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驚風相熟的，根本就是覺得他又玩長輩梗。

　　其他人甚至還在回想他的人馬合一的示范與表演，根本沒把他傷春悲秋的表演放在眼裡。隻孫未央知道他此時大概是在思念兵聖孫文。

　　謝芷拿鞭子木柄推了一下似乎突然開始發呆的林驚風，“沒有羅圈腿，需要多久才能達到你這種縱橫自在的水平呢?”

　　林驚風掃了一眼周圍眾人，無緣無故的歎了一口氣:

　　“有一位長輩說自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總之不到兩個月就和一匹陌生戰馬熟悉匹配了。他說有一個年輕時候以養馬為職業的人，只要給那個人一匹訓練好的軍馬，半個月之內就能人馬合一。”

　　“我在他眼中屬於資質不太行的，我自己用了大約兩個個多月時間，你們麽，如果有自信能夠三年內達到這個水平，我就得讚你一聲‘天才’;過了三年還達不到的，三十年也沒有區別了。帝國騎兵數萬，有多少人能夠達到人馬合一呢?”

　　“如果你們這些人三年內都能夠達到這水平的話，帝國人馬合一的人數起碼翻了一番。諸位，帝國騎兵的未來就拜托給你們啦，你們肩負著家族的榮耀，百姓的安危，帝國的期許，一定要努力啊！”一副語重心長，感懷無限的樣子。

　　李瑾瑜、謝芷、孫未央先後繃不住神色，‘噗嗤’嬌笑，罵他自吹無恥。

　　唐六藝拿著鞭子抽了他的頭一下，說道:“演的倒真。林驚風，你這麽說話容易沒朋友，還容易遭悶棍;你的某位長輩從來沒提醒過你麽?”

　　“說過啊，這就是自小鍛煉的欠打神功啊，麋鹿苑某個小圈子內很著名的。來了延年院後，從來不用等我用這功夫，已經就有很多人搶著要教訓我了，今天故技重施，想不到還是有點根基的。”

　　林驚風聚攏眾人，開始交流些怎麽用馬鐙，小腿，膝蓋等方便傳達正確信號，怎麽調整呼吸從而配合馬匹走動、跑動、奔跑時候的節奏，怎麽樣的去達到快馬加鞭的效果，又如何做能夠懸崖勒馬而不損傷馬匹等等。

　　眾人既然見了人馬合一的自如妙像，心中的熱火與不服早就被激發出來，自然是先囫圇記下再說，留待以後慢慢琢磨、研究、實踐

　　……

　　林驚風在與李瑾瑜的交流中迅速提高著水中的各種技巧和速度。

　　李瑾瑜裹著披風看著渾身濕漉漉隻穿了一條短褲從少潁河中鑽出來的林驚風，然後看著他神奇的運功蒸發渾身衣物發膚上寒冷的水汽後，穿上自己腳下大石上的長袍。

　　眼看淺灘處早上已經結了薄冰，今天大概是林驚風在太平二十一年的最後一次水中運動。

　　李瑾瑜心疼的看了林驚風因為運功蒸發水分而紅熱起來的臉龐一眼:

　　“師父，你上課也是這麽玩命，練功也是這麽玩命，遊個泳、騎個馬還是這麽玩命，滿院的天才精英，沒人願意和你比武，和你交朋友。連我這個做徒弟的都感覺到壓力山大的，師父師父，咱們能放松一下下麽?”

　　林驚風飛身上馬，看了看已可以初步靠著身體控禦戰馬的李瑾瑜一眼，然後轉過頭來目視前方，輕聲說道:

　　“瑾瑜啊，你爹李寒陽李大人在岷龍江製伏水患的時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時候李大人想來不過二十多歲，就做下了這等利國護民的大事業。還有人能在絲毫不懂武功的情況下，在七歲就能赤手空拳擊斃一只花豹，活擒一隻成年花豹。”

　　李瑾瑜在後面側看林驚風的背影，

說道:“十五天就能人馬合一的馬夫，七歲就能抓豹子的天才絕豔，就是當今帝國樞密院大統領，帝國大將軍衛擒豹吧?”　　“……”

　　林驚風顯然並不太願意提到這位兵陣的天才軍神，在‘噠噠噠噠’的馬蹄聲中走出了一段路後，這才說道:

　　“是啊，延年院中盡是天才，各個出類拔萃，然而一些天才中的天才，卻壓得需要人全力以赴，明明已經緊湊得喘不過來氣，還是覺得追不上啊。當年他在雪地中擊敗這對豹子護了小主人性命，他家的家主仍然沒有意識到這起碼是一個武道天才，居然還是讓他做一個馬夫。你看看當今皇帝，認識到這個人才之後，沒有女兒，把侄女嫁了也立刻招了駙馬……”

　　李瑾瑜聽著林驚風語氣異常的平靜，卻總是感覺到哪不對，連青驄馬的腳步看起來都有些點沉重，就不接話。

　　“瑾瑜啊，說說水吧，咱們也算給水中課做個小小結業。你以後和唐六藝一樣，也是我的半個師父了。”

　　李瑾瑜見林驚風語氣恢復正常，這才說道:

　　“說到師父，既然老師把那個‘雲深不知處’的長輩和衛大將軍相提並論，如果是在軍中的話，那也就只有兵聖孫文他老人家了。這麽說師父的師父、我的師爺，就是兩年前突然隱居的兵聖他老人家了。難怪師父的槍法玄妙高超，原來有這等高人在背後指點教導，哎呀，你看看，同樣作為弟子，我這麽差勁，是不是你這個做師父不夠盡職盡責，掏心掏肺。”

　　……

　　“嘻嘻嘻，我在奇門兵器院裡還看到作為暗器威力的例子，被徐曉芳教授立在那的那個柳生劍信的暗器剪影板呢。老師，你進了奇門兵器院的歷史了，唐家歷代高手在你面前都退到了二流地位了。上次咱們說到哪了?”

