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利文來到莎迪家門前的時候。
只見房門半掩,
安靜的屋子裡只有洗衣服的聲音。
從門縫裡看去,
是小丫頭莎迪正面無表情地浣洗著衣服。
雖然她小小的身軀有些難以舉起比她整個人都大的衣服,
雖然她擰過的衣服上依舊水花滴落,匯聚在地面之上流淌,
雖然她要拖著衣服從凳子上經過再爬到桌子在往晾衣繩上懸掛。
但是她依舊表情堅毅,一眼不發地重複著自己的操作,看起來活脫脫的一副小大人模樣。
“她的媽媽呢?”
蘇利文地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這番疑惑來,卻是沒有太過糾結,準備敲門再說。
剛抬起手,房門竟然自動地打開了來。
開門的人蘇利文認識,
不是艾倫莎,是被蘇利文暴打的搶劫三兄弟中的老大,那個左邊門牙往左第三顆牙齒的位置鑲嵌著一個銅製牙齒的家夥。
這家夥的表情哀傷,正低垂著頭打開門來,看見蘇利文的時候,便是瞬間臉色大變,趕忙走出屋子,來到蘇利文的身前懇求道:“先生,先生。對不起,對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們兄弟的錯,今天……今天能不能不要找小莎迪的麻煩!”
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艾倫莎呢?她怎麽會讓這人待在她的家裡,還跟她的女兒待在一塊?
蘇利文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
“老大,怎麽了?”
蘇利文的話還沒有問出口,剛才被銅牙男關閉的大門便是又被打開了來,門口露出了蘇利文熟悉的另外兩顆人頭來。
他兩,在看見蘇利文的瞬間也是瞬間僵硬。
這兩人見到蘇利文,也是沒有逃跑的模樣,同樣是自覺地的打開門,同時做出一副認罪的模樣般來到了蘇利文的身前,站在他們老大的身後。
三個家夥對視了一眼,見蘇利文緊鎖著眉頭沒有說話,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什麽決定!
瞬間,
三人一同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先生,真的對不起,上次的事情真的是我們的錯,還請您不要再找小莎迪的麻煩了?”
心裡莫名地有著一種憋屈的感覺出現,蘇利文壓下心中的煩躁感,看著眼前地三人,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不要再說了!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莎迪地媽媽死了……嗚嗚嗚……”
銅牙男身邊的瘦弱男表情悲淒,突然張著嘴哭著大聲叫嚷起來。
在瞬間又被他自已以及老大銅牙男還有另一小弟死死地捂上了嘴巴。
三人一同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屋子正洗著衣服的莎迪,見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洗著衣服,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這才一同淚目地看向了蘇利文。
“死了?”
蘇利文有些震驚地喃喃道。
那個昨天對自己說很久沒有出門,很是愧疚自己沒能給蘇利文提供其他東西,很是害怕著天氣的寒冷的女人?
死了?
他看了看裡面正在洗衣服的莎迪,又看了看淚目的眼前三人,低下頭皺眉問道:
“詳細地,認真地,不要留有余地,也不要自己添油加醋地,再給我說一遍,怎麽回事?”
……
“所以,有人看見了她進入大地教會,然後抬出來的就是屍體?”
聽完了全程的蘇利文喘了一口粗氣,而後沉默了一番。
最終開口道:“她去的是哪個大地教會,把,把地址給我……”
……
……
“咚咚咚!”
大地教會教堂的大門被敲得悶響,然後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滿臉都是不耐煩的胖子打開了門來,一瞬間便是掃視了蘇利文全身上下兩眼。
一見蘇利文的衣物乾淨,便是立刻滿臉堆笑地拉住了蘇利文的手臂,親切道:“你好,是來交會費的吧!”
蘇利文面無表情,任由這胖子將自己拉進了教堂之內。
“先生,您的名字?”
大廳裡空無一人,僅僅擺著一張書桌和幾個有靠背的凳子,胖子拉著蘇利文尋了一處坐了下來。
“蘇利文。”
“好的先生!”
