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寺,如果放到現實就是好幾個A的旅遊景區。
而如今寺院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
“阿彌陀佛,女施主善心佛祖自然會保佑的……”
“慧智,帶二位施主去廂房休息……”
孤山寺的主持圓明方丈雙手合十,目送今不悠和衛蓉走出大殿門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今不悠臉色恢復了些許,不知道那方流蘇給他用的什麽藥,藥效如此犀利霸道。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確定可以勉強動動手,心裡有了些底氣。
“二位施主,這邊請……”
慧智和尚慈眉善目,一手行禮,一手引路,三人朝著寺院後的廂房走去。
正值夏日,陰住天的烏雲今日終於散去,露出了久違的太陽。
孤山寺內柳樹成蔭,知了聲聲不停,仿佛在感歎久違的陽光。
很快,慧智將二人引入寺廟後院的廂房,雙手合十道:
“二位施主,便是此間了,小僧告退……”
“師傅慢走……”
今不悠送走慧智,走回了房間之中,衛蓉立在窗前,望著後山怪石嶙峋,聽著鳥鳴蕭蕭。
“你……”
今不悠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不知道該怎麽說,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沒事……”
衛蓉喃喃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知曉今不悠心聲一般,回答他的問題。
“我可沒問你有沒有事……”今不悠坐在桌邊倒了兩杯茶水,“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計劃萬一失敗呢?”
“……”
衛蓉沉默不語,扭過頭來看著今不悠,今不悠被她看的發毛,渾身不自在道:
“你看我做什麽?”
“我想和你談一談……”
衛蓉走來在桌邊坐在,這幾日世事猝變,讓她有些神傷。
望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今不悠歎了一口氣,將晾涼了些的茶水推給她道:
“說吧……”
“這幾日,多謝你忙前忙後,那日若不是你,恐怕我……”
今不悠打斷了她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過門的妻子,難道我不應該救你嗎?”
“接下來說的,便是你我之間的關系……”衛蓉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今不悠的話,“縱然你對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但我要對你說的是,我對你從未有過任何的感情,這一點想必你也很清楚。”
“呵呵……”
今不悠苦笑兩聲點頭,但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踹了她的屁股嗎?
衛蓉繼續道:“有些話若我不告訴你,對你不公平不說,我心中也是不痛快……”
“從始至今,我都沒有把你當成自己的夫君,本來想報仇之後,你我就此分別,各尋良人……”
“如今,我若是如此行事,背信棄義不說,有利用你的意思……”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今不悠的臉色依舊,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衛蓉見他笑的如此開心,心裡有些不安,可依舊道:
“我想說的是,昨日靈堂之言,皆是我心中所想,此事以後,我仍然還是你的妻子……”
“說完了?”
衛蓉說完,只見今不悠用手把玩著已經喝完的茶杯,半晌沒有說話。
她有些坐立不安,就當她打算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
今不悠終於開口了。 “是……”
“隨你……”
今不悠沒有多說什麽,放下茶杯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此事罷了,我會消失,你可以另擇良人,就當我死了便罷……”
說完,踏步走出門去,衛蓉呆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
……
夜,很快降臨……
月夜下的孤山寺除了僧人時不時誦經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
今不悠站在廂房外的柳樹下,閉眼養神……
廂房內的油燈已經熄滅了很久,今不悠看了看天邊明月,無聲歎氣。
“嗯?”
而正當他打算離開,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不安感襲上心頭。
他將自己完完全全隱藏在陰影之中,仔細觀察周圍的變化。
突然!
他看到了,月光之下從寺院在翻牆闖進來幾個黑衣人。
他看的很清楚,這些人不管是衣服,還是手裡的家夥,與當天夜裡襲擊衛家山莊很像很像。
“上!”
他們仿佛沒有注意到柳樹陰影中的今不悠,目標直指衛蓉所在的廂房。
“怎麽回事……”
今不悠有些不明白,他與衛蓉可是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孤山寺的。
他們甚至連李孟莊和方流蘇手下的高手都沒有帶來,只有他們兩個人。
除了南宮大人以及方流蘇,李孟莊三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計劃。
有內鬼!
這是今不悠的第一想法。
快救人!
這是今不悠的第二想法。
“呔!”
“何方鼠輩,敢夜闖孤山寺!”
