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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誤流水》第9節 桃花村終篇丨善惡難辨
  寧行雲看著面前這個縮在角落裡的男子,就像看著腐朽在黑暗中的一團枯木死灰。在他拋出那個問題後,這團死灰似乎濺起了一絲火花,但又很快歸滅於無聲。

  場面又一次陷入了沉寂,林成一言不發,寧行雲也緘默地站在原地,一旁的葉流水則是悄悄翻了個白眼,暗道師兄多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

  過了良久,林成突然抬起頭看向寧行雲,語氣平淡地反問:“這個重要嗎?”

  “對我來說,這不重要”寧行雲微一停頓,又道:“但對你來說,這很重要。”

  林成自嘲一笑:“你們都覺得,是我殺的婉兒對吧?對啊,因為我是一個臥底,一個見不得光,薄情寡義,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的臥底!”他臉上的笑不斷擴大,生生撕裂了滿臉的破敗。

  但他笑著笑著又哭了,冰涼的淚水蜂擁著從眼眶中滾落,滑至上揚的嘴角,顯得猙獰又可笑:“可是……臥底就不是人嗎?臥底就沒有心嗎?七年啊!我跟婉兒真心相守了七年,她早就隨著那年漫天的簌簌梨花印刻進了我命絡,成了我心間的一滴心頭血,殺了她,與殺了我自己又有何異!”

  “所以……秦婉兒不是你殺的?”葉流水詫異地問道,聽這番話林成對秦婉兒倒是一片深情,而不是村民口中那痛下殺手的薄情郎。

  “不,都怪我,都怪我太貪心。若不是我貪戀與她長相廝守、共度余生,又怎會將她牽扯進這些濁惡的世事,讓她誤了這戚戚性命!”林成的聲音微微顫抖,懊悔和憤恨使得他的身體都不禁蜷縮了起來:“我們成婚後不久,她就發現了我身份有異,也發現了屋下的密室。我開始也惴惴不安,怕她會告發我,更怕…她會離開我,可她什麽都沒有說,當作一個沒事人一樣,依舊與我恩愛如常。她能接納我,我真的很感動,還以為老天真的開了眼。可我忘了,我這種人哪裡配有什麽寄托和依靠?我只會連累她們……”

  說著林成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即便事情過去了三年,他每回憶一次都堪比萬箭穿心:“有一日組織的人路過此地與我接洽,我們便趁著婉兒和阿婆去參加集會,留在屋中密談。哪想婉兒落了東西在家,中途折返,恰好聽見了我們的談話。當時我連忙打了掩護,催促她去集會,還跟同僚百般保證她底細清白,絕對是向著我方的人。可是……我怎麽就疏忽了麗景樓的人向來行事狠絕,不講情面,更不留一絲隱患。這個同僚明面上應允我絕不動手,卻趁我離村之後蹲守在婉兒回家的路上,將她殺害……”

  寧行雲眉頭皺起,這麗景樓的行事作風如此狠辣無情,實在是有泯天道。

  葉流水聽得有些入迷,他追問道:“那你那個同僚呢?殺完人就這麽走了?”

  “當然不是!殺我妻者我自然不會放過他”林成狠狠地咬著牙,緊握著的雙手青筋畢露,透出徹骨的恨意:“我知曉婉兒的死訊後便猜到是他所為,便連夜追趕到他下一個落腳點,將他千刀萬剮,然後丟棄到荒野中供禿鷹啄食!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即便將他誅殺一千遍一萬遍,我的婉兒,還是再也回不來了。要怪,就怪我當初不該將她拖入我的生活,連累她香消玉殞…”

  葉流水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覺得有些憋屈:“麗景樓都這般對你了,你怎還替他們行事?換我就反了他們!”

  林成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這麽容易就能擺脫組織,我何苦落到這般下場。

從我加入麗景門的那一刻起,我雙親的性命便已捏在了他們的手上,若我有任何異動,便會牽連全家。”說完他又指了指那些信件:“這些東西便是我現在唯一的籌碼,能夠換取我父母親的晚年無憂。所以,希望二位能夠幫我這個忙。”  寧行雲沒有立即應允,而是問道:“你憑自己的本事,應當也能逃出去,何不自己交給麗景樓呢?”

