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對方走遠後，晚禮裙的一個同伴，似乎有些緊張和不安，湊到了她的身邊。

　　“這合適嗎?一下子三個人?”

　　“沒什麽不合適，我們不會在這裡常住，等出了什麽事情，我們已經不在這座城市了。”

　　晚禮裙這樣回答，看著那個去開車的男人，因為興奮而走得有些愉悅和快速的背影，輕蔑地笑了一下。

　　而在她笑的那一下，路燈照耀下，晚禮裙地上的影子，忽然就晃動了一下。

　　晃動的那一個瞬間，影子朝四周綻開了數根細長而尖銳的黑影，隨即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地上的影子仍然是人類的影子。

　　……

　　在走過相當的一段路後，周楚看到晴漣多少已經適應了重新被看到和注視的情況後，提醒了一句。

　　“別忘了這只是暫時的。”

　　這提醒像是一盆冷水一般，把晴漣終於難得有些雀躍的情緒給潑下去了一些。

　　是啊，只要這個能夠讓自己被其他人看見的男人，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那自己就又會再一次和以前一樣，不會再被人看到，也不會被任何人所察覺。

　　除非……

　　雖然不是太確定，但似乎也不是可以，晴漣在內心裡這樣想，卻完全忽視了周楚的想法。

　　她只是忽然看著周楚，目光閃動。

　　晴漣忽然看向了自己，並且那目光中有些期待，卻又有些左右漂移，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下定什麽決心一般。

　　這樣的目光……

　　開什麽玩笑，這不是戀愛喜劇片。

　　周楚沒有猶豫，直接開了口。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現在想的是很危險並且不切實際的事情。”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這很可能治標不治本。”

　　“什麽是治標不治本?”

　　“我只是說可能，最好的情況是，隨著我一直和你接觸，你能夠被人看見的時間也越長，然後長到有一天就算我不接觸你了，你一個人，也仍然能夠被所有人看見。”

　　“真的嗎?”晴漣頓時被這樣的假設給吸引住了。

　　“我說了，這只是最好的假設，最大的可能，就是仍然是不管接觸的時間多長，只有我在你身邊和你接觸，別人才看得到你。”

　　那就試試能不能讓你一直和我保持接觸……晴漣這樣想。

　　沒錯，在已經不會被人看到，不會被人察覺，就連自己去主動都沒法讓自己再出現時，如果有這麽一個能夠讓自己能夠再一次被看見和被察覺的人，晴漣覺得自己沒有理由讓這個人離開，就算自己最後要主動纏著他。

　　可周楚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晴漣下意識地問。

　　“嗯，最壞的情況就是，就算我這樣繼續接觸你下去，你的情況仍然在惡化，到最後，只有我能夠看得到你，哪怕我繼續接觸你，別人也看不到你。”

　　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晴漣也承認周楚的推測。

　　如果是這樣……那也比以前好，因為比起以前，至少還有個人看得到我，我還有個人能夠可以說話。

　　想到這裡，晴漣下意識地就想要這樣回答，但卻對上了周楚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感覺有些似笑非笑，又或者是在告訴她，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但同時晴漣似乎也知道了周楚的答案，從他的眼神和以及表情裡。

　　他的眼神裡，並沒有所謂的“溫度”存在。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雖然願意幫助自己，也樂意幫助她。

　　但之所以願意幫助她，是因為自己身上有著這種奇怪的狀態，而不是對她有什麽感情，或者別的想法的基礎上。

　　直白一些的說，那就是他單純的只是對自己身上的怪異有興趣，而不是對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沮喪，或者說，悲傷?或許還有一些小小的不服氣，畢竟對於自己的外表和優秀，晴漣還是很自信的。

　　“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我隻對你身上的情況有興趣，也願意去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他看了晴漣一眼。

　　“我是現在唯一能夠主動看見你，並且是可能知道應該怎麽解決你問題的人，所以從某個意義上說，我可以選擇試著幫你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但也會在發現自己可能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時告訴我無能為力，然後選擇離開。我們現在的關系，就應該只是類似醫生和病人這樣簡單而直接的關系，沒有其他，也不應該有其他。”

　　他看向晴漣。

　　“所以，要不要我試著解決你這個問題?”

　　晴漣沉默了一會。

　　“那如果你確實解決不了問題呢?”

　　“那我可能會選擇別的方式來排除掉問題，或者直接離開，”周楚回答得很乾脆，“別追問什麽方式，那不是你會想要知道的。”

　　雖然他的話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他無論提什麽要求都不過分。晴漣想，更何況他現在這些不好聽的話，反而是表明他不會提關於解決自己的問題以外的任何要求。

　　當然這也變相的拒絕了剛才自己冒出來的那些想法。

　　“那……除了這樣，就真的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周楚差點給晴漣的這句問話給氣笑了，於是他反問。

　　“如果你身上沒有這種奇怪的現象發生，我們會有機會認識嗎?或者說，在大街上偶遇時，你會對我這麽一個人產生興趣，並且有其他的想法嗎?”

　　雖然有那麽一瞬間，晴漣想要撒謊，但她還是如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會。”

　　“那就行了，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能夠了解你為什麽會有一些奇怪和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就請我們簡單點，用最簡單的方式，就像是醫生和病人那樣。”

　　周楚再一次看著晴漣，再一次地詢問。

　　“要不要我試著看看能不能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要。”

　　“哪就行了。”周楚松了一口氣，“那我們來說說我現在的想法，以及可能會詢問到一些關於你以前的事情，或者某些關鍵點時候的細節，請你如實回答，或者盡量去回響細節。”

　　“好。”

　　也沒有再找別的地方，而是就在這街邊，周楚把自己的大概想法告知了晴漣，最後又討論了一下，把最後的，大概和可能的嘗試方式給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