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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後》殊死1搏
  這天夜裡,穆揚坐在護林站的房頂上,望著天空和遠處黑壓壓的森林。林中不時傳來飛鳥猛禽的叫聲,仿佛在向人類炫耀著,對它們而言,這個變得更加美妙的世界。。。

  “哎!你在這呢!我和你一起坐會?”說著,鐵樹順著搭在房簷處的梯子爬了上來,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著不太自然的笑容。

  “謔,這上邊兒風景真好啊!我怎就沒想到呢?退了休,來當個護林員多好。不用在公司當保安,還得看老板臉色。”他一邊坐下一邊戲謔的說。

  穆揚側過頭看了看他,面前這個花白了胡子的老頭兒,臉上寫滿了勾人的往事。他喜歡和老人交流,就像小時候,常聽姥姥講村裡來的鬼子和姥爺在朝鮮打美國佬的故事。

  “你在公司當保安?在這一切發生以前?”

  “咳,在這之前一直上那班兒,以前還乾過別的,剛退伍回來的時候給分配到水泥廠當工人,後來廠子黃了,員工都各奔東西的,我就找了個燒鍋爐的活兒,也在修理廠給人打過下手,後來年紀大了就當保安了,清閑~”鐵老頭兒面朝前方說著,語氣很平和。“聽說當年廠子黃了之後,去南方的工友有的都當上大老板了,但聽說不是什麽好路子,靠倒賣起的家...”

  “那你後悔麽?”穆揚看著他問。

  “啥?”

  “沒去外面闖後悔麽?”

  “咳,你要說掙錢的事兒,咱也想掙錢,誰不想多掙點兒錢,那個時候不止我這一家廠子黃,老多單位都垮了,那可真是一片凋敝。但是要讓我去外地乾那個不乾淨的活兒,我也不樂意。也沒啥後悔不後悔的,都這把歲數了,也沒成家立業,掙點兒逼錢養活自己足夠了。”鐵樹拿出了那一代人在時代大潮下摸爬滾打到最後,能夠輕松拿自己打趣兒的口吻回答道。

  穆揚轉過頭,又重新目視著前方。“說來也是好笑,半個月前,我還在為了未來該走什麽樣的路而發愁,為找工作而糾結,現在呢...”他忽然停住了,低下了頭。

  鐵樹拍了拍穆揚的後背,摟著他的肩。“我明白這種感覺孩子,我理解你,我真的特別理解你。當年從越南回來的時候,趕回老家的那一天,鄰居就告訴我你老娘不在了,前兩天剛走的...我都沒見上她最後一面。我那時候和你差不多大,可能比你大點兒。咱爺倆命運都相似。。。”

  穆揚沒有再哭,不知是該流的眼淚已經流光了,還是內心真的變得堅硬如鐵。但對於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他卻感覺到異常的親切。似乎和父親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坐在一起聊天,而這個幾天前還和他劍拔弩張的老人,卻在此刻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兩人在房頂坐了一會,鐵樹捏了捏穆揚的肩膀,便順著梯子下去了。

  穆揚長吐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複雜的心情,他聽到木梯上又響起了聲音,是竇橫。

  “你不介意吧?”竇橫來到穆揚身邊,指著他旁邊的位置問道。

  穆揚沒有說話,兩人並排坐下。

  就這樣吹著北風,夜空下忽然變得格外安靜。沒過多久,便飄起了雪花。

  “嘿,又下雪了!”竇橫假裝輕快的說了一句。“你知道,其實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我們仨明天就打算上路了。在這待了這些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讓你...”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便沒有再說下去,但又馬上回到了之前的話題。“跟我們走吧,

這裡這麽偏僻,物資也有限,我們那有更多人,大家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穆揚始終沒有答話,眼神也沒有做出任何交流,他只是呆呆的望著。

  “你要是想好了,隨時告訴我!”竇橫拍了拍他,便滑下了木梯。

  穆揚沒有動,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他以為還會有第三個人走上來坐在他旁邊,但卻沒有等到。時間到了後半夜,天氣愈發的冷,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雙腿,緩緩地走下房頂......

