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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報》第13章 探望
  幾年前谷玉蘭曾在慧仁路上走過一次,至今還記得路兩邊的樹很特別,都呈傘狀。因此,聽王亞茹一說,她心裡對專家樓的位置就有了八成。

  雖然離開保潔組時天就已經麻麻黑了,從研究所出來買水果又耽誤了十幾分鍾,天黑得更甚了。可這並沒妨礙谷玉蘭已經做出的決定。她是拐上慧仁路才從自行車上下來的。後來之所以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也不是慧仁路上不好騎車,而是她緊張。越接近蘇家心跳得越厲害。其實,慧仁路上的雪打掃的很乾淨,路燈比東民主大街上的燈還亮。路兩邊那些傘狀的樹雖然葉子早已經落盡,沒了夏天的蓬勃,可是神韻仍在,很容易就能讓你聯想起它繁盛時的美麗。

  果然跟王亞茹說的相同,一看到專家樓谷玉蘭就認出來了。它在慧仁路北面,與路的距離大約有20多米,高三層,外牆是淺黃色瓷磚貼面兒,平屋頂四周是金黃色琉璃瓦鑲邊兒,樣式既新穎又古樸。樓的南面有兩個挺大的門鬥,都安著墨綠色的門。連著慧仁路和門鬥的路有兩米寬,是用彩色水泥方磚鋪砌的。在水泥方磚路旁的地上有四季常青的松樹,有愈寒愈翠的柏樹,有……白雪綠樹,把冬夏合在了一起。

  站在路邊,谷玉蘭想:“這兩個門,也不知哪個是2門?她估計是東面那個。”等她從慧仁路上下來走近些看清門牌號,才確定自己是猜對了。

  在樓前,谷玉蘭先把自行車靠邊兒立住,把口罩兒摘下來,把圍巾解開裝進兜子裡,這才上前去開門。然而,拉動之下才知道門是鎖著的。谷玉蘭知道這是一種新型的門,叫“程控門”,剛時興,用的很少,打開這種門有兩種辦法:一是用鑰匙;二是來人要去誰家得在外面按誰家的號碼,等門裡住戶把門打開了才能進去。谷玉蘭沒按號碼,而是後退幾步,選擇了等待。她想候到有人進入進出時再隨著進去。結果,這一等就是20多分鍾,直到有一個20左右歲的女孩子回來了,谷玉蘭這才跟在她身後進了樓門。

  谷玉蘭上樓的速度很慢,腳步也輕,明顯是心裡犯怵。當上到二樓,看到西側寫著“201”的門牌時,她站住了,先用右手往耳後理了理頭髮,之後又等了足有一分鍾,這才伸出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門沒開。想到蘇博士可能不在,谷玉蘭先是緩了一口氣,接著又緊張起來。就在她舉手想再次敲門又猶豫著沒有落下時,門開了。

  谷玉蘭往後退了半步,說:“蘇博士,我……我……”

  開門的正是蘇士華。只聽蘇士畢說:“你是……”

  因為谷玉蘭沒穿他熟悉的藍大褂兒,再加上走廊裡雖然有燈卻不是很亮,她的臉又在背影裡,所以蘇士華一時沒能認出來。

  谷玉蘭說:“蘇博士,我……我是谷玉蘭。”怕蘇士華不記得她的名字,又補充說:“就是你三天前救的那個清潔工。”

  蘇士華終於認出外面的人是誰了,因此開大了門,說:“誒呀,是谷師傅。對不起,我一猛沒認出來。”

  谷玉蘭說:“我……我本不該來打擾。可是,怕你……不知你手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蘇士華回答:“已經好多了。”接著後退一步,說:“谷師傅,請進!”

  谷玉蘭帶著遲疑,說:“蘇博士,我……我鞋上髒,就……就不進去了。”

  蘇士華說:“沒關系,我腳上也是出門穿的鞋。這幾天請了2人在弄房子,地上正亂著,不用換鞋。

再說了,你到我家來,怎能讓你站在外面說話呢!”  谷玉蘭從開著的門早就看到了,屋裡的地板上有不少散碎的鋸末刨花小木塊。同時意識到既然是來看蘇博士,這麽站在外面說話確實不禮貌,這才進到屋裡,並回手把門關上了。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屋子裡的燈太亮,或者是被雪白的牆晃的,站在門裡的谷玉蘭突然有一種目眩的感覺,等鎮靜十幾秒鍾之後才看清,牆面可能剛剛被處理過,目光所及還連一件家具都沒有。這時,只聽蘇士華說:“谷師傅,這屋裡亂糟糟的,想請你坐卻連把椅子都沒有,真是慢待了。”

  谷玉蘭說:“蘇博士,你……你別這麽說,是我連累了你,又打擾了你。這幾天你一直沒上班,真讓你……讓你受苦了。”

  蘇士華抬起受傷的手故意動了動,說:“你看,早就不痛了。這幾天我沒去上班不是因為手上的傷,而是在家收拾屋子。”

  蘇士華真是為了收拾屋子才沒去上班嗎?當然不是。如果手上沒傷,他是說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時間這麽浪費掉的。

