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立春,老天也許是可憐七八點鍾還在出攤的楊光明,氣溫都變得溫和了許多。
楊光明離開了便利店,在學校的附近做起了烤冷面和手抓餅的生意,重新改裝的三輪車花花綠綠,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便利店沒有了來搗亂的,可是連顧客也少了許多,楊光明的英勇沒能換來英名,卻讓他似乎成了人們避之不及的煞神。
出來進去的經常有人在指指點點,更有甚者進到店裡見到楊光明趕緊轉身就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李哥告訴楊光明有人在傳他的壞話,說他犯了病,在文明路那邊打賞了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再犯病。
楊光明很乾脆地拒絕了吳叔和李嬸的挽留,就連晚上替吳叔看店的事情也不肯做,他改裝了三輪車,戴上了圍裙和口罩,支起了這個小攤子。
新攤位的生意還不算太好,楊光明總是能多出一會攤就多出一會,希望多招攬些愛吃這東西的客人。
不回家的原因還有一個是因為陳文靜,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裡作用,還是陳文靜真的聽到了些什麽,楊光明察覺到了陳文靜這兩天幾乎都沒了笑模樣,見面連打招呼都顯得很勉強。
兩個兒子倒是沒見什麽異常,也許還不知道這個爸爸的名聲吧,這不好的名聲一旦貼在了身上,似乎就注定訂在了脊背上。
名聲要真是一紙名簽該有多好啊,無論用上多大的力氣,楊光明都要撕掉它,或者更小心一點不要讓它粘到自己的後背上。
可它畢竟粘上了,自己的親爹還特意又上去按了按,讓它粘得更牢固了一些。
那些並不想和你正面相對的人,從此便隻認那個名簽,並不會理會那名簽是不是真的能代表你。
昏黃的路燈下人不是很多,楊光明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馬上就八點了,再有二十分鍾就下晚自習了,希望還會再多賣出去幾份。
微信裡有一條未讀信息,是歲月靜好發來的,“天冷的話就早點回來吧。”
簡單的幾個字讓楊光明心裡心裡暖暖地,很想立刻就收拾攤位啟程回家,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催了他兩聲。
“來十份手抓餅,打包。”甜甜的聲音傳來,有大生意上門,楊光明趕忙收起了手機。
俞可欣笑盈盈地站在攤位前,隔著玻璃窗看著楊光明。
“休班啊,俞護士。”楊光明一看是天使護士,耳根立馬就覺得有些發熱。
“楞著幹嘛呀,趕緊做啊,怎麽有生意都不做了?”俞可欣依舊那樣微笑著,覺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健壯男人有些傻的可愛。
就像老師會記得每個特別的學生一樣,俞可欣也深深地記住了這個眼神深邃的男人。
七天住院,這男人總是獨自一人默默地坐在飯廳裡,心事重重地凝望窗外,那眼神絕不是病人的那種呆滯,那眼神裡充滿了深沉和憂鬱。
人生聚散全都在一個緣字,俞可欣沒想到隔了半年居然又見到了這個男人,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這男人比半年前強壯了許多,健碩有型的肌肉總是讓人看的有些臉紅心跳。
自己的表姨更是給自己講了這男人的悲慘遭遇,讓她更加不自覺地生出許多憐愛。
這男人還領著一個五六歲的漂亮男孩,那小男孩雖然老是酷酷的不愛和人說話,不過幾次接觸和自己相處得還算愉快。
孩子,更是俞可欣的一塊心病,她渴望有一個孩子,
真要是有這麽可愛的一個孩子,更是了卻了自己不能生孩子的遺憾。 難道是老天可憐自己得了這個病,冥冥中就安排自己和這個男人相遇嗎?
俞可欣不想錯過這樣的緣分,她覺得自己完全配得上這個男人,只要自己稍微的主動一點,兩個人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自己的年齡也不算小了,孤獨地漂在這個城市這麽多年,買了車也買了房,真就該找一份踏踏實實屬於自己的幸福。
“真要買這麽多嗎?你一個人吃的完嗎?”楊光明覺得女護士一定是在開玩笑。
“快做吧,我拿單位去,給同事們的宵夜。”俞護士催促著。
“謝謝你了,大老遠的來照顧我生意。”楊光明開了火,動作嫻熟地開始製作,他知道這是女護士的一片好心,醫院的周圍怎麽會缺了這種普普通通的小吃。
“客氣什麽,你可要做得好吃點啊,可別打了我的臉。”俞可欣一本正經地打趣道。
“好嘞,一定讓那美女護士們吃一個想倆,吃兩個想仨。”楊光明傲嬌地為自己的手藝打起了廣告。
俞可欣被楊光明的傲嬌逗得咯咯直笑,也轉到楊光明的身邊主動打起了下手。
“楊帆呢,”俞可欣好幾天沒見到小男孩了,還真有點想他了。
“啊,在家裡呢,我沒讓他出來。”提到兩個兒子,楊光明又想起了陳文靜,這兩天都是她在接送孩子們上幼兒園,給孩子們做晚餐。
十份手抓餅就快要做好了,學校裡也響起了晚自習下課的鈴聲,三三兩兩穿著校服的中學生開始往外走,三輪車前果然來了生意。
兩個人不再閑聊,忙忙活活地開始招呼生意,俞可欣樂此不疲地幫忙招呼著,覺得自己儼然成了攤位的老板娘。
“爸。”楊朝旭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楊光明身邊,伸手拽了拽楊光明的圍裙,又看了看在幫忙的俞可欣。
楊光明沒想到小朝旭會跑過來,一邊忙著手裡的活兒,一邊趕緊抬起頭向四周掃了一圈。
陳文靜果然領著婷婷和楊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三輪車邊的楊光明和俞可欣。
陳文靜是陪著兩個男孩子來的,兩個小家夥穿上衣服就要出門去接爸爸,陳文靜隻得陪著一起過來了。
陳文靜這兩天確實有心事,超市裡的同事都在指指點點地在背後議論她,說她和一個神經病住在了一起。
造謠的不用問陳文靜也知道是誰,姓吳的那個齷齪家夥又開始得意洋洋地在她跟前晃悠。
陳文靜鬧心的不是那些亂嚼舌根的話,而是楊光明是不是真的得過病,會不會哪一天真的再犯病傷害到自己的婷婷。
住了這麽長時間,沒感覺楊光明有什麽不對勁啊?陳文靜很想直接問問楊光明,可又怕事情真的是那個樣子,自己再刺激到楊光明。
世間的事情就是那麽的奇妙,明明覺得不是那麽完美的東西,甭管是自己怎樣的糾結還要不要靠近它,可一旦看到別人伸來了手,心裡就總是覺得不是滋味。
陳文靜的心裡現在就很不是滋味,微微地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