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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石獵人》第4章 岩畫
  暮色四合,天幕如紗,天光、雪色,渾然一體。

  驅車駛入野牛溝,窗外景致與之前大相徑庭,猶如翻閱畫冊,前一副還是壯麗雪景,揭過這頁,此時所見便是大自然的造化鍾神秀了。

  典型山谷地貌的野牛溝,合縱連橫,恣意地,放肆地,蜿蜒連綿三十多公裡,幽谷溝壑間呈現出神秘瑰麗的深紫色,臥龍般匍匐在雪原。

  谷內水源豐沛,長海子和冰山雪水匯成清冽溪流,向南折西,匯入大渡河,古時引得大批野牛棲息,野牛溝因此得名。

  由於氣候變化,如今早已不見野牛蹤影,不過,如果運氣好,偶爾還能看見兔猻、岩羊、虹雉等野生動物,據說,還有人見過棕熊和雪豹。

  若是站在高處眺望,谷底千米見方的高山草匍,清晰可見,雖然已是夏末秋初,梢頭枯黃的連天衰草,依舊留有半截翠綠。

  車速緩慢,半是因為谷內地勢凹凸不平,雜石繁多,半是面對如此勝景,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就連一張死人臉的蘇星朗,眼睛裡也出現了難得的波瀾。

  見他有興趣,阿不都當起了臨時導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說起這個野牛溝啊,可不得了,它是西昆侖難得的天然牧場,不過,現在是夏末,過了最佳的放牧季節,要是早一個月來,就能看到成群的牛羊,湖泊一樣的草場,還有縱馬馳騁的牧民。”

  下到溝底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氣溫驟降,寒風裹挾積雪,自谷中所有陰暗角落刀子般刮來,冷得像是一場寒氣四溢的暗算。

  不遠處,一簇矮草旁有兩間木屋,並排而立,中間隔了個坍塌的建築,像是牲口棚。

  阿不都說,那是牧民夏季放牧時,搭建的臨時住所,看樣子應該荒廢了。

  原本的打算,就是在谷裡住上一晚,既有現成的地兒,倒省得扎營搭帳篷了。

  羅素用對講機呼叫徐天志,二人找了塊平地停了車,拾掇拾掇裝備,一行人就奔木屋去了。

  阿不都故意落在後頭,神秘兮兮地走過去,找徐天志搭話:“一路上,沒出啥么蛾子吧,特別是那個,那個小四眼兒,說沒說小羅壞話?”

  徐天志苦笑:“說啥話壞啊,命都快沒了,一個吐,一個睡,兩個都高反的厲害,一開口不是‘哎呀’就是‘哎呦’,你是不知道,我真怕他們死車裡頭。”

  阿不都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同情,恰巧瞥見他背後的狙擊步槍,忽然想起什麽,問:“老徐,你可是咱們連隊的槍械專家,你說,蘇顧問腰間那個黑匣子,像不像裝槍的?”

  徐天志回憶片刻,點頭說:“像。”

  阿不都斜眼瞧他:“你倆都是玩兒槍的,怎麽人家那麽酷?”

  徐天志翻了個白眼,伸手指天。

  阿不都看看天,又看看他,怔愣著問:“啥意思?”

  徐天志壓低聲音:“裝逼遭雷劈。”

  ……

  篝火燃起,一行人圍著火堆坐在屋前。

  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再微弱的溫暖,都顯得彌足珍貴,特別是陳啟山和林之南,原本還插著氧管,半死不活的樣,火一點,登時好了大半。

  蘇星朗遠遠坐在一邊,孤僻的像頭離群之狼,火光映在他木無表情的臉上,仿佛隔了層無形的薄冰,兀自黯淡幾分。

  羅素從未見過如此不合群的人,他幾乎不和任何人交流,對陳啟山和林之南也不例外,甚至不拿正眼瞧他們,陳、林二人也從不主動和他搭話,

羅素覺得,他們像陌生人多過同事。  “那是什麽?”

  徐天志翻身而起,甩出狙擊步槍,對準某處黑暗。

  所有人心弦一緊,齊刷刷地朝槍口方向定睛看去。

  不遠處,似乎有三道黑影,若隱若現,依靠微弱火光,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野狼、雪豹和棕熊的輪廓,一動不動,虎視眈眈地瞪著他們。

  “戒備!”

