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晴漣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啊了一聲,隨後就立即發現了這一點
她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十指交叉,低垂著頭,讓長發遮住了她自己的大半張臉。
周楚沒有在意她的舉動,而是饒有興致地繼續觀察著那些在第一時間被晴漣吸引過來的人們。
大多都是驚豔,少部分是困惑與詫異。
都很好理解。
這和昨天晚上在便利店時一樣。
當自己和晴漣說話,或者接觸她時,周圍的人,就會通過自己這一個“媒介”從而“看”到了晴漣。
而晴漣之前所說,以及自己也確實看到的就是——她現在的程度,已經到了即便是她去接觸,甚至去碰撞別人,都不會被察覺和看見的地步。
那就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
在自己在和晴漣接觸時,對方身上的怪異,就會開始試圖影響自己,以此來達到讓自己“看不到”和“察覺”不到晴漣的存在。
只可惜,這種影響,卻在接觸到自己身上的詛咒,或者也可以一起稱呼為“怪異”的那些時,就被自己身上的怪異,給抵消掉了。
或者是,被抹殺掉了。
並且因為這種相互抵消,或者抹殺,也同時導致了附近與周圍的人受到的影響,也一並被消除了。
所以晴漣也就會被大家所“看到”,和恢復了她原本應該有的“存在感”。
雖然不知道因為自己和晴漣接觸後,給她帶來的,短暫的被看見和存在感,會持續多久。
也許就在自己離開後就又恢復原樣也說不定。
所以……這種怪異,實際上並不是影響著晴漣?而是以晴漣為中心,影響著一定范圍內人們的視線與感知,甚至記憶?
看似沒有什麽實際性的,對於“宿主”的直接傷害,但這種動不動就能一定范圍內影響五官感知與認知,乃至記憶的怪異,周楚還是覺得有些恐怖。
但同時他也還是不相信,這所謂的對宿主的“危害”,就只有這些。
那對於怪異本身,有些太過仁慈了。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雖然現在看起來,最大的壞處在於徹底丟失了存在感,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真正的“隱身人”。
雖然這樣的危害已經足夠讓人絕望和瘋狂,但根據以往自己遭遇和解決過的怪異事件來看,這樣“極小”的代價,並不符合這怪異所體現出來的巨大能力。
所以真正的“代價”應該是體現在哪?
周楚思索著這個問題。
但晴漣看他沒有說話,有些緊張。
“你,你在想什麽呢?”
“在想一些事情。”周楚收回了心思,“這地方感覺有些奇怪,像是在約會,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好。”晴漣沒有表示反對。
周楚起身結了帳,然後在足夠多的目光中,和晴漣走出了酒吧。
兩個人沿著酒吧外面的街道走著,因為周楚的存在,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們,自然是能夠看得到晴漣。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這是時隔至少快兩年後,不再只是偶爾的被一兩個人發現與看見,而是能夠正常的被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因此晴漣既高興又緊張,甚至感覺到了不自在和有些窘迫。
就連走路的速度都變得不知道如何調整,是應該快步一些更好,還是應該慢一些走才好。
周楚自然也將這些都看在眼裡,
只是沒有說什麽。 他大概能夠知道晴漣這有些奇怪和不自然的反應是因為什麽,但是也只是知道,卻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因為他雖然也很討厭被人注意到和受到矚目,卻也不至於恨不得自己完全沒有存在感。
更別提有一天自己完全丟失了“存在感”後,和真正的透明人一樣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後。又在很久之後的某一天,忽然又發現自己能夠像是正常人一般被看見,能夠感覺到存在感時,內心的複雜感受了。
也就只能大概猜測到,也能理解,但感同身受?沒經歷過,就無法感同身受。
所以他就只是沉默著,跟隨著晴漣的腳步,等待她適應。
腦子裡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那個穿著不合時宜的晚禮裙女人。
因為在晴漣還沒有來到之前,盡管對方已經應允了也全是男人的另外一桌拚台的邀請,但之後,那個女人的視線仍然會時不時地朝周楚的方向看過來。
周楚自己清楚,無論長相還是穿著打扮,自己都不能算是讓女人趨之若鶩的類型。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還對自己展現出過分的熱情,那八九不離十,就是有別的目的。
比如?自己可能看起來比較單純和好欺騙?
不過這也沒什麽,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當晴漣走進來時,晚禮裙女人雖然一樣沒有看到晴漣,但卻有一個下意識皺眉的微表情。
而在晴漣能被酒吧裡的所有人看到後,晚禮裙雖然驚訝,卻也盯著晴漣看了好久。
再把視線移開後,她就沒有再把視線轉移過來哪怕一秒。
雖然可能只是確定了他確實有“女朋友”這麽一回事,放棄了最初的打算。
可是周楚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在能夠看到晴漣後,晚禮裙看晴漣的目光裡,似乎有一絲忌憚和防備,並且這忌憚和防備,並不是一般人應該有的。
但這也沒辦法確認,他雖然樂於解決自己碰到的怪異事情,卻也沒那麽積極,會去主動招惹和尋找怪異。
……
與此同時,先前的酒吧裡,那個穿著晚禮裙的女人,也和自己的同伴走出了酒吧。
而在她們身後,先前搭訕並且拚台成功的男人們,也跟著出來。
其中的兩個男人急匆匆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剩下的一個,則是故作鎮定地走了過來。
“剛才說好一起吃夜宵的,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女人這般回答道,但又做出為難的樣子,“可是我們才剛剛到這座城市,不知道這座城市哪裡有值得試一試的好吃的。”
“我知道!”
“那……就全聽你們安排咯?”帶著半明示半暗示的語調。
男人覺得血氣有些上湧,於是強壓下心中的心花怒放,保持著自認波瀾不驚的沉穩模樣回答。
“嗯,保證讓你們吃到遠南市最好吃的夜宵。”
然後他又和晚禮裙兩個同伴打了個招呼,也朝著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