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防。
正在檢視城防的馬善突然接到守門小兵的傳令,說有客來訪,便跟著小兵來到內城防處。
遠遠就看到兩騎三人,正是百人小隊路上遇見的一男兩女。
男的約莫五十出頭,儒雅風流,一臉和氣,顯然是個健談之人。
女的約莫四十五六,柳眉鳳眼,身形婀娜,神情轉換間淡然自若,頗有英氣。
這二人乃是定州邊境,極西之地昆侖山昆侖派的兩位副宗主,男的叫宋百齡,女的叫武德馨。
昆侖派久負盛名,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大門派。
據說立派已有數百年之久,其開山祖師姓名已無從追查,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傳聞這二人偶然得到一本奇書,名曰“易經。”
書中記載內容是包括天地,萬象各種變化,蘊含博大精深的大智慧。
二人潛心鑽研,後來從中演變出兩路劍法,一為正兩儀劍法,一為反兩儀劍法。
兩路劍法其中任意一路已屬於上乘武功,然而兩路劍法若是配合使用,威力更是所向披靡。
二人憑借雙劍合璧縱橫於天下,闖下偌大名聲。
後來在昆侖山創立了昆侖派,廣收徒弟,但卻將門派分為兩宗,一為太陽宗,一為太陰宗。
其宗殿位置也是按“易經”中的黑白兩儀圖陰陽初點兩處砌築。
太陽宗只收男弟子,太陰宗只收女弟子。
其弟子以為二人出了間隙,鬧不和。
後來發現兩路劍法皆是攻守兼備,但男的只能學習正兩儀劍法,女的只能學習反兩儀劍法。
倘若違背此定理,男的學了反兩儀劍法,日積月累,隨著劍法的精進,聲音會變的尖細,動作會變得扭捏,逐漸女性化。
女的要是學了正兩儀劍法,日積月累,隨著劍法的精進,聲音會變得低沉,動作會變得豪邁,逐漸男性化。
倘若不在乎自己不男不女,兩路劍法都學,那麽每逢出招便會變得猶豫不決。
因為兩路劍法相似,但路數卻稍有不同,隨著招式的變化,路數會越來越不一樣。
每逢出招便要聯想到後面種種路數,稍一出錯就是不倫不類,有些路數出錯更是會傷到自身。
昆侖派立派數百年也有過不少驚才絕豔之人。
先輩中就曾有一人天賦異稟,雄心壯志。
他不在乎自己變得不男不女,也克服了出招路數的困境。
但隨著兩路劍法的精進,此人慢慢變得心思紊亂,喜怒無常,最後更是走火入魔,得了失心瘋。
於是兩個宗門的收徒規矩便一直遵循先輩遺訓,再也沒有更改過。
馬善見來的是兩個故友,自是非常高興,連忙迎了上去。
“宋宗主,武宗主,貴客貴客啊。”
“馬將軍。”
宋,武二人也是拱手道,宋百齡打趣道。
“馬老兄可不敢如此戲弄我二人啊,這要是讓宗主聽到,還以為我二人窺伺宗主之位呢。”
馬善哈哈大笑道。
“無妨無妨,這裡只有我們三人,還請宋老兄多擔待點,我這人嘴懶,多說一次“副”字都不願意。”
跟著轉頭對著武德馨道。
“武妹子,一年沒見,看來功夫見長啊,這駐顏之術是越發精進了,你是越活越年輕,我可是越活越老嘍。”
武德馨嘴角一勾輕笑道。
“馬將軍誇獎了。”
“果然還是坊間流傳的對,
說這人啊要少笑,這樣臉上才不會長皺紋。” 宋百齡幫腔道。
“馬老兄別取笑我師妹了,我師妹嘴笨,說不過你。”
馬善哈哈一笑,隨眼一瞟,這才發現武德馨身後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娃,驚疑道。
“咦,這哪來的小瓷娃娃,長的很是俊俏啊,莫不是你們二位早年在外偷偷生的?”
