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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6章:暗碼
  抱玉禪師微微闔上雙目,嗣昭知道,他已經問到了佛門秘密的核心,他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靜靜等待著老禪師的回答。

  終於,抱玉睜開渾濁的雙眼,沉聲說道:“這又牽涉到一樁陳年往事啊。”

  嗣昭欠身說道:“願聞其詳。”

  抱玉禪師緩緩說道:“佛屠澄大師是天縱英才,他不僅精通佛法,諸蕃文字語言,善詩賦,通天下諜情,還精於機關消息,金木機械。

  佛門諜情往來,不知道多少僧俗弟子,奔走道路。萬一不慎泄露,一條密情外泄事小,整個佛門諜網敗壞事大。

  也因此,大師打造了一套通信暗碼,每套暗碼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暗語切口,一部分是解碼器。通過這套暗碼,就可以讀出密報內容,而外人看到的,只是一薄佛經。”

  嗣昭歎道:“佛屠澄大師,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聖僧。”

  抱玉點點頭,說道:“大師驚才絕豔,心思縝密,為防止意外,這套暗碼有19套。分布在天下19舍利院堂頭僧手中,每座舍利院只能讀出一院密報。

  能夠讀出全部密報的,只有龍興寺堂頭僧,因為誰掌握佛頂骨舍利,誰就掌握全部19套暗碼,也就能讀出所有佛門秘檔。”

  嗣昭恍然大悟,驚叫道:“明白了,這19套暗碼永遠和佛寶在一起,誰掌握了佛寶,誰就掌握了天下千年秘密!”

  抱玉單掌合十,高誦佛號:“善哉!善哉!”

  嗣昭低頭沉思了一陣,說道:“大師說,釋道欽大師將佛門秘檔托付給了聶道真居士,聶記櫃坊通過這些秘檔,得到了很多秘密,也因此發家致富。可是聶家雖然掌握了秘檔,但他沒有暗碼,如何能讀懂這些文檔呢?”

  抱玉禪師歎道:“這是因為,佛屠澄大師機關無雙,但並未因為他的圓寂而消失,他有一位傑出弟子,就是靈昭大師。

  青龍元年,後趙部將冉閔殺末帝石鑒,誅胡羯,鄴城大亂,冉閔深知佛門勢大,欲借勢一並害之。靈昭大師提前得知消息,遣散諸寺僧尼,他自己易服逃到海州,改名韓志和。”

  嗣昭問道:“我聽說海州有四大匠家,韓、馬、楊、奚,韓公是不是就是海州四大匠之一?”

  抱玉淡淡說道:“韓公不僅是海州四大匠之一,他還是海州諸匠的鼻祖,馬、楊、奚諸家都出自韓公門下。他被稱為天下第一巧匠,號飛龍士。”

  嗣昭說道:“我曾經因為偶然機緣,得到過一個機木獺,怕就是海州巧匠遺作。”

  抱玉說道:“是啊,海州巧匠,天下聞名,其實他們都出自佛門。但他們的子孫漸漸脫離了佛門,各立門戶,幾百年來,海州四大匠與佛門,也只剩下一絲香火情緣了。”

  嗣昭眼睛一亮,說道:“我明白了,佛屠澄大師的弟子,自然也懂得製造暗碼。聶家必然是花大價錢請來海州大匠,破解了佛門暗碼,也因此能夠讀出秘檔。”

  抱玉淡淡一笑,說道:“即使海州匠人造出了解碼器,沒有暗語切口,他還是無法讀出秘檔。不過聶道真居士真是神通廣大,他不知通過什麽辦法,竟然真的讓他找到一套暗語切口,也因此讀通了一部分佛門秘檔。”

  嗣昭低聲說道:“是啊,就是十九分之一,想來也足夠驚人了。”

  抱玉繼續說道:“聶記算是運氣逆天,但有好運的,就有運氣不好的。大力尊者,就是運氣極壞的了。”

  話題重新回到駱駝谷,

嗣昭精神一振,說道:“莫非大力尊者的衰敗,與會昌法難有關?”  抱玉說道:“若說的精準些,是和佛門通信暗碼有關。”

  嗣昭詫異道:“是暗碼損毀了麽?”

  抱玉說道:“釋道欽大師將諸事安排妥當,坐化於阿育王塔之下,所有的秘密都隨他而去,朝廷拆毀龍興寺,掘地三尺,依然一無所獲。

  你知道,寺院的那些廟產最終到了駱駝谷,當時假扮駝隊的,是阿秙的那些大力尊者,而負責押運的,就是當時的龍興寺蔵主僧懷玉。

  在一個夜晚,僧懷玉攜帶一些寶藏,消失在洪濤山的風雪之中,再也不知去向。

  在他偷盜的那批寶物之中,有一件能說人語的機木僧,是當年將作大匠楊務廉遺作,後來贈與龍興寺。

  懷玉不知道的是,龍興寺與駱駝谷的通信暗碼,就在那件寶貝身上。他一時貪心,卻中斷了大力尊者與龍興寺的關聯,隨著道欽大師圓寂,再也無法恢復。駱駝谷喪失了來自佛門的情報支持,日漸衰落,而那筆巨大的寶藏,再也回不到本寺。”