正當他們想要衝進衛蓉房間的時候,今不悠突然跳了出來大吼一聲。
頓時將那幾個人驚了一跳,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一揮手。
瞬間一夥人朝著廂房衝了進去,而另外一夥人朝著今不悠圍了過來。
“什麽人!”
房間之中的衛蓉聽到了今不悠的身影,抽出隨身寶劍衝了出來,與那幾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今不悠確定衛蓉自己可以應付,專心致志與將他圍住的幾人鬥了起來。
“我說你們累不累啊,大半夜的還要出來跑業務,還容易丟了小命,何必呢?”
今不悠一邊揮拳打退一人,一邊展開語言攻擊。
他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些人絕對與那些黑衣人是一夥的。
他一邊開口語言騷擾,一邊慢慢朝著衛蓉靠近過去。
“要不你們跟我們混算了,每月二兩銀子,年底雙薪,還有五險一金!”
“……”
沒有人理他,而周圍的火光漸漸,孤山寺的僧人們手持齊眉短棍圍了過來。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佛門重地,不可動武!”
慧智和尚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規勸道,可那些人絲毫不懼這些手持棍棒的和尚,依舊衝殺二人。
“啊!”
“哐當!”
突然,衛蓉一聲驚叫傳來,今不悠扭頭看見她握劍的手臂上被劃了一刀,手中寶劍落在了地上。
“殺了她!”
黑衣人怒吼一聲,他們本來是要將衛蓉生擒帶走,可如今看來不可能了。
“小心!”
今不悠臉色一變,一掌拍飛阻攔的黑衣殺手,衝著衛蓉衝了過去。
而衛蓉眼裡只見一把鋼刀高高舉起,朝著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下來。
“噗呲!”
沒有劇烈的疼痛聲,只有一股腥甜滾燙的液體噴濺而出,淋在她的臉上。
“媽的,去死!”
今不悠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只見他面對著她,一扭身一掌拍在了那持刀人的肚子上,當他拍飛了出去。
“撤!”
一擊不成,見和尚們已經圍了過來,一咬牙大喚一聲,還能動的黑衣人很快逃離這裡。
而那些被今不悠二人打傷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很快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該死的!”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今不悠單膝跪在地上劇烈呼吸,這些人武功並不高,若是他沒有受傷,他敢說可以把所有人都留下來。
可現在……
“你,你怎麽樣了……”
“沒,沒事……”
衛蓉扶住今不悠,伸頭看了一眼他的後背,刀傷很深,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
“阿彌陀佛,慧智,帶這位施主下去療傷,其他人提高警惕,莫要讓賊人鑽了空當!”
姍姍來遲的圓明見狀皺了皺眉吩咐道:“那幾位施主的遺體,埋了吧……唉……冤冤相報何時了……”
今不悠這一次沒有昏過去,可是這一戰他身上的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全部崩開,瞬間衣服被鮮血染紅。
“施主,忍耐一下!”
慧智和尚看起來呆頭呆腦, 可是療傷的手法熟練至極。
另外一處廂房之中,衛蓉看著滿身是傷的今不悠,眼中突然有些酸澀。
“施主,這背後的傷可能要縫合起來……這個……”
“動手吧……”
寺院之中自然不可能有麻沸散之類的麻醉藥,今不悠雖然很想暈過去,可是現在劇烈的疼痛,讓他愈發的清醒。
“阿彌陀佛,那小僧動手了!”
慧智和尚點了點頭,接過油燈,又從別處取來針線,看了看今不悠,沉下心來為他縫合。
一旁的衛蓉隻覺得心驚肉跳,雖說聽過類似的事情,也看過不少江湖俠士療傷。
他們傷的再重,也沒有人敢像今不悠一樣,直接縫合。
廂房內燈火闌珊,屋外清風漸起……
一夜過去,今不悠嘴裡發乾,除了血腥味外在無其他的味道。
慧智和尚吹滅了油燈,為今不悠用了藥裹上紗布道:
“施主毅力之強,小僧前所未聞,實在是……”
“高僧客氣了,多謝……”
今不悠道完謝,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大師,他,他怎麽了?”
“阿彌陀佛,施主強忍疼痛,又失血過多,此時放松下來暈過去了,無妨,休息幾日便可……小僧先行告退……”
衛蓉一路將慧智送出門外,折返回來站在今不悠身前半晌,最終幽幽輕輕長歎一聲。
完畢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背後的傷,有些不忍心道:
“你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