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南無便隨你而去。”南無小僧回屋收兩件僧衣,掛肩跟隨。
“南無師兄,可要再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行路?”
陳聖驀然想起那一株古樹之上,三人成虎,恐有殺戮,若不如在華陽寺中待上一夜,於明早上路?
此番陳聖目的便是隨江湖,入燕地見識一番,想來有南無師兄在側,保定乾坤。
“聽施主言,小僧無不可。有客房一間,施主可進去休息。待明日再行”
南無小僧對著陳聖施禮,盤坐於門前階梯,閉上雙目,仿有神魂出竅之感。
陳聖自然不入廂房,客隨主便,南無小僧廂房唯他請入內,何況他親天地,露宿大地,自然不能客串主,一意孤行。
眼下陳聖嘗試如小僧模樣,入定於門前。
直至雨幕盡去,天際有一道紅光升起,照耀山河,如書中畫卷,金河燦燦。
山間彌漫赤紅,如潺潺洪流,席卷山林,令人心曠神怡,仿佛超脫天外。
南無小僧睜開雙眸,有無聞精氣自鼻尖湧出,渾厚內力化作兩股白霧消散。
有股龍精虎猛之姿,又如松柏垂立,精神十足的模樣。
再看陳聖,四肢僵硬麻木,睜開眼時,呲牙裂嘴,抽出酸麻的小腿,揉個半天。
可謂是他有心舒暢,我有麻木根,心道同樣是盤坐參禪,為何,南無小僧神采奕奕,而己身則麻木失魂。
好在陳聖於良緣客棧當做馬童時,臉就了立也能眠,坐亦能睡的本領,終也打起精神。
此間,南無小僧持一碗清水,及白面兩個,放置於陳聖身前。
“施主,山間無野味,唯清湯寡水配上白面。”
南無小僧施禮坐於雨蓬下,手捏白面緩而入口。
陳聖則拿起白面揉著雙腿,漸感腿麻消逝,這才拿起白面饅頭幾口便下肚。
與他而言有一口糧食,便滿足了。
有南無小僧在側,陳聖則考慮了一夜,民以食為天,以眼下二人身無細軟,又無錢財,怎的入了江湖,怎個溫飽?
難要四處化緣不成?
當下吃下饅頭,拿起昨夜南無小僧交於自己的包袱,裡間有襯衫,運動褲一件,除此之外,能令其側目的唯有那已然無電的手機。
想來沒了充電器,倒還不如說是板磚。
想了想終究沒有選擇帶在身邊,而是走到一處牆角,挖開濕泥,把此包裹放入其中,埋了起來。
“施主想要了卻過去”南無小僧一旁觀望,待陳聖做完一切才口傳佛號,道來。
“過去不過今日,今日不過明日。往事隨風,如今落魄小生,再回憶過去又有何用?”
陳聖感慨了一番,後望群山,經雨幕連夜,山間升起繚繞白霧。
“此間我等前往燕地,入那江湖,去望,去觀,去悟。如阿彌大師所言,體會百態人生。”
“願施主所言。”
“走罷。”
陳聖拿起自己帶出的包袱,於南無小僧跟隨,自後院走出。
當路過大堂寺廟前,南無小僧開口止住陳聖的步伐,對其有禮躬身,手捏佛禮道:“還望施主等待片刻,小僧於故人道最後一別。”
陳聖不知所以,卻也點頭同意。
見南無小僧步入昨夜己身跪拜寺廟,高聲道:“今南無小僧聽大師遺訓,隨施主下山,此間你入我華陽寺,我懷慈悲,允你住下。不過若再造殺孽,小僧自會歸來取你性命。望施主記得。
” 陳聖目不轉睛,神光之中有些疑惑,見他面朝猙獰佛像,施了佛法。
見無人回應,南無小僧轉身走出寺廟。
“施主,我等離去罷。”
此間事了佛衣去,不藏功與名,從南無小僧話語中,陳聖得知恐這寺廟中住著一位凶神。
不過當走,二人朝寺廟門外踏出。
於將走至林前時,陳聖忽聞耳邊一道脆聲音,不禁回頭一望。
披頭散發如鬼魅,身影飄然,穿一身白衣,如下囚般,自佛像之後踏了出來。
“女子謹記南無大師訓誡。”
來人是一女子,不清面容,身姿如蛇,有股柔軟之意。
南無小僧頭曾不回,立於陳聖身邊。
“南無師兄?”
“已告別,何須見面?緣已斷,再見不識。”
陳聖有所明悟,不理那恭送目光,踏入了林中,朝來路返回。
經一夜風雨洗禮,陳聖再次見千年古樹,此間有濃鬱血腥氣,雖有葉香土芳彌漫,也難掩血氣。
走至樹下,有新嫩刀痕,亦有鮮血揮灑在紅繩之上。
埋枯葉大地,幾根斷指,小臂散落四周。
有刀劍崩斷,一個慘烈何以說得?
