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極其不佳,孟良探了探他的鼻息,很是微弱,但並不是斷斷續續。
隨後將不久前從地上發現,並一直攜帶的人皮面具拿了出來。
這東西還在自己身上,那麽眼前的楊逸之必然是真的。
“白兄,你可是真是個福星。”
心中還補了一句,主角氣運,主角氣運啊。
拉著楊逸之,領著最後的十幾位兄弟,孟良他們一路向南,走到天色大黑,回到了先前安排好的農莊之內。
內裡已是起了鍋灶,咕嘟咕嘟地煮著肉,濃鬱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就想大快朵頤。
青木堂的主要人物都在這裡,見孟良回來,都紛紛上來見禮並說道:“孟香主。”
“李大哥和玄貞道長如何了。”
“都無大礙,上了藥之後,休養個七八日便可以下床了。”
孟良點了點頭,又說道:“關二哥,今晚韃子一定會瘋狂搜查,要提醒兄弟們好好警戒。”
“孟香主放心,我今晚不睡覺,全力盯著。”
“那就好,對了,風兄弟,你來瞧瞧這人傷勢如何。”
風際中看了看躺在車上的楊逸之,頓時有些疑惑,交手之時,他曾見過假的楊逸之,但並不知人皮面具之事。
但這人很少說話,隻管做事。
因此將疑惑按在心底,伸手搭上了楊逸之的手腕。
這才是外表老實,內心實則豐富之人的可怕處,即便不知後面劇情,孟良也對風際中深感忌憚。
因為他雖然很少說話,但每一次說話都切中要害,著實不是個簡單人物。
只是目前這風際中是忠於天地會,還是已然背叛,孟良完全試探不出來。
他內心傾向於前者,同時也是因為鼇拜身死,小皇帝還無法理事,全靠董鄂妃聽政。
這種情況下,似乎還無法拉攏或是派出臥底。
但為防萬一,孟良還是始終將風際中帶在身邊,他內力深厚,武功更在關安基之上,在很多事情上都大有幫助。
比如現下查看楊逸之的傷勢,孟良就沒什麽經驗,至於其他人......
“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全憑自己內力支撐,一時三刻還沒有什麽,但再不救治,輕則武功全廢,重則危及生命。”
這麽嚴重,孟良聽了頓時皺起了眉頭,隨後又問道:“風兄弟,咱們該如何救他。”
“救治倒也不難,只是頗費內力。”
“呃......”
孟良老臉一紅,頗為不好意思道:“諸位兄長,這楊逸之雖是吳三桂手下的總兵,但為人頗講義氣,與那老賊不是一路人。”
“我有心要救他,只是,只是,這法子我倒不怎麽會。”
孟良話語一出,諸人都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都說道:“孟香主真乃爽朗之人。”
這一節實有一些說頭,孟良練武之時,隻全心全意提升實力,從未與師父學習如何為人救治內傷。
徐勝也未曾講解,這是因為徐家拳本就於內力一道十分的不擅長,若是孟良善心大發,將內力大為損耗,要想再彌補回來,可著實不易。
因此,孟良雖然背熟了所有穴道,明曉許多武學道理,唯獨如何以內力救人,半點都不通。
幾人中以風際中和關安基武功修為最高,而楊逸之內傷雖重,一時三刻也不打緊,因此扶著他入了廂房後,孟良便聽兩人講解起了基礎知識。
這內力運用,
他已經十分熟練,從體內貫通出體外也沒有難度,這便有了最基本的基礎。 孟良一聽他們講解,便懂了七七八八,頓感以往對內力真氣的認知仍是大有不足。
他心思聰敏,不僅明白得極快,更能舉一反三,從十分古怪的角度來解釋。
風際中、關安基頓時嘖嘖稱奇。
人體有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若是受了了內傷,便看他傷在何處。
內力一入他人體內,便從力的形式轉變為真氣,這股真氣只需貫穿對方受損經脈,便可將內傷治好。
比如現下楊逸之胸口中掌,掌印發黑,便是任脈受了重創,需將內力輸入他的任脈。