  這棟專家樓只有12套住房。因為是為專家特建的,所以不光樓層少,單元面積大,而且檔次高,室內還進行了裝修,連地板都鋪好了。這12套房子所裡是兩個月前分的,其中11套都給了德高望重,貢獻卓著的老專家,年輕人得到的只有蘇士畢。那些分到房子的老專家別提多高興了,在分得房子之後差不多一周之內就全都搬進了新居。只有蘇士華例外,在這兩個月裡不但沒搬進新房子,而且隻來過專家樓三次。他之所以沒入住,是他想在入住之前還要辦好四件事:一,想找木工,在廚房裡貼著牆打兩個小吊櫃兒;二,室內的牆上不知怎麽弄的,有幾處水漬,得找人把房間再粉刷一次;三,想把幾件燈具換掉;四,得買些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而要辦好這四件事,沒有五六天是不夠的。手受傷了,蘇士華雖然嘴上說得輕,實際卻挺重,連動一動手指都痛得鑽心,醫生說最少得一周能好,再考慮到自己的研究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耽誤幾天也不會影響原來的計劃,這才在受傷那天做出了辦好那四件事,隨後入住新房的決定。他之所以特別強調這幾天沒去上班“不是因為手上的傷,而是在收拾屋子”,主要是怕谷玉蘭有思想負擔。

  谷玉蘭帶著局促,說:“我……我早就應該來看你,可是一直也沒來。”

  蘇士華說:“谷師傅,你太客氣了。”

  谷玉蘭低頭看了看提著的手提袋,並往前遞了遞,說:“蘇博士,這……這是我帶來的水果,請你收下。”

  蘇士華往後退了一步,說:“谷師傅,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不過,水果我不能收。”

  谷玉蘭小聲兒請求,說:“蘇博士,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你別嫌少,還是收下吧!”

  蘇士華說:“谷師傅,我不是嫌少,而是同事之間相互幫忙理所當然,不該收。”

  谷玉蘭說:“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為了救我才傷的。我心裡本來就……你要是不收……”

  蘇士華說:“救你是趕巧了,也是你有福氣。再說了,我受的傷根本不算什麽,怎能因為這個就收你的禮物呢?”

  谷玉蘭說:“蘇博士,我……我……這只是一點兒水果,算不上禮物,你還是收下吧!”

  這時她提著袋子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士華堅持說:“谷師傅,你的心意我領了,咱們是同事,我真的不能收你的禮物。”

  谷玉蘭低著頭,說:“我……我……”

  蘇士華說:“你來看我,已經看到了,我謝謝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正忙著,你這就請回吧!”

  谷玉蘭說:“我……”她僵住了。

  蘇士華的本意只是不想收谷玉蘭帶來的禮物。可是,話一出口,眼看著谷玉蘭的臉紅了,整個人窘在那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無疑於下逐客令,實在不妥。因此心裡猛地一緊,想:“我怎麽可以這麽講話呢?語氣是不是過於生硬了?”又想:“谷師傅……也許會誤會我的意思。”

  很靜。就在蘇士華想解釋又沒法解釋的當口兒,谷玉蘭一面把遞出的水果收回來,一面輕聲說:“蘇博士,打擾你真是……真是對不起了。”

  蘇士華說:“谷師傅,你這是說哪兒去了?見到你我確實很高興。”

  谷玉蘭說:“你為我受傷,我心裡非常不安。希望……希望你的傷能早日痊愈。”

  蘇士華說:“谷師傅,剛才說過,我受的只是皮外傷,已經好了。”

  谷玉蘭把手伸進衣兜,之後把掏出的錢遞向蘇士華,說:“蘇博士,這點兒錢……請你收下。”

  蘇士華說:“幹什麽?”

  谷玉蘭說:“那天去醫院,你借給我100元。還有,得天天換藥。”

  蘇士華說:“谷師傅,那天是我給自己看病,理當我自己花錢,怎能要你的錢呢!”

  谷玉蘭說:“你是為我才受傷的。”

  蘇士華說:“不管怎麽說,這錢我都不能收。”

  谷玉蘭說:“不收……”

  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幾秒鍾之後,她衝著蘇士華把上身彎了下去。看到谷玉蘭向自己鞠躬,蘇士華想阻止,可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在他不知所措時,谷玉蘭直起身,輕聲說:“謝謝你!我……這就走。 ”說完轉過身想開門出去。

  蘇士華的心猛地一震。蘇家的門鎖是新型的,谷玉蘭以前沒見過,因此好半天都沒能把門打開。就在她心裡著急,不知該不該請主人幫忙時,只聽蘇士華說:“谷師傅,請留步!”

  谷玉蘭以為蘇士華是要為她打開門,便閃身向旁邊退了一步。不過,谷玉蘭很快便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因為蘇士華並沒有開門,而是向前一步,把她提著的水果接在手裡,說:“谷師傅,謝謝你!水果我收下了。”

  谷玉蘭先是一愣,隨後才緩過神,說:“蘇博士,我……我謝謝你!”

  蘇士華說:“谷師傅,咱倆是同事,今後可不許再這麽客氣了。”

  看到谷玉蘭臉上的紅雲和尷尬正在慢慢褪下去,蘇士華的心情這才放松了一些。

  蘇士華為啥突然改變主意,又把水果收下了呢?這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心地善良。眼看自己的拒絕和那句“你這就請回吧”讓谷玉蘭難為情,他心裡特別不安,他是想用收下禮物來表達自己的歉意;二是他想到了更好的解決辦法。既然跟谷玉蘭在一個單位工作,可以先把禮物收下,等將來再找機會把人情還回去。

  在進戶門斜對面的牆上有一扇拉門,蘇士華把提在手裡的水果送進了門裡。

  谷玉蘭還站在進門口兒。雖然蘇士華的手用紗布包著,可是見到他精神很好,她的心裡踏實了不少。她用小指往耳後理了理短發,又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她已經想好了,等蘇博士一出來,便請他幫忙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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