  第二天一早,竇橫收拾好了行李,帶上了路上所需的糧食,走出房門,便看到穆揚在清掃屋前院內的積雪。“隨時來找我們,營地在沈陽市東南方向兩百公裡外的一處山谷裡。”竇橫留下了一句話,便走了出去。鐵樹也跟著走了出來,他拍了拍穆揚的肩膀,穆揚揚起手輕輕地回應了一下。走在最後的是戴敏月,她站定在那裡,看著面前背對著他的穆揚,又看了看不遠處剛剛落成的一座新墳,她想要說點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鐵樹走了回來,拉了拉她的衣角,搖搖頭,便帶著她離開了。

  穆揚停住了手裡的掃帚,直起腰來。但他沒有回頭,更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望著那座新墳,漸漸的出了神。。。

  三人走出了山裡,來到公路上,他們想要找到一輛能開的車,就這樣朝著營地的方向,一邊找一邊走去。

  中午過後,三人看到不遠處的高速公路上,停滿了面朝前方的汽車,仿佛是趴在原地休息的車隊一般。待走近時,他們看到這些汽車已基本廢棄了,大部分都殘破不堪。他們異常謹慎的擦開每輛汽車窗戶上的積雪,想要看看裡面是否還有人,又或者,是死人...

  三人散開檢查,試圖找到一輛還能發動起來的。

  “快看!前面是什麽!”鐵樹在一旁壓低著嗓子喊道。

  竇橫和戴敏月順著鐵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們看到大約五十米外,有一夥喪屍正向這邊走來,大約有六七十隻左右。

  三人都放輕了腳步,戴敏月下意識的向後退。就在這時,在她身後的一輛轎車駕駛位上,坐著一個死去多時,捆著安全帶卻早已屍變的人,車窗是開著的。戴敏月還在目視前方,不停地向後退著,眼看著就要被那喪屍抓住頭髮。只聽噗的一聲,有人將匕首刺進了那喪屍的腦袋,戴敏月聞聲轉過身,一個人用力抓住了她的雙臂,嚇得她幾乎喊出聲來。那人急忙將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這才將戴敏月安撫下來。是穆揚,那人是穆揚。

  “快過來!”穆揚向不遠處的鐵樹和竇橫說道。他帶著三人跑到了高速公路旁的巨石後躲了起來。

  “嘿!小子!我就知道你能來!”鐵樹高興的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家都別出聲,我們對付不了這樣規模的屍群,只能先躲在這裡,不要驚動了它們,讓它們過去吧...”

  戴敏月趴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以德報怨,剛剛救了她一命的男人,愧疚感由心而生。

  屍群走近了,和以往並沒有什麽區別,喪屍們耷拉著腦袋,漫無目的的向前走。似乎等待著被某一聲特殊的響動或突然出現的活物吸引過去一般。

  待屍群的尾巴幾乎要走過那趴落在公路上的廢車群時,一隻身材矮小的喪屍忽然停下身來,前面的還在不停的向前挪動。

  那小喪屍定定的站在那裡,那是剛剛穆揚救下戴敏月的位置,那汽車上的屍體頭上,還插著穆揚未來得及拔下來的匕首。那小喪屍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匕首看,巨石後的四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莫不是這喪屍還留存著人類的意識?以前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四人都在心裡默默的想道。

  只見那小喪屍伸出手來,拔掉了插在屍體上的匕首刀。四人都如同受到晴天霹靂一般震驚,戴敏月不小心呼出聲來。

  小喪屍瞬間便察覺了這邊的響動,眼神一掃,盯著石頭後的四雙眼睛看著。穆揚看到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特別澄澈的眼睛,那絕不是一隻喪屍該有的眼睛。他很快便篤信眼前的這個小個子絕不是一隻喪屍。就在四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那小喪屍拔腿便朝著剛剛的屍群跑去。

  “別跑!”竇橫輕喊了一句,便追上前去,身下的三人緊隨其後,不一會兒便追上了。竇橫猛地一撲,將那人壓倒在地。

  他將那喪屍翻過身來,拉開了扣在身上的帽子,眾人看到,眼前的這個喪屍,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竇橫急忙撤回了身子。那小女孩起身便跑到了路邊的石頭後面躲了起來。

  四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戴敏月走上前,用最柔和的聲音說:“小...小妹妹?小妹妹?你...你不是喪屍吧?”對方沒有回應。“你...你可以出來!我們都不是壞人!餓壞了吧!我們有吃的!你出來,姐姐給你吃的!”