以真氣打通承漿、天突、膻中、鳩尾、巨闕、中脘、氣海、石門、關元、中極諸穴。
哪段經脈未受損傷,便暢通無阻,哪處穴道受到敵人內力攻擊後損傷,便會有敵人的內力以真氣形式盤踞於此。
有時內傷過重,還會有傷者本身真氣糾纏其中。
救治之人要將自身內力視作兵馬,源源不斷化作真氣運送過去,直到將所有盤踞兵馬徹底消解。
待受損經脈和穴道打通後,這人的內傷便好了九成,剩下的隻待他自行康復即可。
內力和真氣,其實是一種東西,它有質無形。
當它以力的形式運用,便增強人體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當它在經脈中和丹田中運行的時候,便以氣的方式被人體感應。
此時它可以以內功功法的路線運行,用以增強修為,但其運行路線與內功功法息息相關,一著不慎一時走錯,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除此之外,真氣可以治療內傷,為人體續命,增強生命力。
這神奇能量有兩個強化方向,以兵馬來比喻,一個是兵力,一個是訓練度。
前者到達高深境界被稱作內力渾厚,內力雄渾,後者被成為內力精純。
當內力越發渾厚,能夠產生的打擊強度,承受打擊的強度,移動速度,以及持久力都會明顯增加。
當內力越發精純,這種力量的使用就越發得心應手,可以達到隨心所欲,收發無不如意的境界。
以至於使用同等的力道,產生的殺傷力都大不一樣,救人之時,也遠比前者更強。
這兩種形式分別有兩個代言人,一是小張張無忌,一是老張張三豐。
懂得了以上知識後,孟良對於救治內傷便明悟了起來,當下便想要試上一番。
風際中連忙阻止了他,並說道:“還是屬下來吧。”
這讓孟良大生好感,並又覺得目前這位老兄應該還未叛變。
不過此刻他迫切想要實踐,並且希望能給楊逸之一個大恩。
於是仍舊說道:“風大哥,你今日與那金頂門高手相鬥也耗了不少真力,我先來救他,若是不行,再由你來。”
風際中見爭不過他,也隻好作罷,將楊逸之慢慢扶了起來。
在他和關安基的指點之下,孟良伸手按在楊逸之下顎的承漿穴上,他深深呼吸,將自身內力緩緩運轉起來。
隨著目的地到達, 一股真氣從這處穴道中透了進去,初時還沒有怎樣,一路暢通無阻,但突然之間,碰到了另外的真氣。
這些真氣一遇到孟良的真氣,便有如兩軍交戰,立時碰撞了起來。
明顯的力道反震也透過楊逸之的穴道傳遞到了孟良身體,不過並不強烈,他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底,哈哈笑道:“我感覺到了,這種感覺當真奇妙,還有些好玩。”
孟良開口說話,當真驚呆了在場數人,他們急忙道:“香主不可分心,小心內息走叉。”
同時心中均想道:“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初時孟良還不覺有什麽,但隨著一個個穴道打通,遇到的阻力也越發大了起來,到了後來內勁越運越足,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了。
甚至於風際中他們在旁邊說了什麽,也無法分心去聽了。
過了良久良久,孟良終於感到真氣在任脈中暢通無阻,慢慢停止了內力運轉,將手掌撤離開楊逸之的身體。
這時候他已感到了神困力乏,眼前也冒出許多小金星,就連頭上也是白氣縈繞。
這讓孟良不禁想起初中時候在冬日裡打球,他天生就比常人能出汗,下午兩節課後打上二十分鍾籃球後,回到教室裡便是一柱白氣衝天。
他此刻已恢復正常,幾位屬下的關心都聽在耳裡,於是大笑一聲說道:“不要緊,我還頂得住。”
“不過這次真是消耗不少,差點回藍都回不過來。”
話音剛落,孟良便忍不住向後一倒,腦袋一沾床鋪,便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