　　李瑾瑜繼續說道:

　　“是了，說到:水以至柔破至剛，水流平靜的時候，就如現在的少潁河，像馴服的家貓一般。一旦洶湧起來，猛惡猶過凶虎。我家老頭子說，水流速度只要快起來，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平時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都不能滾動的溪水，一旦快速起來，就算萬斤巨石也能被水流裹挾而下。我聽說少潁河春季時候，偶有上遊山上形成冰壩堰塞湖，因為天氣轉暖而冰化潰壩的，形成非常短暫但是凶猛的洪流。師父，你的金鍾罩擱得住巨木硬石的錘擊麽，如果不能，我想說，明年女兒節的時候咱們還是趁亂去摸女孩屁股安全些，不要到少潁河的河谷裡去發呆了。”

　　“師父，過了春節，虛著算你就十六啦，再摸人屁股掏人腰的可就不能拿自己是孩子做借口了，不過你放心吧，到時候你帶上我，被人抓住你就說是我摸的，我替你擋槍，實在沒有好機會，你就摸我算了。咯咯咯咯。”

　　林驚風扭頭來沒好氣的瞪了李瑾瑜一眼。

　　“我家老頭估計，水流速度加倍後，能催動的物體重量能加五十倍以上，師父你想想，水流速度增加四倍、八倍，在山洪面前多容易，催動的重物可就是兩千五百倍和十萬倍。所以你看看，少潁河山中的河道，每年只需要那麽幾次小小山洪，河道就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根本不需要什麽人工來清理是不是。”

　　林驚風抬著頭，只是一個想象，就已經不能估計其威力的極限，歎一口說道:

　　“人常說人定勝天，就是一個小小山洪，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擋，咱們沐浴節確實要小心點。你父親在益州被當作神仙祭祀，那是他老人家用智慧換來的可以抵抗天災之功，造福更在千秋萬代，比之戰陣之上斬將奪旗，攻城掠地不知道高出哪裡去了。真是天降奇才，讓人敬畏。”

　　“不過就是一個囉哩囉嗦的糟老頭子罷了，除了比你長的帥點，其他哪方面都比不上你，咯咯咯咯……”

　　“瑾瑜啊”

　　“嗯，師父你說。”

　　“以後誇人的時候，不要捅刀子，容易被人套麻袋扔山溪的。”

　　二人二馬一路說一路走，就回了聽濤院。林驚風去後院衝澡換衣服。

　　孫未央已經買了羊肉上來，用今年冬季的第一頓涮羊肉慶祝林驚風水中課程的結業。

　　謝芷、謝蕾在用家傳劍法切片，孫未央在調製蘸料，鬧娥雪柳已經整理好涮鍋木炭等。

　　李瑾瑜卻把一大兜鵝卵石拋在了木桌上，嚷嚷著說道:“我要吃鵝卵石涮肉，你們都吃過，我也要嘗嘗。我不能錯過我師父生命中的任何高光時刻，錯過了的要補上。哼哼哼哼，未央姐姐，師父和你在一個帳篷裡一起睡過，你是什麽感覺?謝蕾、謝芷姐姐，師父摸你們時候你們是不是氣死了，不是我說我師父，他真是不應該，你看看謝芷姐姐這麽大的胸脯不摸，他那時候是不是特矮小，咯咯咯咯咯。”

　　唐六藝等人事不關己自然看熱鬧哈哈哈大笑，謝芷拿了短刀作勢要來砍李瑾瑜，李瑾瑜就躲到孫未央身後去了。

　　孫未央一把推開李瑾瑜湊過來嗅聞蘸料的腦袋。笑罵道:“小娃娃胡說什麽，什麽叫一起睡過?”

　　謝蕾大為驚奇，說道:“什麽鵝卵石涮肉，我怎麽沒吃過?”

　　謝芷就和謝蕾說了林驚風去年野練時候的事。

　　鬧娥笑著說:“瑾瑜小姐，少爺的高光時刻還包括做衣服，以後縫線走針的工作就都交給你了啊。”

　　李瑾瑜一下子抱胸聳肩的，跳開來去拉了唐六藝，抱著她的胳膊說趁著天色還早去打幾隻兔子回來涮著吃。

　　林驚風換了一身棉袍進來餐廳，筷子切肉刀等齊齊對著他飛過來。

　　他一臉莫名其妙，把刀筷等抄在手裡，還給了孫未央和謝芷、謝蕾。還不知道李瑾瑜幫他拉了一車的仇恨後自己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