  不一會兒,石頭後面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四人看到,那是一張分辨不出是死是活的血臉。臉上全是黑紅色的血汙,似乎還掛著某種下水。那小女孩整個身子都走了出來,走到了戴敏月面前,不僅是臉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沾滿了凝固的血、破碎的腸子和不知屬於哪一部分的斷肢。

  戴敏月愣住了。竇橫和鐵樹急忙趕上前,他們蹲下來,對著面前的小女孩問道:“有沒有受傷孩子!啊?傷到哪了?”

  那小女孩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你叫什麽名字孩子?你家人呢?怎麽造成這個樣子?”

  女孩依舊沒有答話,她手揣進上衣兜裡,掏出了一張破碎的紙條,竇橫打開紙條,看到上面用極其潦草的筆跡寫著:“這是我妹妹唐雅安,求好心人救救她!”字條顯然是在極為慌亂的環境中留下的。

  穆揚從剛剛的廢車堆中跑了出來,說道:“沒有能開的車了,剛才的屍群聽到了聲音,已經開始往回走了,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裡!”

  竇橫抱起了小女孩,五人沿著公路跑了下去。

  臨近午後,他們似乎看到了城區的輪廓。周圍的喪屍逐漸聚集起來,緊緊的跟在他們身後。喪屍越來越多,漸漸的將他們逼到一棟四層樓的房前。

  屍群從四面八方擠來,沒有留下絲毫的退路。“進屋子!”穆揚在最前方大喊著。鐵樹接過竇橫懷中的女孩,跟著穆揚跑進了室內。竇橫和戴敏月斷後,他們各擊倒了幾隻喪屍便一起跟了上去,將大門用木棍別死,屍群被擋在了門外。

  來到屋內的眾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才意識到——這是一座博物館。館內的櫥窗內,展示著各種千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古跡珍寶。有遼金時代的古器,唐朝時期在東北雄鎮一方的渤海國和高句麗遺跡,還有許多近代大家的字畫和革命時期留下來的歷史見證。

  懷裡的小女孩呆呆地望著,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種神奇的敬畏。似乎只有純潔的心靈和眼前肅穆的歷史相碰撞時,才會產生這樣的化學反應。鐵樹將她放下,掏出了包裡乾淨的圍巾,沾了沾水,將小女孩眼角和口鼻旁的血漬異物擦拭掉。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博物館深處便傳來了腳步聲。

  館內異常昏暗,大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物件。待那腳步聲走近時,他們才察覺到那是喪屍,是穿著西裝的喪屍,想必,曾是這博物館內的工作人員。

  穆揚注意到,離這不遠的拐角深處,似乎有另外的出口,他們聚集到一起,朝那邊跑去。但喪屍越來越多,他們沒有退路,只能戰鬥。。。

  穆揚抽出了腰間的雙錘走在最前頭,他一錘錘下去,開出了一片通路,卻很快便被後來的喪屍堵上了。竇橫左手抱著唐雅安,右手拿著斧子,鐵樹和戴敏月空著手護在他的左右。

  “敏月,槍呢?用槍!”

  戴敏月拿出了手槍,但卻無論如何也扣不動扳機,並非是槍的問題,而是她...架起槍,她便想到了那天的場景。

  “妮子!把槍遞給我!”鐵樹朝他喊著。

  接過槍來,鐵大叔朝著屍群猛開幾槍,幾乎都打中了目標,他找到了曾經在戰場上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年輕了二十歲。

  但手槍中的子彈很快便用完了。死去的喪屍紛紛倒下,撞倒了身邊一個個玻璃展櫃,展區內的古代瓷器全都掉到了地上,摔的七零八碎。在這樣的末世之下,又有什麽東西能夠幸免於被毀滅呢?