胖子先是疑惑的看了蘇利文的頭髮和膚色兩眼,像是疑惑蘇利文的來頭。
而後又再次看見蘇利文的衣著,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反正不是貧民窟的,而後便是開始翻動書本。
一時,大廳裡沒人說話。
僅僅只有胖子翻動書頁的聲音。
突然,蘇利文開口:“今天,這裡死過人?”
胖子整個人一愣,而後翻動書籍的動作不停,敷衍道:“對,死了個貧民窟的瘋婆子!”
“貧民窟的瘋婆子?”蘇利文質疑道。
胖子翻動了一圈沒有找到蘇利文的名字,沒有接蘇利文的話,直接開口道:“先生,大地教會的信徒簿好像沒有你的名字啊!你是不是……”
“貧民窟的瘋婆子?”蘇利文重複。
臉上帶笑的胖子感覺有點不對勁了,他站起身來,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我們大地教會的信徒?”
蘇利文不再問了。
胖子見蘇利文突然沉默,更是奇怪,大聲的叫嚷起來:“你要幹什麽?來人!”
聽見了胖子的吆喝,不同的房間裡出來七八個人,全部穿著大地教會的製服。
聽完胖子的話後,便是來著不善地向蘇利文逼來。
蘇利文眉心閃過一絲橘紅色地紋章火焰,一腳踹在了第一個衝過來地家夥身上,將其踹得倒飛起來,重重地砸在板凳之上。
劈裡啪啦,板凳碎了一地。
“你是晝陽教會的能力者?”胖子驚訝地開口。
而後他瞬間猜測到蘇利文來這的目的,面目猙獰地開口威脅道:“能力者襲擊教會可是重罪!不就是個貧民窟的女人嗎?不值得……”
“啪!”得一聲,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
胖子的語氣變得軟化下來,“不就是個貧民……”
“啪!”得一聲,
他肥胖的臉上,巴掌印又被加深了一下色度,同時,他的嘴角也留出血來。
胖子連連道歉道:“那個女人的死跟我們沒有關系,是今天來視察的大人……兄弟你也懂得,對大人物來說,這不就是……”
“啪!”得一聲,胖子的牙被打掉了一顆,他不再後退,躺在地上連連哀嚎起來,“大人,大人,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說你說!”
“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講一遍!”
……
……
夜,
深秋的夜寒意濃重,
艾倫莎家的屋子燈火通明,傳來陣陣的水聲。
蘇利文打開門走了進去,
是小女孩莎迪還站在屋子裡,
她的腿腳顫抖,手臂紅腫,面無表情,用力的揪著一塊明顯被漂洗過度而變得發白的衣服,從凳子往桌子上爬去。
突然,
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被蘇利文一把接住後,又從蘇利文的懷裡跳了下來,繼續向上爬去。
蘇利文用力地控制住讓人心疼的女孩,想要阻止,卻讓她愈發大力的掙扎起來。
可是小孩的力量最終是掙不過大人,她只能是強行被蘇利文控制住停了下來。
但是依舊掙扎不停。
她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沒有流出,牙齒緊咬著嘴唇咬出血來,彷佛在用力的憋著什麽一般。
蘇利文歎一口氣,開口安慰道:“沒事的。”
女孩像是沒有聽見,掙扎依舊。
蘇利文繼續開口,保證般地說道:“我,會幫你討個公道!”
話一出口,蘇利文隻覺得自己意識海中地九芒星圖突然閃爍起來,他突然明白了祈光者的真諦,隻感覺整個天地中的星力都向自己湧來。
祈光者,
顧名思義:就是站在絕望者的身邊,去為他求得一縷光明。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彩,
躲開了人群,
唯獨落在了眼前的女孩身上。
她大張著嘴劇烈喘息,強撐著的表情分崩離析,突然間在蘇利文的懷裡涕淚橫流地哭喘道:
“媽媽答應過我……答應過我,她答應過我,等我洗好衣服,她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