時候,小紅馬狂躁起來,它憤怒的咆哮著,縱躍著,汗騷味刺激著他的鼻孔,他聞到的卻是血腥味道,身上是冰冷的鎧甲,掌中是沉重的鐵楇,臉上是帶著腥味的血漬。

  沿著飛快扭動的馬頭向前看,前面竟然是森嚴軍陣!無數旗幡招展,金鐵交鳴,一排排一隊隊,前排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正對著他,冰冷的箭簇反射著耀眼著陽光。

  他憑本能就能感覺到,距離百步,他保證能射殺一個,兩個,甚至三個。。。但成千上萬的箭雨還是會刺穿他的身體,什麽樣的盔甲也擋不住鋒利的箭鋒。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迎著死亡衝鋒,但他知道,這一次箭上之神不會再保佑他,他必死無疑。恐懼攝住了他的心,他沒有思想,沒有知覺,也沒有了心,他已經無力拉開他的大弓,他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張開了口,正發出垂死野獸一般的嘶吼。。。

  啊。。。啊。。。

  豁然驚醒,他猛的坐起身,伸手要拔腰間大刀反抗,摸了個空,他全身寒毛都豎立起來了,卻聽到一聲驚叫和一陣瘋狂的大笑。

  眼前是陳嬌娥淚光盈盈的眼睛,另一側是安敬思幸災樂禍的笑容,片刻之間他就回到了現實,他想起了大雪,和徹骨的寒冷,然後就是全身無處不在的疼。

  陳嬌娥死命推搡著他,捶打他,掐的他臂膀上青一塊紫一塊,口中叫道:“混帳!混帳。。。”腹中不停的回應著,讓這房間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安敬思笑吟吟的看著嗣昭,譏誚的說道:“真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麽蠢的家夥,不去想辦法殺了不聽話的家夥,卻想凍死自己。”

  嗣昭攥住陳嬌娥的手,讓她動彈不得,抬起頭問安敬思道:“老高在哪兒?”

  安敬思嘲弄的說道:“他是官兒,海家可不敢怠慢,正在正堂奉茶。”

  停了一會兒,嗣昭又低聲問道:“那孩子呢?何家的竹郎出來沒有?”

  安敬思笑道:“出來了,不過我擰斷了他的脖子,他沒用了。”

  嗣昭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他掙扎著要爬起來,殺了眼前這個粟特混蛋。陳嬌娥死死按住他,拚命搖著頭,咬住嘴唇忍住笑。

  安敬思大笑起來,

說道:“你這憨大還真有股子狠勁兒,入娘的,我可怕了你。放心吧,那個小東西還活著,你的小娘皮也有了指望,不過我早晚要把這些景教混蛋都乾掉。”  嗣昭撕心裂肺的喊道:“滾!滾出去!”

  午後時分,嬌娥給嗣昭端來一碗粟米羹,嗣昭吃的香甜,精神更加健旺。

  只是他凍傷嚴重,又傷了筋骨,身上痛的要死,下不得床榻。敬思早就跑了,嗣昭隻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嬌娥說著閑話,沒有回答,但嗣昭懂得嬌娥的眼神,口中不能言語,卻讓這個靈秀女子,有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不知何時,一個襴衫葛巾的中年漢子推門走了進來,靜靜站在嗣昭床榻前。嗣昭忍著全身的痛坐起來,也靜靜看著對方,嬌娥乖巧的跪坐在一旁,同樣一言不發。

  終於,那漢子緩緩說道:“父親大人給這女子把了脈,這是應症,無藥石可醫,海家治不得,雁門關以北的任何人都治不了。”

  嗣昭淡淡說道:“你是誰?”

  那漢子拱手說道:“我是海記現任當主海知槐,海老太公是我的父親,是他老人家救了你的命。”

  嗣昭依然冷靜的說道:“在臘河谷,也是他老人家要害我性命麽?”

  海知槐說道:“海家是醫者,不會害人性命。”

  嗣昭冷酷的說道:“你們還是景教徒,貪圖那間河谷店。”

  海知槐說道:“這個罪名可不小,郎君可有什麽憑據麽?”