  鐵樹看到了身邊的古代雕塑手中,有一杆可以活動的鐵槍,他將長槍抽了出來,對著喪屍的頭部刺去......身旁的博物館展品悉數被毀,為了避免碎片玻璃劃傷,四人被迫散開,喪屍朝著每個人的方向湧來。

  穆揚擊倒了面前的一隻,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展櫃裡,擺放著一把古代彎刀。整個刀身有些許鏽跡,但刀刃處卻難掩鋒利。他迅速用手中的錘子擊破了玻璃,將彎刀取出,擲到了赤手空拳的戴敏月腳下。敏月拾起地上的刀,直起身來便順勢砍掉了面前那隻喪屍的腦袋。

  經過一番血鬥,博物館內的喪屍被悉數擊倒,四人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破碎的古物和殘缺的肢體散落在地上。鐵大叔長歎了一聲,四人抱著唐雅安便朝博物館的後門跑去。

  走出門來,院子內停著一輛敞篷觀光車,車子還能發動。鐵樹坐在駕駛位上,五人坐著車迅速駛離。

  行駛在末世小城的街道上,道路兩旁是破敗的樓房,街上不時有晃著身子的喪屍朝他們所開的敞篷車走來。

  “這是哪?”

  “從我們來時的方向看,應該是通化市,當年蘇聯人出兵後,鬼子的關東軍曾把司令部和偽滿洲國首都遷到這裡。”鐵樹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淡淡地說。

  小車朝著軍營的方向開,剛剛離開城市的邊緣便沒了油。五人下了車,繼續在路邊走著。

  不一會兒,一片工廠映入眼簾。

  “是藥廠!我們應該進去休整一下!看看有沒有能夠帶上的藥。”竇橫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竇橫抱著唐雅安,四人走了進去。

  工廠內,沒有聽見活動的聲音。竇橫將女孩放下,叫戴敏月看著。三人便朝著不同的方向搜索過去。

  “哈哈!看我發現了什麽!”鐵樹在一棟平房內興奮的喊道。他走了出來,對著其他人說:“是澡堂!那邊有員工澡堂!噴頭裡還能出熱水!哈哈!小妮子!讓你這位姐姐帶著你去好好洗洗身上的髒東西!”他哈下腰來,面帶著親切的笑臉對唐雅安說。

  浴室內,戴敏月蹲下身子,將女孩身上的血漬一一衝洗掉,她看了小姑娘本來的面貌,非常可愛。但眼神裡,始終有一種受過驚嚇後的呆滯,她捧起女孩的臉,輕輕的親了一口。

  唐雅安看著面前的這個大姐姐,眼睛一下下撲閃著。就這樣過了許久,臉上逐漸露出委屈,她咧開嘴哭了起來, 兩隻小手緊緊的環繞著戴敏月的脖子。

  一刻鍾後,戴敏月給她套上了大號的衣物,將她從浴室中帶了出來。

  她走到竇橫面前,竇橫問道:“怎麽樣?”

  戴敏月搖了搖頭,緩緩地說:“她跟我說,爸爸媽媽被壞人打倒在地上,她的姐姐在那些怪物衝上來之前,拚了命的把屍體的血和內髒抹在她的身上,將她推了出來,隨後也消失了,她隻記得自己就跟著屍群後面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才遇上了我們。那些喪屍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所以她就在背後一直默默的跟著。”

  “年齡呢?大概有多少歲?”

  “最多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戴敏月說完,便走回了女孩跟前,緊緊的拉住她的手。

  “她姐姐是想賭上一手,沒想到竟然賭對了。”一直站在一旁聽著的鐵樹走上前來,對著竇橫說。“看來,那些喪屍只能聞得到活物的味道,屍體的血和內髒抹在那小姑娘的身上,血腥味兒將她原本的味道全都掩蓋住了,讓那屍群誤以為她是它們總的一員。多聰明的辦法啊!”

  “這是萬不得已後,最後的選擇...”竇橫歎了口氣,默默地說。“可能她姐姐也沒有想到,這種方法,竟然能成功...”

  。。。。。。

  “嗒——嗒——嗒——”廠子內傳來了穩健的腳步。

  “是你嗎穆揚?”竇橫大聲問道。

  “我就在你身後!沒有動!”竇橫回過頭來,看到穆揚就在那裡矗立著。

  “那是誰?這裡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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