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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雨南樓歌》第18章 運籌帷幄
  “先生何出此言?”

  “殿下的病,乃操勞所致,倘若加速行軍,只會徒增疲憊,不利恢復。殿下可有想過,一旦不能康復如初,回到京城仍以病弱之軀示人,會換來怎樣的後果?”

  趙恆想不到就連自己生病還有說法,疑惑之余,壓下心急,謙遜道:“願聞其詳。”

  固長安清清嗓子,整暇以待道:“如此做法,難堪有二。”

  “當初皇上冊封殿下為太子東宮之時,便有朝臣進言:太子身子素來羸弱,不宜操勞,而天下政事何其煩擾,倘若未來天子只能久病臥榻,大周何以強盛。皇上雖說不予理睬,卻也困擾其中。如今殿下執意患病趕路、抱病回京,恰好落入他人口舌,為羸弱之軀增添實錘。到了那個時候,必定招來更多朝臣議論,別有用心者亦會借機宣揚,以身體不適當政為由,勸太子讓位。如此一來,敢問殿下,情何以堪?”

  “再有,皇上力排眾議,安排殿下此番南巡,意在集功績、攏民心、揚聲威、消眾議。做給一眾朝臣看看,皇上何其聖明,所選之人乃是天選之子。殊不知反倒應驗了殿下身弱體虛的議論,使得此行意義不再,白白浪費皇上一片苦心。敢問殿下,置皇上於何地,叫皇上情何以堪?”

  “此消彼長、得不償失,難道這就是太子想要的結果?”

  固長安的一席話叫趙恆聽得汗流浹背,剛換上的衣裳,轉眼濕透。其所言極是,自己在朝臣眼中一直是弱不禁風,無論是聲勢、氣勢、陣勢都不及其他幾位皇子,再這麽病懨懨的回去,只怕連父皇看了都會生氣。

  趙恆起身,朝固長安施了一禮:“先生良言,趙恆受教。”

  固長安連忙離席,跪倒在地,回了個大禮。趙恆過來扶起,賓主相視一笑,“行軍一事,全憑先生安排。”

  各自歸座,趙進奉上熱茶,二人重新說話。

  既然把話說開,趙恆直陳心中煩惱:“父皇的良苦用心,趙恆自是再清楚不過,所以此番出來,事事親躬,務必將差事辦好。眼見離京數月,都說京城裡瞬息萬變,不怕先生笑話,不知為何,於我心中,總感不安。”

  說到這裡,困惱的揉了揉腦袋:“倘若有人乘我不在,向父皇進言,致使父皇起了不好的想法,那可就大事不妙。”

  固長安微笑道:“殿下是擔心皇上一時糊塗,偏聽偏信?”

  “不不不,父皇乃是一代賢君,斷不會如此。”

  “那便是殿下對自己沒有信心。”固長安眼珠一轉,“是因為恭王的緣故?”

  趙恆面露尷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這位六弟,能文善武,在朝廷中根基深、口碑好、功績高,處處勝他一籌,趙恆每每想起,難免有些自慚形穢。太子之位,原本老六呼聲最高,如今落在自己頭上,雙肩倍感沉重,害怕表現不盡人意,令喜愛自己的父皇失望。如此患得患失之下,愈發沒有信心。

  如今朝堂局勢明朗,太子與恭王各執一黨,分庭抗禮。恭王背後有陽山郡李族的文黨、南國公步翼的軍中勢力作為強援支持,且在政功上遠勝太子,於皇位爭鬥中略佔上風。所幸皇帝趙修文站在太子這邊,不斷為其造勢,助其後來居上。

  倘若皇帝內心動搖,太子形勢必將扭轉直下,岌岌可危。也難怪趙恆如此緊張,畢竟,遠離京城,一切都變得未可明知。

  固長安既為太子謀士,自然要替他運籌帷幄,想辦法掃除荊棘。

當下淡然一笑,取來幾個杯子,分別代表著不同人物,擺在長案上分析起來。  首先是在皇族之中,太子兄弟七人,除了十一皇子與恭王系一母所生,走在一起,其余的四位均與太子交好,單單皇子支持而言,太子勝。

  其次是百官,皇帝推崇“武力開國、文治天下”,這些年大周昌盛,離不開一眾文黨,也致使朝堂上文強武弱,其中李族隱有文黨魁首之勢。李族雖說是開國功勳且財大氣粗,但這些年對大周朝堂的左右,已令皇帝頗有不滿。恭王擁有李族支持是把雙刃劍,用的好可以披荊斬棘所向披靡;用的不好,必會反受其累,為皇帝所不喜。

