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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麻麻亮,龍極宮舒心殿正中巨大的禦案後端坐一人,他低頭正在寫著什麽。
案前站著一位公公,微微躬身,手持佛塵,輕聲說道:“……昨夜武陵後山詭異事件已經破獲,乃是一條巨蟒所為。”
“巨蟒?”案後的男子身著袞龍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是,”公公小心翼翼的道:“巨蟒一共發現兩條,其中一條為青色,逃了,還有一條為金黃色,已被搜山的捕快斬殺。”
案後的男子突然抬起頭來,可見他四十上下,方面大耳,寶相莊嚴。
正是大乾當今的陛下——趙熾。
“殺了?”趙熾眼中寒光閃爍,放下了手中的筆,冷冷道:“究竟怎麽回事?”
大殿中盞盞亮著的燈籠光芒一閃一晃的似要熄滅,這一瞬間整個大殿的氛圍感覺都不一樣了。
溫度驟降,冷風嗖嗖。
站在案前的公公低著頭,心臟跳動猛然加速。
這是皇上發怒的征兆啊!
“回萬歲,詳細情況老奴不清楚,不過陸總管送來一份密折……”
“快呈上來。”趙熾急聲道。
公公趕忙遞上密折,趙熾接過一把拆了開來。
上面是關於黃金蟒事件的始末。
趙熾從頭看到尾,最後氣的將密折拍在了桌子上,一言不發。
公公忙端上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道:“萬歲息怒,想必各位大人也有他們的難處。”
趙熾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哼了聲道:“是啊,死了十九人,不殺黃金蟒怎麽能夠說的過去?”
“可是那什麽天師又是怎麽出現在哪裡的?”
“還有那個叫楊真的黃捕,一個小小的新人怎麽有那麽大的能耐?”
“黃金蟒他都敢殺,不知道那是神物嗎?”
連珠炮似的問題問的一旁的公公雲裡霧裡的。
“他們不知道……”趙熾話到此處又止住了。
“朕要的是武陵事件的結果,可他們越調查事情鬧得越大,”趙熾又喝了一口茶水,繼續道:“朕又不是昏君,自是明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的道理,黃金蟒殺了人,它就要受到懲罰。”
公公在一旁聽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現在已經無法挽回,要怎麽處置讓刑部去決定吧!”趙熾說罷,又拿起了桌上的筆。
公公愣住了,趙熾說的沒頭沒尾,要自己怎麽傳話去?
大殿裡寂靜了一會,趙熾似乎消了一些氣,才道:“陸總管的密折在桌上,看了你自會明白。”
公公姓海,跟了趙熾多年,了解他的脾氣。
聽皇上這麽說了便小心翼翼的拿過案桌上的密折。
看過之後海公公才知道,陸恆密折上說得很明白。
黃金蟒雖然被認為是神物,但它在武陵後山殺了人,就等於觸犯了大乾的國法,所以將它就地正法沒什麽錯。
只是擊殺黃金蟒的是白虎房的一名新人,已經被抓。
另外還有三位不知姓名,已經離開的天師也參與了黃金蟒的擊殺,所以這件事還需進一步調查。
不過大乾建立以來,天師這個職業就一直存在,並不被人們排斥。
相反神機院也曾重用過天師,所以這件事要怎麽處理其實已經很明白了。
將密折合起,海公公想,陸恆剛毅正直,從不信什麽妖鬼魔神,也就只有他敢這麽寫密折。
而皇上確也恰恰吃他這一套。
“哦對了。”放好密折,海公公輕手輕腳的正要退出,趙熾又叫住了他。
“那個,你順便再去太常寺一趟,看他們準備的怎麽樣了,三天之內朕要親自去太廟祭祖。”
……
折騰了大半夜的楊真盤膝調整過後,出了一身大汗,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像是餿了一般。
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卻在調息過後出奇的好。
尤其是眉心的石頭,也在他這一次功行周身調息狀態的時候發生了脫變,進而自己的感應力比之前又強了不少,似乎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力就可以進入升靈之境了。
“石頭究竟是什麽呢?能帶我穿越回去嗎?”
楊真不自禁的摸了摸眉心,搖頭一歎,目前來說這依舊是個謎。
緩緩抬頭,天已放亮,頭頂雲彩朵朵,乾淨無暇。
一夜過去,搜山的眾人陸續返回,但楊真卻沒有人理會,似乎自己被遺忘了。
但楊真知道,這件事絕不會輕松過去。
他背靠牢籠,開始認真思考對策。
與此同時,此時皇陵駐地的議事大帳中,白虎房房主白鼎端坐上首,對一旁的陸恆道:“昨夜之事真要好好謝謝陸總管替白虎房在皇上哪裡說情。”
“白捕王客氣了。”陸恆劍眉虎目,一臉正氣。
他斜了眼端坐旁邊的白鼎,嚴肅的道:“陸某秉公辦事,實事求是,職責所在而已,白捕王又何足掛齒?”
白鼎皮膚黝黑,面向溫和,雖已是花甲之人,但精神矍鑠。
他是武祖第六位賜予捕王稱號的天捕,在神機院供職已有四十余載。
“哎,說來這事也是老朽辦事不周,有負皇上所托啊!”白鼎頗是自責的道。
陸恆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它是神物又怎樣,白捕王何必為此煩擾?”
白鼎道:“老朽心上過意不去啊,你說我的白虎房怎麽就出了這麽一位不懂事理的黃捕呢?”
陸恆怎麽聽都覺著這話有包庇護短的嫌疑,他可不想就此發表意見。
轉而說:“不知道三位逃走的天師是怎麽出現這裡的?”
“是呀,那楊真又是怎麽和三位天師走到一塊,並默契的合力擊殺了黃金蟒呢?”坐在陸恆下手的盧將軍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白鼎昨夜在知道白虎房有一個叫楊真的新人斬殺了黃金蟒的消息時,差點沒氣過去。
當時要不是王執行極力勸說,白鼎都有可能昨夜就處理了楊真。
但還好,早上龍極宮傳話來,當今聖上並沒有因此事遷怒白虎房,所以白鼎對這個隻聞其名,不見其面的勇猛新人有了很強的好奇心。
火氣早消了的他到很想保楊真無事了。
“這件事王執行最清楚,你給陸總管和盧將軍詳細說說吧!”
白鼎看向站在下手的王執行,示意他來給陸恆和盧將軍解惑。
王執行應了聲是後,便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來。
總的來說王執行還是偏向於楊真,因為看過昨夜擊殺黃金蟒的現場後,王執行對楊真另眼相看了。
他不想這麽一個人才就此曇花一現。
“天師已存在數千年,而且昨夜裡的天師也曾在青城縣古波一案中助我房的兩位黃捕捉拿過一位魔徒,所以昨夜她出現在武陵後山是怎麽回事我們雖然不清楚,可是不能武斷的說她們就是不軌之徒。”
“天師行蹤向來神秘莫測,降妖除魔又是他們的本職。”
王執行扯得雖然有點遠,但他此舉目的是想保下楊真。
“而昨夜的黃金蟒殺人無數,說它是妖未嘗不可,所以若因為此事將楊真和昨夜的天師牽連,勢必會寒了天下所有天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