  林成苦笑一聲:“若不是為了找到這些東西,換取我父母的安康,婉兒死的那日,我便也隨她去了。如今心願已了,又恰好身份暴露,不如趁這個機會下去陪她,也好過繼續在這世間當一個沒有心的傀儡。”

  此時太陽已經升高,溫暖的陽光終於灑落進這間蔭蔽的小屋,驅散著發霉的氣息。林成大半個身子都被罩在日光下,那雙平日裡深不見底的眸子閃爍著細碎的光芒,似是悔恨,似是遺憾,又似是解脫。

  寧行雲接過了他手中的信件和那根破舊的腰帶,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們會幫你交給麗景樓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卻誠懇又鄭重。

  “好。”林成終於露出了一次真心的微笑,同時他也沒忘記自己的承諾,轉頭對葉流水說道:“關於這個大陣,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布置的。一年前有一位老者路過此地,說村裡惡靈四伏,恐有災禍,於是便給了村長一顆琉璃珠子,說是能鎮壓鬼魅。”

  一年前……寧行雲心頭一動,問道:“請問那位老者長什麽模樣?”

  林成回想了一下:“鶴發童顏,仙人之姿……具體模樣我是記不清了,隻記得他穿著藍色的銀邊道袍,腰間掛著一個精致的酒葫蘆。”

  聞言,寧行雲和葉流水立即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確認了——那個老者就是師父!

  寧行雲呵呵一笑,直歎緣分,而葉流水則一臉憋屈。可惡!他費盡心思想要取得的寶器竟然是師父給的,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他葉流水一不怕天,二不怕地,就怕師父和師兄,若是讓師父知道他偷了這師父贈予的救命寶器,那他怕是要被逐出師門了……

  林成接著又說:“因為村長怕此事引起村民恐慌,所以沒幾人知道。那個琉璃珠子其實就放在童阿婆的家,就鑲在婉兒的牌位下方。”

  “好。”葉流水興致缺缺地回應,如今知道了又能怎樣,他又不敢動,只會更鬱悶罷了。

  見兩人交涉完畢,寧行雲便將林成的那些東西放入衣襟內,正打算帶著流水告辭離開,林成卻突然叫住他:“公子!”

  寧行雲轉身看向他,林成猶豫了一會,說道:“那些東西…別讓童阿婆看見……”

  ******

  “師兄!你走快點!”

  葉流水看著身後緩步慢行的寧行雲,催促道。他們已經離開了桃花村,距離最近的城鎮也還有數裡,再不趕上怕是又要天黑了

  寧行雲卻對他的呼喊置若罔聞,腦中仍在回想林成最後和他說的話:

  “公子,這個村子的事情沒這麽簡單。”

  “那個密室…在我入贅秦家之前便已經存在了,我也是偶然發現的。”

  “還有,趙家的女婿不是我殺的,我自婉兒死後便再也沒去過密室了……”

  這兩日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 那些被忽略的細枝末節似乎連成了一張密不透風地網,掩蓋著不為人知的真相。寧行雲想起那張飽經滄桑的老臉,想起那個縮在黑暗裡的魁梧身影,又想起村長執著堅定的眼神,最後卻都化作嘴邊的一聲輕歎。

  ******

  此時的桃花村一如往日般寧靜,田地間幾個村民在行著農事,村口處幾名婦孺在嘮著家常,村長則在忙著聯系衙門。而西北角的那間不起眼的茅草屋,正房門緊閉。

  童阿婆正站在一名身著墨色錦袍的神秘男人面前,平日裡佝僂羸弱身子此時卻十分挺拔。

  “你覺得他如何?”男子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童阿婆微微思量後回道:“雖略通機關陣法,但任性嬌慣,行事魯莽,尚不足為患。倒是他身邊的那位……武功莫測,細致穩健,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男子輕蔑一笑:“呵,不足為患?本殿只知道養虎為患。”

  童阿婆連忙雙膝下跪,聲音帶著一絲微顫:“屬下現在就派人截殺他們。”

  男子搖了搖頭,一邊摸著拇指上那顆玉石扳指,一邊說道:“不用了,你只需將他們今天見過林成的事情透露出去。”

  童阿婆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的意思是……”

  “既然雲夢帶落在了他們手上,殺他們,何須要我們親自動手。”男子往前邁了一步,窗外的暮光映照出他雕刻般的下頜,他低頭朝童阿婆微微一笑——

  “一石二鳥這一招,你這個大梁密探,可做得比本殿順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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