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之前就自己走過。”小男孩轉過了頭，用兩隻手托著下巴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去年也是有兩個人說要讓我上學，爺爺就是這樣自己走了。”小男孩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可他們後來好像是又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把我又送到了救助站，我在那裡又碰到了爺爺。”小男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那回憶似乎是他很不想再想起的事情。

　　“我不會的，你覺得我會嗎?”楊光明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收拾東西，跟我走吧。”楊光明和小家夥對望了好一會，站了起來，推開門站到了寒風裡。

　　“哪天見到了楊睿崗得問問爺爺藏到了哪裡，一定得問個明白。”

　　“我需要帶走行李嗎?”小腦袋從門裡探了出來。

　　“那些都不要了，我保證你再不會用到它們。”楊光明看著小臉髒兮兮的小家夥，有些想笑，可又很難笑得出來。

　　小家夥回到了銀行裡，對丟掉那些東西還是很猶豫，最終還是把行李卷堆放在了牆角，從裡邊掏出了那個餅乾盒和已經磨得不成樣子的平板電腦，捧在懷裡推門走了出來。

　　“好了，走吧。那我以後需要叫你爸爸嗎?”小家夥突然想到了那天吃披薩時的事情。

　　“隨便。”楊光明笑了笑，彎下腰想要抱起小男孩，可小男孩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將懷裡的東西抱得更緊。

　　“我還是自己走吧。”緩過神來的小男孩明白了楊光明要做什麽，不好意思地調頭自己向三輪車跑去。

　　風很硬，寒冬的夜裡氣溫降得厲害，楊光明很想知道老爺子究竟去了哪裡，是不是還能找到一個溫暖的角落。

　　應該可以吧，讓自己活下來，是每個流浪者唯一的技能，也許是他們麻木的精神世界裡唯一的寄托。

　　夜幕深沉，大概都十點多了吧，便利店也已經關了門，楊光明的手機下午就已經沒電了，他很想給陳文靜打個電話的，可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三輪車剛推上人行道，小二哥和公主不知從哪裡跑了過來，嚇得小男孩都沒敢下車。

　　“不用怕，這是小二哥，這是公主，它們不咬人，以後你們就是朋友了。”楊光明一邊從車上拿下來禮物，一邊四周看了一圈。

　　那輛轎車果然在這兒，是那個叫吳哥的車，就停在遠處的道邊，楊光明心裡的歉意瞬時便消失不見了。

　　原來不是隻請了自己一個人啊，幸好自己沒趕回來，這麽晚還沒有吃完嗎?還是吃完飯就不走了?

　　“真不要臉，家裡還有個孩子呢。”楊光明突然有些莫名地煩躁，拎著東西快步地向樓上走去，小男孩和兩個跟班也趕緊追了上去。

　　客廳裡亮著燈，一雙男人的皮鞋就擺放在門口，和陳文靜的皮靴並排擺在那裡。

　　陳文靜的房間關著門，門縫裡也沒有燈光透出來，楊光明皺了皺眉，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還是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唔，唔。”女人捂著嘴發出的聲音從楊光明的屋裡傳了出來。

　　楊光明緊跑了兩步，卻沒能一下推開門，屋子裡的聲音更急迫起來，似乎還夾雜著撕扯的聲音。

　　楊光明退後了一步，一猛勁撞開了房門，小二哥滋溜一下鑽進了屋裡，汪汪汪地叫了幾聲。

　　黑暗中陳文靜被按在了床上，身上的單衣已經被撕得不成樣子，嘴裡還塞著楊光明的枕巾。

　　吳哥見屋裡進來了人，松開了陳文靜慌不擇路地想要奪路溜出去。

　　楊光明怒從心中起，一拳直砸中齷齪男人的腦袋，緊跟著一膝蓋就頂了上去，連拳帶腳的一陣疾風暴雨便落了下去，小二哥和公主也都厲聲地叫了起來。

　　吳哥的身體本就不是楊光明的對手，再加上做賊心虛，被打的嗯呀媽呀地倒在地上直叫喚，一口汙物直接吐了出來，空氣中立馬充滿了帶著酒氣的惡臭。

　　陳文靜拽掉了嘴裡的東西，抱著身體蜷縮在床角的角落裡，嗚嗚嗚地只剩下哭泣。

　　撲鼻的酒氣讓楊光明失去了繼續動手的動力，見地上的男人基本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便停了下來，隨手抓了件衣服扔給了低聲抽泣的陳文靜。

　　真他媽煩，老遇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紅顏禍水啊，漂亮的女人看來不止招蜂引蝶，也招蒼蠅臭蟲。

　　“要報警嗎?”楊光明掏出了手機，看了看黑著的屏幕，這倒霉的電話幹嘛就不能電量永遠用不完。

　　“大哥， 大哥，我錯了，一時喝多了，求你放過我吧，大哥你要啥我都給你，只要你開口。”地上的男人一聽說要報警，滴流一下子爬到了楊光明腳邊，拽著楊光明的褲子不住嘴地哀求。

　　楊光明十分厭惡這讓人惡心的嘴臉，抬腳狠勁地朝那臉蹬了出去，男人仰面朝後倒了過去，又趕忙爬起來跪在那裡作揖搗蒜。

　　“媽媽，媽媽。”婷婷細細的呼喚聲從陳文靜的屋裡傳出來。

　　陳文靜好像突然被針扎中了一樣，猛地從角落裡坐直了身子，裹著楊光明的衣服爬下了床，光著腳向門外跑去。

　　“讓他趕緊滾吧。”陳文靜誰都沒看，扔下句話頭也不回地跑進了自己屋。

　　地上的男人得到了大赦令，忙不迭地趕緊向門的方向爬去，兩個跟班跟在這家夥的屁股後邊嚇得他頭都沒敢回。

　　楊光明打開了燈，望著一片狼藉顯得有些無奈，他一把將床單帶枕巾都拽到了地上，蹲下身用床單開始擦地上的髒東西。

　　小男孩此時才從客廳裡走進屋子，把自己的餅乾盒和平板電腦放好，撿起那條枕巾也擦了起來。

　　“你自己會洗澡嗎?”楊光明將髒了的床單和枕巾裝進了塑料袋，看著依然還戴著帽子的小男孩。

　　小男孩猶豫地搖頭，然後又趕緊狠狠地點了幾下頭，最後還是不情願地和楊光明一起走進了洗手間。

　　小男孩瘦弱的身體被楊光明搓的有些紅，洗頭的時候還嗆了兩口水，可他忍著，沒敢吱聲，剛才這男人打人的架勢讓小男孩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