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領燕回到公司,剛喝了杯水,拉開椅子,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母親給她來了一個電話,“燕子,我今天上鎮上趕墟,聽到了,出一件大事。”
王領燕聽到母親說話緊張,還十分急促,準是她踫到別人有躲閃不開的難事,心地善良,見不得人這樣,可能要她王扁擔手幫一把了。王領燕安慰一說“媽,你別急,慢慢說。我聽你的,什麽忙要我伸手的?”
母親顫抖的聲音,說,“橋,橋……鎮上新建的橋啊!”隨即,哭泣的嗓子音。
王領燕咳嗽一下,靜定的問,“橋怎麽啦?家鄉建橋,全鎮集資時,我不是交給你,2萬元個人捐款了麽?都建了一年多了,橋建好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母親嗚嗚嗚的嗚咽的哭訴,“橋是建好了,可是剛剛快要建好通車,又突然崩塌了,天啊你遠房親戚舅媽和小舅,都掉河裡,死了啊。一下子橋崩七八個人都遭殃了啊。嗚嗚嗚……。”
母女連心。王領燕眼眶一紅,噙淚欲滴。哽咽一道,“現在情況怎樣了?我回去一趟。”
母親說,“你回來一趟,看看,鄉裡鄉親的,看看我們王家能幫上什麽。我不跟你多說了,在鎮上電信所打長途話費貴。”
這時李振國來到王領燕辦公室,一見到她,興奮地說,“總算找到你了!”
“你來得正好,石城鎮的橋崩了,你跟我去看看。”王領燕對李振國說。顧不得跟他計較,跟他鬥了。盡管她十分好鬥,有時不可理喻的象一鬥好鬥的瘋牛。
李振國不知深淺厲害,硬生生又把這個和好機會又斷送掉了,“這七遠八遠的橋崩,關你毛事啊,還值得你跑一趟。”
說著,用手摸王領燕額頭,“沒發燒呀,腦子沒壞吧?”
“滾蛋!去你的歪瓜疙瘩梨,嫩毛筍,還沒結婚就志趣不相投了。”王領燕痛斥李振國,“等到結婚了,還不知南朝北宋趙前燕背的。我今天才發現你跟我,不是志同道合的一路人,象是兩個不同世界上的人,你陽春白雪的,我下裡巴人,鄉巴佬一個,好難溝通。沒共同語言。”
李振國說,“地緣出生上的事,往往帶有狹隘的地方色彩,我們海闊天空,各退讓一步,求存同異,只要我們基於無堅不可摧鋼鐵戰友事實,愛情是鄉下草莓味還是城市咖啡味就不必細究了。我們都不是太講究的人吧?”
“你……李振國你……鎮上大橋出事人命關天呐,那邊是我家鄉有我老鄉,不跟你磨牙了,要去你就跟我去。我是一定要去的。”
說完,打了個電話給江洪濤,叫他開車過來送她去石城鎮。江洪濤問什麽事,王領燕說,不管什麽事,好事壞事,反正我喜歡給你找事,你到底來不來?!江洪濤說你每次找都有大事,我立馬去……
李振國說,“親親,我明白你的意思,獨腳難行,孤掌難鳴。爬山越嶺要互動,渡江過河要齊心。好吧,這次我跟你去一趟,風雨同舟了,多一個鈴當多一聲響。”
“少跟我貧嘴!”王領燕怒視一下李振國,道,“有耍嘴皮子功夫,不如踏踏實實把下半年營銷策劃預售案搞出來。不要你去了,你去了也沒什麽用,不如拉上江洪濤去還有點用。”
“嘖嘖嘖,翻臉比翻書還快,喊我去是你,不讓去也是你。”李振國一臉無奈,無辜。
王領燕認真的打量一下李振國,嗔怪一噴“你這是從野人山出來的呀?頭髮亂蓬蓬,胡子拉碴的,
什麽形象嘛,你不嫌丟人我都嫌棄,在華南骨科醫院給你送的剃須刀呢?不捯飭整潔一點,不要到公司亂蹦亂跳的了。原始猿人一個!” 李振國一手摸一下下巴頦,確實胡子長草了。這都是王領燕這頭惡魔給她整的。
江洪濤車停在雪膚蘭工廠大門外,下了車,哼著流行歌曲“女人愛瀟灑,男人愛漂亮……有愛情還要麵包,有房子還要珠寶,瀟灑漂亮怎能吃得飽……深情深意不容易看到。有老婆,還要風騷,有魅力還要怕老,瀟灑漂亮又是不可靠。”
“我下來了,殘哥呀,你鬼唱什麽呢,青蛙都比你叫得好聽。”王領燕走下了辦公樓,“石城鎮的橋斷了,你們搞建築的,跟我去看看,有沒有辦法,修複補建。”
江洪濤問,“斷橋損壞嚴重嗎?”