  嗣昭搖頭道:“不對,大師說,明慧師回到龍山寺以後,將佛寶和暗碼歸還給了佛門,佛門的諜網逐漸恢復,與駱駝谷的聯絡也應該恢復了。”

  抱玉禪師歎道:“此時的大力尊者,只剩下一個垂垂老矣的阿秙,和幾個粗笨弟子。現如今佛寶之所在,是澤州碧落寺,不是本寺了。碧落寺已經不需要大力尊者了,又有誰會想到,和駱駝谷恢復通信呐?”

  嗣昭無奈的搖頭,說道:“我明白了,阿秙師要的不是石幢子,也不是什麽幢文,他老人家苦心孤詣,要的是龍興寺通信暗碼啊。”

  抱玉歎道:“因為遺失了暗碼,大力尊者最終衰落,這次他要刻在巨石之上,永不消失。可惜他不知道,佛寶已經不在本寺,而澤州碧落寺是不會給他做幢文的。”

  嗣昭大禮參拜,誠懇的說道:“阿秙師苦心孤詣,枯守駱駝谷數十年,還請大師看在他老人家一片赤心,懇請碧落寺開恩。”

  抱玉搖頭道:“幢銘之權,已經不在老朽了。。。何況小檀越以為,此時給阿秙幢銘,真的是回報阿秙的赤心麽?”

  嗣昭看著老古董,說道:“此話怎講?”

  抱玉禪師苦笑道:“小檀越還年輕,大約還不知什麽是老邁。比如老朽,此時貧僧恨不得離開這個可怕的檻牢,回到菩提樹下,默察三淵之靜,感受雲水禪心。

  不不不,你已經把阿秙照顧的很好了,這是他的三生福報,為何還要讓他回到這喧囂紅塵?小檀越你大約不知,老朽是多麽羨慕阿秙啊。”

  嗣昭沉思良久,終於說道:“就算大師不願給阿秙師暗碼,也懇請大師為大力尊者撰寫銘文,就算。。。算是為稠禪師而做吧。”

  抱玉點點頭,說道:“大力尊者,從此絕矣。。。世事如塵埃,風吹散盡。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何必縈掛於懷啊。”

  嗣昭全身伏在席上,說道:“還請大師垂憐。”

  抱玉禪師終於說道:“也罷,既然阿秙放不下心中執念,貧僧就應承下來,就算是為大力尊者放的焰口,默誦的《地藏菩薩本願經》吧。”

  嗣昭說道:“弟子必將大師所言,轉告沙陀尊長,願為沙門盡心竭力,以報大師大恩大德。”

  抱玉禪師歎道:“難為你啊。。。佛說:萬發緣生,皆是緣分。阿秙有你這位小友,也是你們有緣,你能善待阿秙,也能善待天下蒼生。”

  嗣昭堅定的說道:“弟子掌中的弓刀,只是為了保護桑梓,保護我的神武川,我的毗沙天王寺,絕不會濫殺無辜。”

  抱玉禪師雙掌合十,說道:“善哉。。。善哉。”良久,他才說道:“貧僧疲乏了, 小檀越退下吧,等你從太原回來,就會拿到貧僧親手撰寫的幢銘,請放心便是。”

  嗣昭恭恭敬敬的又一次大禮參拜,再不言語,躬身退下。

  他緩緩走出鬥室,藏經閣依然是藏經閣,可是在他眼裡,這佛法的殿堂再也沒有了莊嚴神聖,那一排排一疊疊各種文字的佛經,再也不是人類智慧的淵藪,那是一件件隱秘角落的齷齪權謀,帝王血腥,更多的是市井人家的辛酸淚水。

  他一步一步走出藏經閣,站在石階上抬頭觀看,日頭西垂,西面的勾注山頭紅霞滿天,把宏偉的碧落寺染成了血色。

  遠處,寺院的鼓聲隱隱響起,讓嗣昭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天將傍晚,這一席談話真長啊,長的像人的一生。如果說陳嬌娥的心機,重創了嗣昭,讓他失去了對太行山老家最後一絲眷戀。

  今日抱玉禪師的話,卻讓他失去了對人心的信任,曾經神聖的佛法、家族、師傅、尊長。。。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

  從圓果寺離開以後,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和人說話麽?難道每時每刻,都要思考別人話語中的深意麽?即使是親人師長,也要相互提防麽?如果這就是長大的話,他寧願不再長大,把時間永遠留在進入圓果寺之前。。。不,留在離開木塔山莊園的那一刻。

  不知道什麽時候,抱玉禪師的衣缽僧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天色已晚,抱玉禪師為施主準備了客房休息,就請在寺中安歇一晚吧。”

  嗣昭看著西面的群山,喃喃說道:“多謝大師好意了,我們。。。還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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