  再來說說兵部,如今大周武力之強盛,周遭諸國無法企及。當年一枝獨秀的赤秀軍一分為二,最強的一批保留「赤秀」稱謂,作為精銳之師護衛京城,由南國公步翼統率。另外的則歸入中央軍南營與北營,分別鎮守大周南疆和北疆,應對南越、風遼和太晉的滋擾。南營三軍統帥為西國公馬鳳子、北營則是東國公文遠。

  如此一來,開國四大上神將軍的其中三位,將大周兵權分而治之,相互鉗製。太子雖然在京城缺少軍隊支持,此番來到南方賑災,固長安乘機與中央軍南營馬鳳子交好,在其口中獲得擁護太子的承諾。如此一來,有馬鳳子製衡步翼,恭王並非一家獨大。

  再加上此行賑災,太子頗有建樹,民間聲望漸起,沿途的州府知衙陸續奏表朝廷,歌功頌德。有了這些奏章,便可堵住那些悠悠之口,不再拿功績做文章。

  “所以,當下最緊要的,是穩健行軍,期間殿下養好身子,以便回到京城應對各般挑戰。”

  固長安說的頭頭是道,趙恆愁眉舒展,人頓時輕松許多。此時隨從趙進進言道:“殿下,固先生所要的百幅“壽”字書,已然收齊,就在帳外,可要看上一眼?”

  “那麽快,”趙恆大喜:“速速拿進來,讓我與先生共賞。”

  早在南巡途中,官員奉禮,獻上南方書畫大家石恪所作的《千秋江山清趣圖》。此畫筆功細膩,大周江山風光旖旎,躍然紙上,實為不可多得的大作。趙恆很是喜歡,收下準備送予父皇做壽禮。

  既然是壽禮,固長安心生一計:太子每到一處地方,便請當地名家於寫下一個“壽”字,畫與字合二為一,製成《千秋江山百壽圖》,既有江山永固千秋萬載之意、又載百姓恭賀壽比南山之情,寓意極好,皇帝定會歡喜。

  趙恆自然大加讚賞,遂命趙進操辦,想不到這麽快便把字收了過來。趙進命人將百幅“壽”字搬入營帳,逐幅展開。二人起身,湊近細品,百幅“壽”字筆走龍蛇,各樣不同,趙恆越看越喜歡,拍手稱好。

  嗒嗒嗒

  正看的高興,幾滴鮮血自趙恆鼻尖滴下,落在宣紙之上,瞬間浸透。

  轟隆轟隆轟隆

  正在驚愕, 天地間突然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在林間,林木著火焚燒;一聲驚雷在耳旁炸響,營地百馬齊嘶;大雨傾盆,江水般直接從夜空扣了下來。

  啪

  長案上的茶杯,無端碎裂。

  溫瑞回到自己的帳中,妻子傅氏正在燭火下修補衣服,見他進來,溫婉一笑,繼續手中針線。

  “青兒呢?怎不見青兒?”

  溫瑞年逾四旬方得一子,自是寶貝。兒子溫尚青自幼對醫術大感興趣,溫家世代行醫,可謂後繼有人。此番出來,難得太子通情達理,讓兒子隨行,一路上除了照顧太子,便是對兒子教授辨識藥草之術。溫尚青能夠學以致用,興致遠比在京城時來的還要高漲,此刻不在營帳,估計是到外頭尋找草藥去了。

  果不其然,傅氏白了溫瑞一眼:“還不是你那「天門冬」惹的禍。”

  原來,白日裡溫瑞給溫尚青講了草藥「天門冬」多長於山林間低凹且狹窄有溪流之處,主治癥瘕積聚,去三屍,輕身益氣,延年耐老,“無梗不改,無塞不通”,是不可多得的好藥材。正好營地背後有溪流,又是在山林之中,溫尚青尋藥去了,仍未歸來。

  溫瑞瞧著夫人嗔怒的模樣,擱下太子賞賜的罐子,嘿嘿剛要打趣幾聲,猛地被外頭的驚雷嚇了一跳。

  “糟糕,快要下雨,我兒還在林中,淋濕了可不好。”傅氏心疼道。

  溫瑞正待出門尋子,帳簾卻提前被人掀起,趙進一臉驚恐的衝了進來。

  “不、不、不好了,溫太醫,太子方才無端流血不止,溫太醫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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