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不可知的虛空處,眼眸睜開。
白澤的身後,一本墨色封皮的筆記正在緩緩顯形。
......
“絞咒道!束縛!”
幾道黑墨符文連成一片突然從遠方延伸而來。
“煞!”
玄奧的黑色符文就像是千絲萬縷的絲帶瞬間纏住了空中的寒魈。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人形巨獸被神秘力量鎖定在空中,動彈不得。
“哢哢哢——”
白澤睜開雙眼。
瞥了眼頭頂散發著威壓的寒魈,它正被黑色符文緊緊捆束在空中。
“吼——吼!”
被束縛的寒魈不斷掙扎著,嘴巴嘶吼著發出咆哮,兩顆尖牙閃爍寒光。
是誰?
白澤自然也聽見剛才那陣言靈聲響。
扭頭看向遠處。
黑色符文練成的絲帶貫穿空間,在盡頭處,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的身影。
男人站在高聳的樹枝上,腦袋微垂,手裡捏著一本書籍。
“絞殺!”
男人翻手合上小書,從嘴裡毫無感情地吐出二字。
“嘭!”
如同鎖鏈的黑符猛地勒緊,伴隨著強烈的咒力波動爆發。
無數血肉爆裂,像是果物一樣在空中猛然炸開。
“呲呲呲!”
鮮血就像大雨驟降,從白澤的頭頂傾瀉而落。
粘稠的血液滾燙而濃烈,把蒼白的雪地染成赤目的猩紅。
周圍的雪地異隙正在化開,遠處的路燈閃爍幾下亮起。
整個世界又恢復正常。
“叮!獲得寒魈蠻體符文殘片1,集齊三枚殘片即可合成符文一枚。”
白澤的腦海裡響起面板的提示音。
但他現在無心理會。
他把額前垂落的發絲撩起,渾身被異類鮮血浸透,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凝神看向遠處那個男人。
這人赫然就是他在時隙列車對桌的乘客,也就是阮琬和他提過的,極有可能是秘密非法結社「九月八」核心成員之一的書鬼。
為什麽書鬼要救他?
白澤的大腦雖然已經很疲憊了,但還是不敢放松。
他咬破嘴唇,激起疼痛,強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
男人沿著黑色符文慢慢行走著。
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忽然一躍,輕靈矯捷地落下。
他用著饒有興趣的目光注視著他,卻並不說話。
許久,他才張開嘴說道,嗓音渾濁。
“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
“白澤。”白澤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白澤,不錯的名字。剛才你的那本書,能借我讀一下嗎?”書鬼聲音溫雅地說道。
“什麽書?”白澤不解地反問道。
“你不知道?”男人的目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自下而上把白澤渾身掃視了一遍,喃喃說道。“...有意思......”
“也罷,總有一日,我們會再見的。”
“期待那一天能夠早日到來。”
“嘩嘩嘩......”
男人說完這話,臉頰開始融化,旋即是頭顱,身體四肢全都化作漆黑的墨水消融。
白澤怔怔地看著腳邊的一灘墨水。
真是奇怪的人......
不過,總算活下來了。
他吐出一道白氣,脫力地坐在血泊之中。
遠處,
阮琬小跑著過來。 “白澤大人,您沒事吧?”
“有點累了,先睡一會,還有,今晚的事情別告訴我的家人。”白澤說完,閉上眼睛,頃刻陷入昏迷。
一切結束後,繃緊的精神松懈,深沉的疲憊吞沒了他。
—————
白澤緩緩睜開雙眼,感受到眼皮外是一陣柔和的白光。
他支撐著手臂力起上半身。
眼睛在身上留意了下,此刻的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
是在醫院嗎......
床邊是一面窗戶,窗台上擺放著一株小盆景,呼嘯的雪在外面飄飛。
昏迷前的記憶再次從腦海中湧現而出。
他輕揉太陽穴,蹙著眉頭想道。
那場戰鬥消耗了他太多心神,以至於現在腦袋裡還隱隱作痛。
在他迷茫的時候,一個身著合體工作服的護士推門走了進來。
“白澤先生,您醒來了?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護士溫柔地扶著他,輕聲問道,一邊轉頭向著門外喊道:“劉護士,叫一下紹醫生。”
白澤摸了摸口袋,空無一物,小聲地問道。
“能問一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嗎?”
“現在是1月12號早上七點半。”
還好,隻過去了兩天的時間。
白澤聽到護士的回復,松了口氣。
他真怕出現電視劇裡的橋段,一醒來就發現半年一年過去了。
他翻身準備從病床上起來。
一旁的護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按住他。
“白澤先生,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床哦。”
白澤看了一眼畫著淡妝的護士小姐,歎了口氣。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我要為您做些檢查,請您睡平,做下深呼吸。謝謝。”
“我感覺身體已經好多了。”白澤一面躺下,一面說道。
他真的感覺身體裡的疲憊和疼痛全部消失不見了。
包括昏倒前跟腱斷裂的雙腳,似乎都痊愈了。
“嗯,不過還請您好好休息。”護士溫柔地點頭說道。
等到護士給他昨晚檢查後,一名身穿大白褂的醫生也進來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
沒過多久,身著製服的阮琬便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阮琬,你替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我現在想回家一趟。”
白澤看見她的身影,松了口氣,總算有個認識的人了。
哪怕經過檢查,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太大的異狀,但醫生似乎還不是很放心,一直建議他留院多觀察一段時間。
可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家一趟,兩天的失蹤時間不長也不短。
“好的,我這就去辦理手續。”阮琬點點頭,轉頭和醫生進行交涉。
過了十幾分鍾,白澤坐上了阮琬的車。
她的座駕臨時換成了一輛奧迪轎車,那輛路虎應該送去維修了。
外面還在下著雪,雪情還未停歇。
“總算出來了。”白澤別扭地繞了繞手腕,躺在醫院病床上讓他感覺不是很好。
“恭喜您出院了。”駕駛座的阮琬笑著說道。“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吧?”
“好得很。”白澤輕聲說道。“是不是有人為我治療過了。”
他說的治療自然不是常規的治療。
能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恢復無恙,顯然是咒術發揮的功效。
“您猜得很準,給您簡單進行了治療的術士大人,此刻也還在江天城中,之後可以為您引薦一下。”
“送您往哪?”
“先回我家吧。”
早間的道路上,車不是很多,黑色的奧迪平穩地行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