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稍稍給梅斯卡爾讓出了一個位置,一邊還冷笑著諷刺道:“一份名單的交易罷了,在你的監督下還能讓龍舌蘭丟了性命。我看你的工作態度很值得好好調查。”
信繁無比自然地忽視了琴酒的話,他朝屏幕微微低頭以示尊敬道:“先生,米花市政廳發生了爆炸案,我剛從那邊過來。”
“爆炸案?”
那位先生順著信繁的話將琴酒之前的告狀順理成章地翻了篇,而這樣明顯的偏袒也終於讓琴酒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深思和忌憚。
在組織內受到重用這很正常,就算是那些後來被發現臥底身份的成員,也總會有過那麽一段意氣風發的歲月。當年的赤井秀一更是其中佼佼,饒是琴酒這樣的身份,在當時也比不上黑麥更受那位先生的器重。
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問那位先生更信任琴酒還是黑麥,不論他們自己還是別的旁觀者都會給出一致的答案——琴酒。否則赤井秀一也不會為了冒險抓住琴酒而暴露自己了。
能力強,看上去短期內又不會給組織帶來損失,或者造成的損失不值一提,這樣的成員就可以委以重任。哪怕那位先生和朗姆都懷疑這個人是哪個組織的臥底也無所謂,能使世界各大情報機構的高級探員為自己賣命,這本身就是一件挺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是當然的,在赤井秀一FBI臥底的身份被發現之前,那位先生對他的期許可不僅僅是工具人而已。
而赤井秀一那件事對組織的打擊的確不小,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組織對於臥底的態度。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這或許有點極端,不過對於組織這樣的龐然大物而言,外部的攻擊完全比不上由內部開始的腐蝕嚴重。
因此,當琴酒指責梅斯卡爾工作態度有問題時,那位先生怎麽也不應該是無視的態度。
梅斯卡爾不接電話不回郵件是因為什麽?
會不會正在忙“某個機構”的工作?
他是不是不服組織的管理和命令?
他是不是已經起了脫離組織的念頭?
等等疑惑和懷疑實在是太多了,而這些可能性無論發生哪個都不是組織想要看到的。尤其梅斯卡爾和其他成員不同,他曾是北歐地區的負責人,又一直主持著組織的某項重大項目。
如果梅斯卡爾出了問題,他對於組織而言就是第二個赤井秀一!
可是,出乎琴酒意料的,上述懷疑那位先生根本提都沒提一句,甚至就連隨意的“今天晚上你在忙什麽?”都沒有。
這說明在那位先生心中,要麽梅斯卡爾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就算他不接電話不回郵件也沒什麽。要麽……梅斯卡爾完全生活在組織的監控之中,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先生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第二種可能又哪有那麽容易,琴酒不認為梅斯卡爾值得組織如此關心忌憚。
所以說,是完全的信任了?
這個認識讓琴酒不得不重新審視梅斯卡爾這個人。
……
信繁向那位先生簡單匯報了發生在米花市政廳的事情,先生對於森谷帝二這個人表現出了很濃厚的興趣。
不過在聽到“復仇”“衝動”“瘋狂”“失敗”等等字眼後,那位先生語氣中的興趣收斂了不少。
“炸彈的製作和使用大概能達到代號成員的水平,不過近身格鬥、槍械使用、計算機等能力都欠佳。”信繁繼續認真地回答著先生的問題,
將他眼中的森谷帝二描述出來,“生活中除了建築藝術外什麽都沒有,為了達到完美可以不擇手段。” 聽完他的話,那位先生基本上沒有猶豫就說:“森谷帝二沒有爭取的意義,爆炸案沒有影響到你們行動的話,這件事就交給日本警察去處理吧。”
“是,我明白了。”
“Silver Bullet的研究進展怎麽樣?”
Silver Bullet ?
琴酒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看了看旁邊的梅斯卡爾一眼。
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的研究成果,亦是赤井秀一叛逃組織後的代稱。
銀色子彈就是梅斯卡爾負責的項目嗎?可是那種藥物明明已經被APTX-4869取代了才對,難道說……是那個?
“已經得到了初步的結果,只是還沒有進行臨床試驗。”信繁簡要匯報了一下研究進度,不過由於琴酒在場,他說得很含糊。
組織就是這樣謹慎,哪怕深受先生信任如琴酒,也不了解組織的全部計劃。
信繁略微知道一些那位先生設想的偉大藍圖,只是由於具體的實施方案分交給了世界各地不同的成員去執行, 他這些年旁敲側擊又靠能力拿下銀色子彈項目,實際上能了解到的事情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而像是伏特加和科恩之流,恐怕連組織到底想要幹什麽都不知道。
至於波本和貝爾摩德,他們在組織內信奉神秘主義,又隸屬於情報組,掌握各種情報渠道,不管哪個部門行動都免不了他們的幫助和配合。信繁認為波本應該不至於對實施方案一無所知,只是究竟了解多少,在尚未共享情報的現在,他也不是很清楚。
“美國那邊傳來消息,赤井秀一應該很快就會到日本。”提起赤井秀一,那位先生平靜冷漠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寒意,“我會派人在日本建造適合進行Silver Bullet研究的實驗室。不過那個實驗很危險,你隻用負責統籌,具體的研究交給科研組就可以了。”
那位先生頓了頓,語氣中染上了一些愉悅的情緒:“Silver Bullet的臨床試驗就在這些FBI的身上開展吧!如果日本公安不長眼非要影響我們針對FBI的計劃,那你們也就不用客氣了。”
“是。”信繁的眼神和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聲音也依舊平靜,就好像拿FBI和日本公安做試驗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既不值得興奮也不值得同情。
只是,信繁在心中卻已經將組織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問候了個遍。
針對FBI就算了,反正那些家夥在日本的地盤上蹦蹦跳跳是挺煩的,但組織竟然還想對公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