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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第4章:每相溫
  每相溫眉頭漸漸緊鎖起來,老郎主轉頭說道:“嗣昭,你過來,我要問話。”

  扯客扯連和脫忽陪著嗣昭來到每相溫面前,嗣昭跪倒在地,垂首一言不發。每相溫陰沉著臉,衝兒子和侄兒喝道:“退下!”

  四周的韃靼貴人也閃到一旁,空出一塊地,兩個事主跪在當中。台下牧人依然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之中,距離太遠,人聲太嘈雜,無人察覺到台上出了變故。

  老郎主須發皆白,但猛虎雖老,余威尤在,目光如同閃電一般犀利,在兩個事主身上閃來閃去,如同剖開他們的心一般。

  終於,每相溫問道:“嗣昭,到底是怎麽回事,如實述說。”

  嗣昭垂首說道:“回大人,8天以前,小子奉振武軍節度使仆射公之命,到河濱渡巡河。在蠻漢山中,遇到一股偷渡的黨項羌,就是這位大蟲黑雲和他的隨從。”

  每相溫沉聲問道:“你知道他們是到我韃靼部求親的使者麽?”

  嗣昭說道:“當時不知,後來在盛樂城,白文珂都將才告訴我,他們是來韃靼求親的。”

  每相溫陰沉著臉,繼續問道:“就算是渡河而來的黨項部眾,就可以任意殺戮麽?”

  嗣昭直起腰,沉聲說道:“我和我的夥伴,是奉的大石律法、振武軍節帥將令巡河,不經申報,私渡黃河就是死罪。

  但小子自幼跟隨覺塵師學佛,不忍殺戮無罪之人,在他們追擊我同伴的時候,我隻射殺了他們的馬,未傷一人。

  我勸他們回去,不要枉死在蠻漢山中,誰知他們不聽勸阻,還是來了。我若心存惡念,當晚他們都會死在荒山惡水之中,一個人也到不得陰山。”

  每相溫點點頭,說道:“難得你小小年紀,就懂得愛惜生靈。”他轉過頭看著大蟲黑雲,問道:“少郎主,他說的實也不實?”

  黑雲說道:“是實情。”

  每相溫皺著眉頭問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嗣昭並沒有殺害德惠大人,你在這裡肆意糾纏我的客人,這是何意呐?”

  黑雲沉默半晌,說道:“黃河奔流,亙古不息,那是天下人之黃河,非一人之黃河。小子自幼伺候在天子身邊,就是天下之主,也不能將黃河據為己有。

  我大蟲部渡河,是懷揣至誠求親而來,並非是為非作歹,我有何罪?而振武軍府,依仗官府權勢,肆意殺掠,難道我的叔父就白死了麽?如此這蒼天之下,還有何公平之言?有何正義之言?!

  沙陀王嗣昭,就算不是殺人凶手,可他也是肆行罪惡的幫凶!他們沙陀自恃強盛,欺壓邊塞諸部,非止一日,此賊不除,誰也別想安寧,唯老郎主查之。”

  脫忽大聲說道:“你胡說!在我們的商隊被人劫掠的時候,是沙陀部幫助我們,給我們療傷治病,三郎君單人獨騎闖進宕昌羌部,冒死為我們討回財產,又派人護送我們出塞。

  在我們韃靼人挨餓受凍的時候,是沙陀三部落擠出糧食接濟我們,救了我們多少族人?他們還要開通商路,造福草原,這是欺壓諸部麽?沙陀人都是有情有義的好漢子!”

  每相溫喝道:“住口!滾到一邊去!”脫忽一縮頭,躲到人叢之中,不敢多言了。

  老郎主在高台上來回踱了兩步,緩緩說道:“黑雲少郎主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啊,官府對黨項確實苛刻些。

  可這也是因為黨項屢叛,從康待賓六胡州之亂,到仆固懷恩之亂,再到近些年的邊塞騷亂,

無日無之,朝廷不得已以監房治之。  不過我只是一個邊塞老朽,無力評判黨項與朝廷的紛爭,也沒有那個資格,我隻想問少郎主,你打算要老夫怎麽樣呢?”

  大蟲黑雲朗聲說道:“我希望擒斬王嗣昭,伸張正義!”

  每相溫呵呵笑道:“那只是你的正義,卻是我的不義。”

  大蟲黑雲詫異的問道:“老郎主這是何意?”

  每相溫沉吟片刻,才說道:“我是個無用的韃靼老朽,我只知道用最好的酒肉、和最熱情的歌舞款待客人,尊重而不是苛待客人。這是我韃靼祖宗流傳下來的美德,今日你卻讓我殺害客人,這難道是我韃靼人的正義麽?”

  大蟲黑雲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每相溫繼續說道:“我九姓韃靼與沙陀三部,忠於大石天子,攘外安內,並肩作戰,幾代人刀裡血裡的情義,從無齟齬。今日,因為你的私怨,你卻讓我殺害待我如兄弟的沙陀族人,這難道是我韃靼人的正義麽?”

  大蟲黑雲只能垂首不語。

  每相溫又踱了幾步,繼續說道:“在老朽看來,就算是你,也未必是正義。”

  黑雲一時不太明白,問道:“老郎主這是何意?”

