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南無小僧平靜答曰。
“那南無師兄可知我是如何而來?”陳聖心中有股真相大白之感,已有粗氣自鼻孔噴出。
誰知南無小僧搖頭言道:“夜有瓢潑大雨,如今日一般,施主倒於山門,倒是失去六感,師見其衣著怪異,懷慈悲心,為其收留,治好傷勢。卻大睡四日不醒。”
“為何我毫無記憶?”陳聖眼神有些迷惘,腦中混沌,唯有一片空白。
“此乃天定,師望眼未來,知施主與華陽寺有一段因果。深知若施主離去,將有不斷之緣延續,他日回再次歸來。不曾想師父等了一年,卻苦等不見施主。”
在此南無小僧目光偏轉向陳聖大殿身後,見一白影幽幽,蕩入寺廟,不得口念佛號。
至此,陳聖才回神,見南無小僧望向身後,一同望去,唯空蕩陰森,無人煙。
這才回視南無小僧道:“還望師兄解惑。”
南無小僧目光回轉,言道:“施主隨小僧去師父圓寂之地。心中自有答案。”
言罷,南無小僧移步轉身,仿入凡佛陀,步履堅定,領陳聖往寺廟深處行進。
一路陳聖心有忐忑,觀夜中雨幕,打濕衣衫。
華陽寺有陰氣升起,如涼風刺骨,走過三房,路僻靜小道,橫貫後園。
此地有蒼勁老松,掉光了綠意,褐色中有死氣彌漫。
想來倒是與這華陽寺相符。
老松旁,有盈井一座,此地無落葉,像有人經常打理。
此處後園,近路程已到嵌入華陽山中部分,周圍愈加昏沉,非眼前南無小僧手有金燭照亮空洞,怕伸手不見五指。
愈加深入,陳聖便愈見生氣,直至行至南無小僧廂房前,見骨壇一個,佇於房門前。
有布篷一座,替其遮風擋雨,另骨壇前有靈牌一位,上有阿彌大師。
“此乃師父靈位及骨壇,還請施主在此等待片刻。”
南無小僧持金燭入了廂房。
陳聖望向靈牌,面色複雜,恐世間最後知其身份者都已然離開人世。
望由興歎,蕭瑟之感彌漫心頭,怎的如此,若我早日逃離良緣客棧那便好了。
“阿彌大師,我便還你三拜,以謝當日救命恩情。”
陳聖有感而發,救命之恩當以三拜還卻,卻始終無法平靜,卻也後悔沒有見到阿彌大師最後一面。
待陳聖誠心叩首之時,南無小僧再次行來,佇於身側,靜待陳聖叩首完。
見陳聖站起,才見南無小僧懷中抱著一物,細看之下,不由得了然。
“這些奇異服飾已有年時,這便物歸原主,當日施主身具發光神物。”
南無小僧伸手放入陳聖懷中。
陳聖無聲打開包袱,其中有襯衫一件,運動褲一條,運動鞋一雙,另有錢包及手機都在其中。
可謂是保全完好,也有阿彌大師看護照料,如當初一樣,絲毫沒有損壞。
“謝南無師兄,再謝阿彌大師。”
南無小僧回一禮,掌豎與胸,躬身道:“物已貴原主,當師父圓寂之時,有感而發。說施主乃天外之人,自天際墜降,落於山門前,曾曰道‘日遊星神,夜遊百裡,求菩提無根。’”
陳聖愣神,不明其意,不禁出聲道:“還望予以解惑。”
可南無小僧卻搖頭直言:“小僧不解其意,不過師曾留有書信一封,待施主歸來時交於施主。另囑咐小僧,待圓寂之後,留有菩提子一顆,
一同交於施主。” 此刻,陳聖再目有愣神,道:“阿彌大師真乃佛陀轉世,居能生菩提子。真乃得道高僧。”
是以,南無小僧不語,不過他自懷中拿出一紙書信,及一顆如不規則石子。
陳聖默然接過書信,卻沒接菩提子。
“多謝南無師兄,此菩提乃華陽重寶,予我恐心有不安。”
“施主勿有不安,此乃師父遺囑,小僧必將達成。”言盡,南無小僧並不收回手,意有陳聖不接,他便不收回手之意。
眼看至此,陳聖唯有接過菩提,入手便傳來淡淡熾熱,傳遍全身,驅散體內寒邪。
陳聖驚歎不已,言:“此物還是貴重了些,不若我代師兄保管,若他日師兄想要,我便還於你。”
南無小僧不語,臉色平靜,施佛禮,其意便代表了同意。
這時候陳聖才拿起手裡書信道:“不知,阿彌大師想留下些什麽話?”