  羅素立刻端槍,高聲示警。

  阿不都和徐天志跟著掠至他身後左右兩側,槍口一致,呈三角陣型,把陳啟山他們護在中央。

  對峙持續了三四分鍾,誰都沒有說一句話,似乎連風裡也多了股難以言喻的肅殺。

  漸漸地,羅素發現有些不對勁,三頭野獸不退也不進,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這時候,他的心神已經定下來了,眼睛也基本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逐漸看清,前面是一片刀劈般光滑的岩壁,而那三頭野獸,竟像是嵌在岩壁裡的。

  他大著膽子,向前探出幾步,仔細一看,差點給自己一巴掌,轉過身,苦笑著說:“放下,槍放下,咱們是把假李鬼當成真李逵了,還好范大炮不在,要不,準叫他笑掉大牙。”

  眾人將信將疑地圍過來,這才看清,所謂的“野獸”,原來是鑿刻在岩壁上的動物圖畫,由於象形生動,加上四周昏暗不辨,這才看走了眼。

  岩壁呈半月狀,兩頭凸出,中間凹陷,約莫六七百米長,幾乎跟地面垂直,表面鏡子般光滑,鮮有凹凸,上面鑿刻著鹿、駱駝、狼、豹、鷹、熊等動物形象,最多的還是牛,栩栩如生,技藝高超。

  陳啟山來了興趣,戴上老花鏡,研究了半天:“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羅素好奇地問:“陳教授,看出什麽門道來了?”

  到底是讀書人,陳啟山一看到這些東西,高反像是不藥而愈了,氧管一拔,恨不得直接把臉貼上岩壁:“這些岩畫,基本都是用鐵器打鑿的,多為垂直通體打擊,這種鑿刻方式在其他地區極其罕見,從刻痕來看,距今應該有兩千多年歷史。”

  “兩千多年?”

  羅素大腦飛快運轉:“豈不是……春秋戰國時期?”

  陳啟山點了點頭:“不錯,正是春秋戰國時期,而且,這些岩畫的創作手法帶有濃厚的模式化色彩,說明在這些動物形象背後,存在著某種獨特的思想觀念。”

  “是災難!”

  阿不都忽然說:“小時候,我記得阿媽說起過野牛溝岩畫的故事,古時候,這裡是雪原上的綠洲, 仙境一樣的地方,但是,環境的變化和部落間常年不斷的戰爭,就像一場巨大的災難,慢慢地,野牛溝就變成了今天這番光景。”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我們的祖先,因為無力抵抗災難,只能用刻鑿在石壁上的岩畫告訴後世子孫,這裡曾有過多麽繁榮,多麽美麗的歷史。”

  一直以來,環境因素和戰爭,都是人類面臨的最大的威脅之一。

  陳啟山忙著研究岩畫,跟林之南兩個別提多來勁了,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羅素自認沒啥藝術細胞,再說,這冰天雪地的,也沒心思看畫,但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只能百無聊賴地杵在一旁,當觀察哨。

  一轉頭,剛好瞥見蘇星朗,彎腰撐著頭,正盯著其中一幅岩畫看,眼裡閃著光,那叫一個認真。

  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轉性了?看什麽呢?

  剛想過去搭茬,蘇星朗驀地躍起,風吹起鬥篷,夜幕下像隻展翅的蝙蝠,倏忽間,縱身躍過了岩壁。

  “蘇顧問!”

  羅素快步奔過去,三步上牆,雙手扒住岩壁上端,奮力撐直身體。

  岩壁後頭,是一片縱橫交錯的溝壑,當中幾處落差極大,深不見底,目之所及俱是森然黑暗,至於蘇星朗,早沒影兒了。

  落回地面,羅素怔愣了好一會兒:七八米高的岩壁,說跳就跳過去了,就算腳下裝了彈簧,也沒這彈跳力啊!

  再有就是,他從衝過去,到攀上岩壁,前後不超三秒鍾,但就在這短短三秒鍾內,蘇星朗就不見了,足見身手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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