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領出來了?”關媽心疼地看著滿臉疲憊的老伴兒進了屋,幫他把外套掛好。
“給我炒點花生米吧,冰箱裡有啥現成的,再給我弄兩個菜,我喝點。”關爸很猶豫該不該把楊光明的情況告訴老伴兒,不說又覺得很不妥,說了不知道女兒會不會不高興。
“都這個點了他都沒說請你吃頓飯?”老刑警隊長的老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不會辦事的人,心裡更加地反感楊光明。
關爸剛想說什麽,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親姑娘打來的,趕忙接了起來。
“喂,姑娘,人給你接出來了。”關爸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書房走,關媽也不再說什麽,去廚房忙著給老伴兒弄吃的。
“那他沒事兒吧,沒有受傷吧,對方沒要求驗傷賠償什麽的嗎?給他打電話也打不通啊。”
關木蘭在電話裡顯得有些急,連著問了一串的問題。
“應該沒事兒,雙方都沒有受太大的傷,就是有幾個叫狗咬了的,可一聽說他有精神病,害怕他再去鬧,也就沒敢提什麽賠償。”
“他怎麽還有精神病呢,和他聊天看著也不像啊。”關爸回憶了一下和楊光明的短暫接觸。
調查了一下午,關爸才搞明白楊光明原來有精神病史,還一直掛在失蹤人口的記錄上,打電話給他的監護人居然對楊光明不管不問。
對面的一群小混混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惹了個精神病,怪不得打起架來一副要拚命的架勢,二十多人都沒能把他怎麽著。
小混混們也忌憚這樣不要命的瘋子,生怕他再找上門去,橫肉男在派出所便責怪起了黃毛那家夥,趕緊聽了關爸的勸,簽了調解書了事。
“等我回去再和你說吧爸,我還有事呢,先掛了。”關木蘭也不清楚楊光明到底是不是有病,雖然是自己送他去的醫院,可還真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瘋了,還是僅僅是喝多了。
“閨女,我還有個事問你。”關爸聽了聽廚房的動靜,把說話的聲音又放低了一些。
“聽說你得了五萬塊錢獎金,替那小子退賊髒了?”關爸擔心的不是錢,擔心的是女兒會不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啊,這事兒啊,那兩回的功勞本來就有人家的,錢人家也是該得的。”關木蘭皺了皺眉,心中佩服老爸,不愧是刑警隊長,偵查能力還挺強。
“不和你聊了吧,我真有事兒,過兩天回去再說吧。”關木蘭匆匆地掛了老爸的電話,想了想又撥通了楊光明的號碼,可傳來的依舊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楊光明此時才剛剛跑上了樓,正在客廳接受一大三小四個人的責備。
“你這一天都幹嘛去了,打電話也不接,發微信也不回的。”
陳文靜率先朝楊光明發難,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回來就一身的泥和土,髒的好像在地上打了滾。
陳文靜今天請了假,領著幾個孩子在家足足等了一整天,她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這個男人也玩起了突然失蹤,從此人間蒸發,又留給她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小二哥和公主跟孩子們很熱情地打著招呼,好似久別重逢的親人,已經多年未見。
人既然都回來了,陳文靜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問了一聲吃飯沒,便趕緊去廚房幫楊光明熱菜了。
楊光明換了身居家便裝,坐在了餐桌旁靜靜地等著飯好,兩隻喝了一些水的跟班也懶懶地趴在他腳邊,和他一起等著食物上桌。
陳文靜的屋子裡傳來了婷婷清脆的讀書聲,念的是拇指姑娘的故事。
廚房的陳文靜已經讓飯菜飄出了香氣,楊光明不吃都飽了三分。
這一切都讓楊光明覺得自己今天的勇敢很值得,哪怕是再來一次也還是要那樣做。
夏天裡被打時會跑掉,並不完全是因為沒有這一身腱子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沒有值得拚命的理由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因為有值得去堅守的東西,有值得去向前拚命的理由。
便利店裡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琳琅滿目的商品和從前並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生意似乎比從前差了許多。
楊光明很想離開,這點活兒一天給一百塊錢,讓楊光明很不好意思接,可吳叔的頭縫了兩針,偶爾還有些迷糊,李嬸勸著他再待兩天。
風鈴作響,一個燙著短發,娃娃臉的女孩子走進了店裡,手裡還拎著個大果籃。
女孩子身材不是很高,看著也就將將一米六,身材微胖,卻剛剛好搭配她的臉型,兩個甜甜的酒窩讓她看起來很是卡哇伊。
這不是醫院的護士天使嗎?楊光明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姑娘,認出了這是她夏天住院時的那個護士。
以前在這一片兒小區也沒見過她啊,是路過嗎?還是剛搬到附近的。
七天的住院經歷讓楊光明永生難忘,這娃娃臉的護士正是那記憶中的一部分。
這女護士之所以讓他印象深刻,還因為兩個人有過一次親密的接觸,女護士醫者仁心,用尿壺幫楊光明放過一次水。
那是打過鎮靜劑的楊光明剛醒過來的時候,他當時被綁在了觀察床上,身邊的小女友既不肯給他松綁,也不肯為他端尿壺。
是這值班的女護士不避嫌地幫了他,導致他後來一見到女護士就臉紅耳發燒。
“需要點什麽。”楊光明磨蹭著慢慢地站了起來,期望著女護士已經忘記了他。
“姨,我來看看姨父怎麽樣了。”女孩子笑著和收銀台裡邊的李嬸打招呼,然後才又打量了兩眼楊光明,那大眼睛上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婷婷手裡的芭比娃娃。
“呦,是可欣啊,你怎知道的,今天休息啊,這來了還買啥東西呀。”李嬸笑呵呵地趕忙從櫃台裡迎了出來,拉著女護士的手顯得異常親切。
“走,去家裡待會兒,你姨夫在家呢,沒啥大事兒了,就是老吵吵迷糊。”李嬸拉著自己的外甥女就往外走。
“光明啊,你看一會兒店啊,我領我外甥女回家了,要是到晚上我不回來,你就早點把店關了得了。”李嬸停在了門口,又轉過身和楊光明交代兩句。
“知道了,李嬸,你忙去吧,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楊光明也松了口氣。
看來女護士沒認出來他,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耳垂兒,覺得那耳垂又有些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