  每相溫刀鋒一般的目光看著他,熟視良久才說道:“你還不明白麽?嗣昭並不知道你們是來我韃靼求親的使者,並無羞辱我韃靼之意,我有什麽理由懲罰他呐?

  在蠻漢山,嗣昭有無數的理由殺了你,可是他卻手下留情,這就是不殺之恩。

  我們草原男兒,恩是恩,怨是怨,我們只有恩怨分明,沒有恩將仇報的道理。而你,把和別人的仇怨寄在恩人頭上,讓我老頭子做不義之事,你良心真的沒有愧疚麽?”

  嗣昭暗自讚歎,韃靼人雄踞塞外,稱霸陰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韃靼人行事都站在道理上,理直自然氣壯。

  他沒想到,從此他心中又多了一個榜樣,那就是韃靼部的老郎主。

  黑雲理屈詞窮,常跪良久,半晌無語,終於說道:“小子無知,一切都由老郎主做主。”

  每相溫歎道:“德惠大人慘死在蠻漢山中,你是一定要復仇不可麽?”

  黑雲悲憤的說道:“老郎主也說過,男兒漢頂天立地,當恩仇必報。叔父大人為我而死,我若無動於衷,豈不是枉為男兒,又有何面目向尊貴的呼蘭別吉求親。”

  每相溫點點頭,說道:“在我們草原人家,總有解不開的恩怨,那就只能弓馬上決正義,長生天會讓正義的人活下來。”

  黑雲大喜道:“如此最好,請郎主給我一個機會,和這個沙陀人一決生死。”

  每相溫冷冷說道:“可是,如果你要與嗣昭決鬥,無論是你殺了他,還是他殺了你,都沒有了向呼蘭別吉求親的資格。”

  黑雲大驚,大聲問道:“這又是為何?”

  每相溫淡淡說道:“如果你殺了我的客人,我怎麽能把韃靼貴女嫁給你呢?若他殺了你,難道讓呼蘭嫁一個死人麽?”

  話音未落,從後面衝上一個美麗女子,大聲說道:“郎主,這不公平!嗣昭還不到14歲,如何能與神策軍決生死!”

  每相溫喝道:“混帳!我是九姓韃靼之主!老夫定下的事情,難道你一句話就要更改不成?滾下去!”

  呼蘭哭喊著撲上去,抱住每相溫的腿,悲聲說道:“伯父大人,嗣昭父子為了我們出生入死,我們這樣陷他於死地,長生天會降下災禍啊。”

  老郎主大聲咆哮起來:“韃靼部的別吉,成什麽樣子!不要在這裡丟人了,脫忽、忽察,把她拖下去,好生看管!”

  兩兄弟搶上來,把拚命掙扎的呼蘭拖了下去。嗣昭卻心中甜蜜,原來呼蘭心中還是有自己,不讓自己和大蟲黑雲拚命,那是為了保護自己啊。

  不過嗣昭信心十足,他身上的紫鹿筋神力還能支持一兩天,如果馬上決生死,死的絕不會是自己,他根本不怕那個黨項紈絝。

  正在胡思亂想,只聽每相溫說道:“黑雲少郎主,你以為如何?”

  大蟲黑雲再拜叩首,大聲說道:“小子謝老郎主恩典。”

  每相溫點點頭, 衝扯客扯連一揚下頜,說道:“去吧,和黑雲少郎主一決生死!既然他是苦主,是受了冤屈的人,就讓他來挑揀決鬥之法,一切以客人為準。”

  扯客扯連大聲應道:“喏!”

  大蟲黑雲一頭黑線,大聲問道:“老郎主,這。。。這是為何啊?!”

  每相溫沉聲說道:“我們韃靼部一向有決鬥定曲直的規矩,但爭執一方也有權指定一人,代替自己出戰,嗣昭尚幼,所以我指定犬子代替他出戰。

  當然,你也可以指定任意一人出戰,生死全憑天意。不過老夫要提醒你,這就不是以武定親了,而是以武定曲直,必須決出生死。”

  大蟲黑雲驚的目瞪口呆,張大了口不知說什麽。他終於明白,這個韃靼部的老家夥還是偏向沙陀部,而且動了殺心,他說的天花爛墜,就是把自己裝入彀中,最終還是命兒子取自己性命。

  一時間,大蟲黑雲後悔了,自己哪裡是求親來的,簡直來送死的,就算是自己真有本事殺了老郎主的兒子,韃靼部的少郎主,難道還能生離陰山麽?

  這是什麽樣的野蠻世界啊,還有王法麽?

  終於,死亡的恐懼讓他軟了下去,他再拜叩首,低聲說道:“老郎主,我錯了,大錯特錯了,還請老郎主開恩,小子不敢與少郎主馬上爭鋒。”

  就在這時,嗣昭忽然開口說道:“黑雲少郎主,小子不才,出自沙陀王氏,不敢讓扯客扯連大兄替我決鬥。我願下場,與你一決生死,生死各安天命,如何廝殺,全憑少郎主吩咐。”

  滿台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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