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又走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燈籠崖村。
陸知凡下車後,才發現那條公路竟然是從懸崖半腰鑿出來的,他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爺爺在車站門口等著。一會合,爺孫倆一個眉開眼笑,一個愁眉苦臉。
今天算是陸知凡運氣好,恰巧碰上趕場的日子。他把各個商鋪裡有的零食都買了個遍,又陪著爺爺買了不少的菜和水果。等到將要散場,爺孫才提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回家。
沿著小學背後的一條小路一直往山上走,走到山頂再右拐從另一個面下去,再沿著小路走兩公裡,拐個彎就會看到兩個大石堆立在路兩旁。
穿過大石堆,就進了寨子。
直到家爺孫倆誰也沒有說話,陸知凡已經累的不行,而爺爺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似的,笑呵呵地去拿柴燒火,留陸知凡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桌子旁,靠著桌子歇了會。
這裡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他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裡屋的那件黑漆漆的屋子。
一個火鋪佔據了這個屋子三分之二的空間。火鋪是當地冬季禦寒的地方。用木柱木板裝著兩米見方高約30-40厘米的框,框內填土,在中間燒火,上吊鼎罐,下放三腳架以支鍋。
陸知凡雖然對回這裡心不甘情不願,但鼎罐悶飯卻是他日常想念的美味,只是吃上一次,就足以讓他懷念一年。
這幢房子很大,左右共有十九間房,但隻住著陸朝貴一個人。
“么娃。”
“嗯?”陸知凡對著倦縮在灶台下的黃貓正看的出神,聽到爺爺在叫他,條件反射似的應了一聲。
“外面坐著冷,火鋪上燒起火的,去屋頭向火。”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了屋,把火給燒好,陸知凡卻一點也沒有發覺。
“哦。”陸知凡懶懶地應了一聲,還似原來一般靠在牆上,沒有動作。
他自然是冷的,但他不太想進裡面去。
那屋裡四面的木板都被常年燒火熏的漆黑,只在靠院壩的一側開了窗子,卻又用紙糊著,裡面黑漆漆的憑著火光才能勉強看清。
而且燒柴火時不時會有煙在屋裡彌漫,熏的人眼淚直流。
這些陸知凡都是知道的,他也就從來不願意進裡面去。
“么娃,順便去冰箱那屋拿包鹽來。誒,才幾天,又完了,一年吃鹽都要吃好多,還是少放點……”
“哦。”這下是不得不進去了。陸知凡嚇了下貓,喪著臉朝裡屋走去。
屋子不大,窗戶下擺著的一張書案佔了很大的面積,上面放著一本攤開的線裝書。家裡唯一的一台現代電器冰箱緊挨著書案,其他的雜物雜亂無章地推砌在最裡面。
陸知凡尋寶似的四下裡翻了翻,哪有什麽鹽的影子。
“爺爺,沒看到鹽啊。”
“在書案裡。”
“哦。”陸知凡輕輕應了一聲,伸手抽出正中間的抽屜,裡面整齊地推著一疊線裝書,一支毛筆,最裡面有一個暗紅色的盒子。
陸知凡掃了一眼沒有,又打開左下方的櫃子,鹽果然在裡面。
他隨手拿了包鹽,關上櫃門,準備離開。
那個暗紅色的盒子在腦子裡忽然閃過,他怔了一下,目光又移到書案上攤開的那本書。
這本書紙張有些故老,上面的字都是用毛筆寫的繁體,陸知凡還不太認識。
他的好奇心頓時起來,又打開抽屜, 翻了翻裡面的幾本書,
和攤開那本大同小異。 他對書不太感興趣,那個暗紅色的盒子吸引了他全部目光。
陸知凡把鹽放到書案上,小心翼翼地捧出盒子,放在手上,仔細打量。
“這小小的盒子裡能裝什麽呢?”陸知凡喃喃道。
他把盒子翻來覆去地看,有個聲音在誘使他打開它。
陸知凡幾乎就要打開了,心裡忽然閃過爺爺的面孔,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他思前想後,不舍地把盒子又放了回去,拿著鹽朝火鋪那屋走去。
爺爺正在準備飯,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停下來目光也是在手上,沒有注意到陸知凡走進來。
陸知凡把鹽放到了桌子上,準備出去,一隻腳剛跨出門檻,想了想又抽了回來,跨上了火鋪,坐到最裡側的黑暗裡,目光遊離了一會,最後放在爺爺身上。
陸知凡後悔了。
他就不該去碰那個紅盒子。
他現在心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渾身都在炙烤中煎熬,滿腦子都是那個紅盒子,怎麽也抹不掉。
剛剛為什麽不打開呢?
裡面也沒啥東西吧,可能就是爺爺收的一些小玩意。
但感覺裡面有什麽秘密。
不會不會,就是你自己在腦補而已,它就是個普通的盒子。
你怎麽知道它就是個普通的盒子?要是不重要,也不會放到那裡了。
可能只是好看而已,沒什麽特殊的意義。
……
“爺爺,那個紅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