“善哉善哉”南無小僧面有憐憫心,走至斷指前,自懷中掏出素布,捏起殘肢斷臂。
“施主,落葉雖無法歸根,也需得全屍。”
對著陳聖道語,他心中有所悟,跟南無小僧拚湊完整屍體。
又以挖坑樹下,埋入其中,南無小僧口念法號,拿出木魚,敲上一段度人經。
足有三具屍體,拚湊出二男一女,皆葬於此處。
不難看出三人亦是江湖人,有凶刀兩柄,匕首兩塊,紛紛斷裂。
“想來定是昨夜那五人所為。”
“世間多紛擾,快意恩仇不過解心頭之恨,如此往來,何時解惆,唯身入黃土,才無那憂愁。”南無小僧,有感而發,收起木魚。
陳聖見狀,搖頭一歎,自林中小道走了出來。
出於官道,沿路直下,前往燕地。
大燕之地,有廣袤疆土,以大燕為中心,面朝東北千裡之外,乃其土地。
而大燕遠離大周,深的江湖人所喜,索性自前些年,大燕有江湖之稱。
官道並非直達大燕,而途徑無數村莊,城鎮。
聽聞大燕下村莊城鎮,皆由江湖人所鑄,有那退隱前輩開來鐵匠,專鑄神兵。
亦有開間茶館,供行路人喝足,不取分文。
二人步行一走,已有三日,陳聖同悶氣南無小僧一路行百裡路。
實乃陳聖身體有傷在身,走走停停,餓吃野果山菇,渴飲晨露。
如此走走停停,不知不覺,毫無人煙也漸有了些足跡。
反觀陳聖,面色艱難,有苦難言,路途之上,南無小僧悶聲不語,而陳聖常時自言自語,倒也活過來了些,傷勢三日來,不好不壞,不過時有南無小僧用其深厚內力孕養其骨,倒也堅韌了些。
“再過五十裡,我等就進入大燕之地。”
陳聖默然在心中驗算之後,道出二人路程。
“小僧已知曉。”南無小僧眼神明亮,忽而望向大道一側,劍眉皺起。
“南無師兄聽聲有何?”陳聖見他模樣,心底知曉,南無小僧六識靈敏,能聽人所不能,即百丈之外有金鐵轟鳴,也聽個明白。
果如陳聖心中所想,南無小僧面朝東北方道:“此方向百丈一二有金鐵嗡鳴,想來又有人廝殺。”
陳聖無奈點頭道:“那便去勸一勸罷。”
連日以來,即有傷在身,陳聖亦能走上四五十裡,其中以南無小僧勸架用去一般時間。
所以三日來,才走上百裡,若不然早已入大燕之地,何須再此風餐露宿。
南無小僧掌拍其肩,腳下騰力,自樹冒而踏,踩葉起落,幾步間便見混亂之地。
人有衡多,似江湖人與丁的廝殺。
“這家丁的服飾,如此眼熟?”陳聖腳下晃晃悠悠,腳不沾地,被南無小僧用手提起。
說來其手蒼勁有力,如鐵箍般緊湊。
“施主呆此以保安全。”
不等陳聖應答,南無小僧一步落地,口頌佛號,於人群中接來凶器。
陳聖不由得苦笑,坐於樹冠之間朝下望去。
南無小僧並非第一次出手,其內功深厚,又有外加武功,人無法近其身,隻覺眼前一花,手中刀器劍光便飛了出去。
“這南無小僧實力恐怕超凡入聖,不見其權力施為,想來留手八分。”
南無小僧衝入廝殺人群,有人驚悚不已,手中山刀脫手而去,不由得怪叫一聲,“何處來的禿驢,莫要管閑事!”
“施主,莫要再造殺孽!”南無小僧化白影,時而左突右衝,手如鋼爪,有勁氣纏繞,抓來一柄開山刀,反手擲出,化光影直入樹心。
頓廝殺一窒,眾人停手,當以一豪傑,面有豪爽貌相,卻眼角陰戾,手中長刀有絲絲寒氣飄蕩,直指南無小僧。
“哪來的禿驢?我等恩怨結於今日,莫不是你是蔡家父子搬來救兵?”
此人當長刀噴發內力,隱有爭鳴。
陳聖聽在耳中,不由面目一怔,口道:“蔡家父子?可是梁州那蔡家?”
聲有悠揚,傳入眾人耳,那豪傑一愣,不由面色一沉,還有人躲在暗處,不由喝道:“何方宵小,躲在暗處,若有本事便出來!”
“佛說仇恨者,無解其怨,唯心有慈悲,當解心頭恨。施主還望放下仇怨,行善事。”
那豪傑不由嗤笑而道:“哈哈哈,你說的好聽,若你被殺去親人,可還能化開怨恨?我不過一凡夫俗子,沒那悟性,唯有快意恩仇,才陶冶情操。”
而正以南無小僧開解那豪傑時,自一邊人群中走出兩人,以那奸猾狡詐模樣的蔡掌櫃,及委於鬥笠下的蔡八鬥現出了身形。
蔡掌櫃見南無小僧不懼那豪傑,頓掐媚至小僧身邊道:“大師,救救我父子二人罷!”
這一切皆落入陳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