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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觀滄海》第9回微醺逸興穿雲去【3】
  四

  很悠遠的聲音從滄海深處吹過來,吹進了慕容公子的耳內,落進了他的心底。

  那聲音有顏色,是天和海的顏色。

  那聲音有光澤,是日和月的光澤。

  那聲音有溫度,是劍和火的溫度。

  “慕容檀越此時此刻如何能夠醒來?他不是在醉裡,而是在夢中。”癡和尚終於不再說些瘋言瘋語,“江湖是一場夢,江山也是一場夢,世人有幾個能從這場夢中醒過來?”

  猶如滄海的浪濤聲,慕容公子聽到了岑夫子的沉沉一歎。

  “癡兒如此,卻不知幾時能夠癡癡醒來,又不知何日才能了悟空色,究竟涅槃。”癡和尚在說話,聲音猶如來自集木涅槃的火中。

  那火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遠離顛倒夢想,是諸法空相。

  慕容公子站起身,走到那麵粉牆下,悠悠一笑,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笑聲,事實上他的笑沒有任何聲息。

  猶如天涯,猶如夢幻,猶如寂寞。

  天涯無聲,所以天涯不會老去。

  夢幻無聲,所以夢幻不會寂滅。

  寂寞無聲,所以寂寞不會遠離。

  文房四寶很精致,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翰墨閣獨家所製。以此看來,飛仙酒樓的老板娘不僅風情萬種,而且蘭心蕙質。

  狼毫在握,慕容公子的身形突然遊動如同流雲,飄逸如同春風,靈動如同夢幻。

  “倚天處,漸暮雲隱霜樹,

  撫蒼莽,簫笳吹雪,功名底事漫度。

  關河舒遠目,浪裡風流無數。

  驚回首,江山舊夢,一襟晚照休辜負。

  嗤此西風怒,疏狂山色橫,劍吼平楚。

  憶昔逍遙氣吞虎,笑周郎不壽,魏武空謀,

  煮酒青梅誇逐鹿,可憐竟塵土。

  草廬曾三顧,試問知兵者,管樂何如?

  磊落吟梁父,待巨手補天,嘯寄江湖。

  英雄意氣,撚羽扇,忘今古。”

  一首詞牌為蘭陵王的長短句隨著他擲筆一笑,便題寫在粉牆上。

  兩天后,這首詞將傳遍金陵,鎮南王在聽聞之後的黃昏,將這首詞澄心靜慮地寫了三遍。

  十天后,這首詞將在江南傳唱,隱居在姑蘇城外的顧東林先生於月明之夜吟哦著這首詞眺望西北。

  兩個月後,這首詞將傳唱到京華,慕容公子的小師弟布衣江郎竟然化用詞意悟出了一套掌法,僅有三掌便鬥敗了名垂江湖四十多年的天地三老。

  這首詞有英雄氣,然而英雄從來都要有一個宿命,那就是始終形影相隨的身外的嫉妒。

  天妒是個定數,其實還不是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妒,尤其是陰險小人的嫉妒就如同藏在陰暗角落裡的冷箭讓人防不勝防。

  做英雄,其實真的很累很苦,因為即便能夠戰勝蒼天,卻要永遠應對嫉妒的暗算,直到自己倒下為止。

  岑夫子替蒼天又發出了一聲歎息,將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癡和尚卻發出哈哈大笑,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僅這個癡兒昧於其中,沒想到你這閑雲野鶴般的岑夫子也昧於此。他想寫詞便寫,他想補天便補,終不過是空相而已。”

  和尚喝酒已經很可怕,和尚打機鋒更為恐怖。對此,宋城西就是沒有喝酒,也要默念幾聲阿彌陀佛,喝了酒雖然念不了佛,卻頭昏腦脹起來。

  癡和尚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尷不尬,嘻然道:“你這位宋檀越其實極有佛緣,

心中早就有了如來我佛,只不過自己沒有覺悟出來罷了。”  將軍到老皆皈佛,宋城西久經殺伐,見慣血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卻也是個福報。