王領燕眉頭一皺,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才得知的消息,要趕快過去看看。總而言之,這坐橋很重要,祖祖輩輩,幾千年了,上縣城,都走水路,都沒有能夠修一條橋。如果修橋通車,山谷裡的人,才能通向外面,走致富之路,古老過渡年代才徹底終結。”
上了車,臨走前,王領燕叮嚀李振國,“振國,我要外出幾天,你跟丁小米電話溝通一下,看看雪膚蘭那些工作要及時跟進,還有下半年營銷預售案,這幾天要馬上趕出來,我回來要檢查你的。”
“放心好啦,公司我跟丁小米盯著,營銷我也會推進。”李振國爽快答應王領燕。
剛才聽到王領燕叫自己“振國”,比叫“小甜心”還要讓他感到親切。顯然她放過了他,讓他恢復新生自由了。他能不暗自高興嗎!
王領燕與江洪濤到了石城鎮,車停在龍眼樹邊。
兩人走到巨型根根相連大榕樹下。遮天蓋日樹冠之下便是渡口。
河流兩岸渡口都擠滿幾百上千的人。人們都等船,一批批,上船渡河。
渡河的船是鎮上的,國管的。
是大電船。比一船遊船大。
電船上除了坐人,還有雞鵝鴨蔬菜瓜果山貨等等農作物和家養禽獸。
河面很寬,有四個足球場那般大,要十多分鍾左右,船才行到對岸。下了船,換人上船,再行走。
船每天都是這樣往返,載客。
聽說王總要來,鎮長帶領導班組成員,到岸迎接雪膚蘭王領燕。
鎮長帶她到事故現場不遠處觀望。
只見橋頭和橋墩,橋中間是空的,原來幾乎整座橋都崩塌了哪!
損壞程度超乎王領燕的想象。鎮長說,橋毀了。原來的用不了,要擇址重建。
發生事故後,縣上頭來人了。有縣領導,有公安的,還有縣醫院的。經過幾天處理,工作才完成。
死亡人家屬都在悲哀中表示感謝一切安排處理。
後來,縣上頭來了發狠話,一定要把橋建好,並批示財政拔款,專款專用建橋。
但畢竟是窮縣,拔款下發建橋的錢也十分有限,捉肘見襟的。
鎮上再次發動大家募捐。但這次募捐的人比上一次少了很多,不知是橋崩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呢,反正擁護的人多,實捐的人少得可憐。
斷橋頭的河灘上,一群人跪下,接受法師施儀:
孤魂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
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孤魂皆仟悔。
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
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自性眾生誓願度,自性煩惱誓願斷。
法師施畢,敲了一下銅鑼,嘴裡又念地藏菩薩滅定業真言,然後,帶領眾人一起念:
願消三障諸煩惱,願得智慧真明了。
普願沉溺諸眾生,十方三世一切佛。
他們在做超度嗎?江洪濤問大膀子鎮長。
鎮長誒的一聲歎息,悲傷的說,他們都是亡者家屬親人,先是對河撒紙錢,燒冥物,再做法事,做了兩天法事了,鎮派出所人勸說那是迷信不要搞了,但他們都十分執著。於情於理,我們都同情,勸不動也沒再去管了。
王領燕看著河灘上那群鄉親,一股按耐不住的悲傷又湧上心頭。 頃刻間,不禁又熱淚盈眶。
王領燕問鎮長,“這次重新建橋,鎮上還差多少錢?”
鎮長說,“還差很大的缺口,七十多萬呐。不過,我們慢慢會募集夠錢的。我只要在位一天,我就會做一天建橋修路的夢想。我相信我們深山谷的全鎮鄉民,將來一定會有那麽一天,從建好的橋走出去!”
王領燕此時此刻,膽從心邊生,又想到了那五百萬,到底買別墅房子還是投雪膚蘭家園,一直糾結。現在,她終於想清楚了,建家園重要,建橋更重要。
她要從僅有的雪膚蘭家園籌建款中,抽出七十萬捐獻出來建橋。
她果斷地做出一個決定“這七十萬,我們雪膚蘭投資捐獻。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橋建好後,要在兩邊橋頭豎個橋碑,上面寫著,雪膚蘭大橋。此橋以雪膚蘭命名。
第二個條件,我要找一家我放心的,內行的建築公司來造橋,這公司是洪濤建築。”
說完,她又問江洪濤,“你現在有建橋方面資質專業人才嗎?”
江洪濤說,“你這話說得真是,要把我們團隊說到丟人哪兒去了。我們洪濤建設,技術團隊有兩位建築工程專業畢業的,這建橋啊,完全值得信任,交給我們就好了。我保證按工期,完成任務。”
“好!既然你作保證了。這個重大事就交給你了。”王領燕對江洪濤說完,又轉過去對鎮長說,“鎮長,你看行不行?”
鎮長說,“只要保質保量,按工期完成建橋,我一定會擁護和鼎力支持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