武德馨頓時面色一紅,她雖不喜與人交談,也算經歷了半世風霜,此刻被人汙蔑,趕忙開口解釋道。
“馬大哥別亂說,這女娃娃是我和師哥在路上救下來的。”
見武德馨神情有些激動,說的也是不清不楚,宋百齡偷偷撫了撫她的背,解釋道。
“馬老兄別再為難我師妹了,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半個月前我們在山上收到我昆侖派門下客棧送來的書信,信上說馬老兄鎮守的禦城遭到匈奴大軍攻擊。
我和師妹心中著急,也等不得宗主批準,便縱馬一路趕了過來。
幾天前我二人終於進了幽州境內,又聽聞義軍已然派軍抵達禦城城外,我和師妹心中稍寬,便打算在邊境一家客棧稍作休息。
然而就在那裡我二人卻遇到兩個故人!”
馬善正一邊聽宋百齡說話,一邊引著三人上了城防,打算待會給三人講解一下當前局勢。
他聽到宋百齡說不等宗主批準,心中暗想如今天下局勢已定,唯剩下我這一支前朝舊部沒投降。
應是那昆侖派宗主知道事不可為,不想趟這攤渾水,才不同意派弟子援助於我。
昆侖派地位超然,家大業大,況且如今民心已然朝著義軍,他自然能夠理解。
倒是這兩位舊友很讓他驚訝,危機關頭仍是不遠千裡的跑來助他,讓他心中很是感動。
心中正在感概,突然聽到宋百齡加重了故友二字,他心中好奇,忍不住道。
“哦?不知道是哪二位?”
武德馨這時卻是接話,咬牙切齒道。
“西域雙魔。”
馬善一驚,這西域雙魔二十年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後來被各大門派圍剿,最後聽說進了朝廷,怎的突然又出現了。
宋百齡解釋道。
“我二人剛在那客棧落腳,便想出去換一身衣服,畢竟這一身屬實有些扎眼。”
說著自嘲的看了看二人身上的棉衣。
“我們剛尋到一綢緞店,便看見兩個頭髮花白,花甲年紀的男女急匆匆出了店門。
我觀這二人步伐穩健,龍行虎步,便猜測二人是練家子。
仔細一看,發現男的右手少了小手指,女的少了左耳朵。”
馬善點了點頭,道。
“這兩魔頭二十年前已是四十有余,倒也符合。”
宋百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和師妹交流一番,決定跟上二人一探究竟。
這二人好像也察覺到有人跟蹤,逐漸加快了腳步,我和師妹生怕這兩魔頭又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自是窮追不舍。
跟了約有半刻鍾,這二人徑直出了城門,進了城外一座破落的佛廟,我和師妹交換了一下眼神,快步跟了上去。
剛到廟門口就聽到這女娃哭叫,我和師妹立即拔劍衝了進去,就見兩人中的女魔頭正在扒這女娃的衣服。
師妹氣急,仗劍就衝那女魔頭刺去,我也持劍與那男魔頭打了起來。
那男魔頭見我使的是兩儀劍法,似乎不想與我糾纏,直接跳出窗子,我自是不肯罷休跟了出去,卻見那男魔頭一路退一路引我追擊。
我怕中了聲東擊西之計,他們要加害於師妹,連忙衝回破廟去尋。
回到廟裡,師妹卻說那女魔頭也不與她打,直接從另一個窗戶跳了出去。
她見我去追了那男魔頭,怕這女娃被人迫害也沒有去追。
之後師妹幫這女娃整理好衣裳,問她什麽卻是怎麽都不答,直到問她是不是無家可歸,這女娃才點了點頭。
師妹見這女娃可憐,與她性子也很是投機,便想帶著她一起走。
我無奈,只能暫時同意。
之後我二人怕那兩魔頭會回來繼續迫害這女娃,也不再停留,回城取了馬匹,便帶著這女娃一路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