  五

  飛仙酒樓居然真的來了天外飛仙。

  就在飛仙酒樓點起燈火的時候,一個恍若天外飛仙的黃裳女子凌波微步般踏上了酒樓。

  岑夫子和癡和尚早已經攜手飄然而去,粉壁牆上的字跡依舊靈動如飛,桌上的酒依舊醇香似夢。

  慕容公子已經酒醒,宋城西卻還伏在桌上酣睡,給雅間點燈的堂倌剛剛退出房門。

  黃裳女子就翩然坐到了慕容公子的對面,燈光很亮,照得她宛若正在悠悠綻放的曇花。

  曇花雖然絕美,卻過於短暫。仿佛這個黃裳女子每一次遇到都同樣短暫。

  會說話的眼睛通常都很美麗,這個黃裳女子的眼睛不僅會說話,而且還會治病。

  在這雙眼睛的盈盈一瞥中,羸弱的人會突然健壯如牛,憔悴的人會即刻容光煥發,久病在床人會立即下床健步如飛,即使是躺進棺材裡的人也會自己敲碎棺材爬出來再活三天。

  這雙會說話而且會治病的眼睛正瞧著慕容公子,臉上仿佛帶著久別重逢的幸喜和快慰。

  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似乎總在月上柳梢頭,燈火黃昏後。

  “我叫聶小倩。沒有外人的時候,公子就叫我小倩吧。”

  這開門見山的話委實很妙,妙就妙在沒有外人這四個令人生出無限遐想的字上。

  慕容公子似乎酒醒不久,無論如何也難以在這個時候去做無限遐想的事情,所以他眼神有些呆滯,近乎茫然地望著這個名字很絕說話很妙的女子。

  “我和公子從上次見過面到今天,已經有十三天。”

  慕容公子絕對也是個心如皎月的人,他不會不明白一個女子能夠把兩次相遇之間的日子準確地記下來是什麽意思,然而他卻猜不透這個女子為何會有這種意思。所以他依舊似乎麻木不仁,甚至將目光從聶小倩那裡移開了。

  “公子這些天好像一直很忙,我聽說你在金陵,卻始終沒有遇到,也許老天叫我們一定要在今夜遇到。黃歷上說,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尤其是這個時候是吉時。”

  宋城西始終是個機警的人,雖然還未酒醒,卻知道有人來了,而且和慕容公子說了一會子話了, 他似乎深陷泥淖,拚盡一身氣力才掙脫出來。

  他盯著自稱聶小倩的女子,問道:“你是誰?你是慕容公子的什麽人?”

  “我的名字叫聶小倩,你可以叫我天外天的聶四公主。”聶小倩的目光猶如一剪春夢,亦或是一羽夏花,還在慕容公子那裡靈動。

  “我眼下還不是慕容公子的什麽人,以後卻一定會是他的什麽人。”聶小倩說得極為堅決,卻極盡婉曲之妙。

  天外有天,據江湖傳言,在茫茫南海有個叫作天外天的地方。

  這個地方從不允許外人涉足,這個地方的人也極少外出。所以江湖上對天外天這個地方僅僅是隻聞其名而已,除非是身負絕世武功且又巨膽可包天的人,否則沒有人願意尋找這個地方一探究竟。

  據說外人涉足這個地方,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南海渺遠,天外之天,寧訪閻王,不尋仙山。”

  宋城西雖然不知道這十六個字,慕容公子卻知道。

  “師尊可去過天外天?”從孚日島遠望煙波浩渺的南海,似乎能夠瞧見隱在天海之上的仙山,在驕陽帝君給他們說出這十六個字之後,心思總是很飄逸悠遠的小師弟這麽問道。

  師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執著地送入天海之上。

  師尊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願回答。

  師尊什麽地方都去過,對什麽人都視若無物,卻從未說過自己去過天外天,更未講過天外天有什麽人。

  慕容公子能夠猜想到,師尊去過天外天,師尊當然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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