  嗣昭齜牙咧嘴的一笑,說道:“現在自然是沒有,不過檻牢裡那麽多景教妖人,想來牽連海家的口供,早晚會得到吧。”

  海知槐臉上的閃過一絲陰鬱,很快就恢復如常,他平靜的說道:“海家在朔州,已歷三世,遭人陷害的事情不是一樁兩樁,海家還是海家。”

  嗣昭忍著痛,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景教還是景教?”

  他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精銅十字架,還帶著一截鏈子,他輕輕放在面前一臂之處,然後抬頭看著海知槐,沉聲問道:“這東西你認識麽?”

  海知槐的眼睛放出了光芒,目光似乎粘在那十字架上,顫抖的口唇顯示了他內心的震驚,但卻沒有說話,他似乎不知道說什麽。

  嗣昭緩緩說道:“在你以為,我是景教的仇敵,但我與景教,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這個十字架的原主人,就是我的好友。。。這位好友就死在我面前,他可不是我殺的,是你們教門內部的陰狠勢力。

  我曾經用這個十字架,換來了景教很多秘密,我也曾經把這個東西,交到雲州紙商劉塔渾掌家手裡。但是陰差陽錯,景教還是用這個東西,換回了支衙內的性命,於是這個十字架又到了我手裡。

  很多年以來,都教主一直出自雲州,誰說朔州執事不能成為都教主呐?現在雲州市的火燭商薛九,他可沒有這個東西。”

  海知槐終於把目光投到嗣昭身上,顫聲說道:“你想說什麽?”

  嗣昭堅定的說道:“海家的官司、何竹郎的性命和這枚都主教十字架,加在一起,也治不得這可憐女人的病症麽?”

  海知槐沉默良久,沉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薛九的?”

  嗣昭淡淡說道:“我知道的景教秘密,比你想到的要多的多,我和景教的合作,也遠比爭鬥多的多。不知道多蠢的人,要陷我於死地,那結果是你們無法承受的。

  你父親海老太公比你聰明,如果我死在朔州法場,或者死在海記門前,我保證薛九也會死在雲州市,悲田養病坊的十字寺,也會毀於一旦,這真的值當麽?”

  海知槐搖搖頭,說道:“明白了。。。可醫不得就是醫不得,我也貪圖你的條件,可做不到,又有何辦法?”

  嗣昭淡淡說道:“去找你父親,我相信海老太公有辦法。”

  海知槐默默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轉過身看著嗣昭說道:“如果海家確實醫不得應症,你待怎地?”

  嗣昭平靜的說道:“那也是你們不能承受的,我容得你們,沙陀軍可就未必了,我的粟特朋友會第一個找你們算帳。”

  海知槐再不答話,大踏步走了出去,重重關上了門。陳嬌娥站起身,坐到胡床上,靜靜依偎在嗣昭身邊,似乎在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傍晚時分,海家仆人把陳嬌娥叫了出去,說是海老太公有請,陳嬌娥看著嗣昭,目光中露出怯怯的瑟縮。

  嗣昭揮揮手,說道:“去吧,別怕,要相信海老太公。”

  陳嬌娥一去不返,一夜都沒有回來,嗣昭的心一直懸在半空,怎麽也放不下。如果海家確實治不了,又該如何?這次朔州求醫,已經送了大家半條命,難道真要和景教拚個你死我活麽?就算如此,陳嬌娥還是難逃一死,這又有何意義?

  一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天快亮才朦朦睡去。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嗣昭再也忍耐不住,他忍著全身的劇痛,掙扎著下了床榻,扶著牆壁,艱難走向門口。

  他要去拜見海老太公,詢問嬌娥的病情,一刻也等不得了。將將走到門口,門卻從外面打開了,門口站著的,是沙陀軍司倉佐高文集。

  老高把嗣昭攙扶到床榻上,嗣昭忍不住問道:“到底如何了?”

  高文集說道:“你那個小婢有救了,海老太公思索了幾日,終於想出了辦法,但是海家有條件。”

  嗣昭心一寬,問道:“什麽條件?”

  高文集歎道:“海家讓那小婢身入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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