“不知,此信唯有施主親起,師有言,此信非小僧能打開。”
陳聖心中詫異,倒是有些不信,不過一封留書罷了,還無法打開不成?
想著如此,卻撕開由米粒粘合封口,一紙書信共有兩頁。
南無小僧目不斜視,轉向一側,把水桶放入了盈井之中,像是把陳聖放在了一邊,做起了他事。
陳聖則望向書中書信。
“施主,想來若如阿彌所想,定在槐月再次造訪華陽寺。”
僅一行便讓其心中生有懼意,想來阿彌大師居然遇見到自己四月會再次回到華陽寺。
“惜,阿彌預生命無多,唯留下書信一封。
想來施主非常人,恐自天外來客,莫非是仙人?
阿彌日夜苦思無果,直至生死之間看透時光,望一角未來,可歎天機不可泄露,不可在信中言,還望施主勿怪。
想來再見一面施主已然沒了那緣分,如此倒是阿彌著相,如今華陽寺日益衰減,如今僧人唯南無及阿彌。
阿彌有一事求於施主,還望施主答應。
如此阿彌也願道出天機一語。
此事關乎施主未來,慎重。
若施主答應,把二封留書交於南無弟子。
南無今有四十余歲,身有佛根,緣之深還在施主之上,歎其性子老實,憨厚,不染世俗,不體悟百態人生,難以修成正果。
望施主領南無離開華陽寺,當侍奉在其左右,為期十年,十年之後待他歸來與骨壇相見。到那時想必施主已然窺探天機,有了一番成就。
南無有一大劫將至。唯施主可解。
此間,南無弟子修有無為心經,又有探雲手、伏魔掌加持,經我修為灌頂,行走人間足以。世間恐少有敵手。
可作施主護衛,護施主安全。
阿彌在此謝過。”
至此第一頁觀完,陳聖不看第二封留書,因這留書,乃阿彌大師留給南無弟子,想來他所留的天機也在其中罷。
不過對陳聖而言,南無小僧,武功之高,以阿彌大師百余四十歲等眼界,都語道南無世間少有敵手,足以說明其武功之強,又有阿彌大師百年功力灌頂。
這阿彌大師手筆之大,若按照其所說,南無小僧近乎超然,當做自己護衛實乃大材小用。
行於江湖,聲望名氣自然,何須呆在其身,侍奉左右?
可陳聖心有意動,今他身無本事,僅一介凡夫俗子,想逍遙自在,實屬艱難。
眼下卻有如此機緣,不由目光望向南無小僧, 見他閉目坐於屋前,待清雨落下,打坐冥思。
“南無師兄!”陳聖呼出聲道,喚來目光相望。
“施主請說!”
南無小僧不動,雙目清明,望來。
“南無師兄,阿彌大師流一封書信與你,想來有話留你。”陳聖快步垮過雨幕,用身遮雨,彎身幾步,至屋簷下,拿出第二封書信。
南無小僧面無波動接過,用屋中金燭透出光亮,細細觀看。
陳聖沒有打擾,也不曾去一同細看,阿彌大師留書定有深意,也不會讓自己看上一眼。
待良久,雨幕漸停,南無小僧放下手中留書。
陳聖看不出其面容透內心想法,唯有寧靜,未主動開口,也未曾詢問。
直至南無小僧目光流轉,望向陳聖,言道:“師之令,小僧已了解,若施主答應,小僧這便隨施主離開。護佑其身,保性命無憂。”
陳聖入神,有些恍惚,一切皆因華陽之地而起,眼下又得一護,不知是緣,亦或天命。
他長呼,胸間起伏,平複心緒,想來自己身無長物,亦無家財,這阿彌大師真能掐會算?
想來自身無貪墨,有南無小僧伴身,倒也無妨。
至此,陳聖心有答案,道:“南無師兄,那我便答應阿彌大師托付。”
南無小僧不語,十分寧靜,彎身施禮,於房中吹滅了金燭,關上了房門。
不理雨幕淋身,走至雨蓬下,對其骨壇靈牌合十,連磕三頭。
“師有靈,南無自當遵從。徒以十年,再回華陽與師父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