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微醺的氣息在溫和的陽光照耀下漸漸衝破了寒冷的束縛,當浩浩蕩蕩的大軍向食堂方向進發,教學樓迎來了一片難得的安靜與祥和。
“你這個哈批給我做清潔,老子要去吃飯!”CWY和往常一樣一臉理所當然與恨不得打一拳以示威嚴地指著我說到,隨即看也沒有看直接轉身離開。
“你快點住哈,如果老師因為我們組沒做好你就完了你曉不曉得!”另外一名我到現在還不記得叫什麽名字貌似有個“海”字的組員應和道,轉過身去跟上了族長。
聽著那兩個熟練得就像是經歷了千百遍一樣的聲音,雖然我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下子,但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積壓了不知道多久的怒火。
給老師說是沒有半點用的,教育完了之後他只會繼續變本加厲偶爾甚至還會在放學路上帶一群同學對我進行“思想教育”,雖然並不是什麽社會習氣恐怕他們也僅僅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好玩而已。
而如果我動手了,遭殃的也只會是我,先動手的那位只能是理虧的一方,即使真的懲罰起來也只有我受罰。
所以說氣死人了!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我要詛咒你對著校長說髒話然後被全校通報!
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教室,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先做清潔吧,早點做完早點回家吃飯。
走過長長的走廊,通過廁所前方,轉過夾角,我來到了我們這一層樓的兩個清潔角之一,雖然我也搞不懂為什麽要叫這個名字,為什麽要安排在這個兩面靠牆一面向外只有一個方向能通過的角落,但這裡卻是放拖把掃把的地方。
輕車熟路拿去一根拖把,放在水槽下。
“喂!”一個似乎是我們班上的一個男同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去,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ZY。
他也是我的小學同學一起升到這個初中,他一半臉包括其中眼球的白質部分都是黑色的,這是他獨有的胎記,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什麽?”我問道。
我與他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糟糕,畢竟一個體育尖子和一個全班體質最差的之間也沒有什麽機會有太多交集。
“我~日~你~媽~”他字正腔圓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到,每一個字故意拉高了好幾個音調。
剛才還因為威嚴那個家夥而有點生氣的我再次感到一陣血氣上湧,壓下的怒氣再次冒起,我忍不住咬牙道:“你!”
“聽不懂?I,sun,your,mother!”他再次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你到底!”我緊緊抓住了拖把,回憶著我到底哪裡惹到了這位平時我絕對沒有惹過的人,但依舊什麽也想不起來。
毫無掩蓋的腳步聲傳入耳邊,順著腳步的方向,我只看見又走來了四位同學。
“你莫給老子裝純!”
“你媽就是個婊子!”
“你這個SB!”
“給老子記到!”最後一名高大一點的,右眼上部眉毛的位置有一塊與眼睛差不多大小胎記的男同學說到,周圍的嘈雜聲音才終於緩和下來,“我就說髒話了啷個樣!老子做啥子關你啥子事!”
原來,他們是因為上個星期我去給老師說了班上說髒話的情況特別嚴重,然後他們就來打擊報復的……
好想拿著拖把捂他們一臉!
不行,他們人那麽多,我一個人,這裡又是角落……
雖然我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不顧一切就這樣敲他們一棒子,
但知道敵眾我寡的我還是強行忍下了滿心怒火,萬一他們不知輕重把我從陽台推下去就完了!如果真的打起來,那種事情,在失去了理智之後他們絕對做得出來,我也一樣做得出來! 隨著幾人的步步緊逼地前進,我不得不一步步退到了角落。
後面已經是牆壁……當我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幾人已經來到我的面前,徹底遮蔽了我的視線。
我再次握緊了手上的拖把,而這個動作卻引來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話語。
“你還想打人嗦!”
“打噻!不打你就是我孫子!”
“孫子好,快點叫爺爺!”
不行了,實在忍不住了!
這群人到底是怎麽想的!看著我這個樣子就很有成就感嗎!
血氣上湧到一定程度終於再也壓製不住,心臟狂跳的同時,我發力想要舉起手中的拖把。
“你們在做什麽?”帶著些許陌生而又熟悉氣息的女聲突然響亮在這個角落。
以張三石為首的幾人紛紛轉頭望去,因為他們轉頭而出現些許空隙也讓我看清楚了來著的面貌。
那是一名長相意外普通的少女,我的腦海裡似乎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印象,但卻又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
這種感覺很並不奇怪,因為班上四十一個人一半我都不記得名字,甚至外貌還經常把幾個人搞混,與其說是不認識還不如說根本不敢去認識。
“只會躲在女生後面的!給我記到起了!”初中雖然還是一片懵懵懂懂,但男生喜歡在女生面前刷好感出風頭也已經是天經地義,見這次有人發現,他們丟下了一句狠話就帶著眾人直接離開。
當幾人離去,望著前方,那或許是有什麽東西忘記拿了於是回教室路上看見這一切順便為我救場的女生,我才終於想起,她不就是坐在這我後面的那個嗎?
雖然幾人已經離開,但那血氣上湧的感覺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散的,我甚至感到了一種放手一搏的一拳打在了空處那樣的憋屈。
不過雖然如此,對這樣為我排憂解難的同學我還是特別感激。
“那個?”怒氣依舊沒有散去以至於讓我的心臟依舊狂跳不止,我下意識抓了抓頭,突然忘記原來手裡還抓著拖把,結果被自己敲了一棒子,“哎呦。”
“噗呲。”看著我這樣犯二的舉動,女同學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道,“他們確實很煩,你在這裡?”
“今天中午該我做清潔,我們組的人全都跑了只剩我一個。”我歎了一口氣,因為依舊在生氣所以智商有點降低只能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那個,你……”
我也不好意思去要別人的名字,畢竟都當了一年多的同學了還不知道名字是什麽這絕對算不上一件可以拿來炫耀的事情。
“我是到食堂了才發現忘記拿飯卡了,所以……”她無奈地說道。
等等?啥?飯卡?
“你怎麽了?”看著我的臉色變得古怪,她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你應該知道我是全校唯一一個中午回家吃飯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忘了要出門條了……”突然想起這件重要事情的我瞬間覺得事情大條了。
我是全校唯一一個中午回家吃飯的同學,至於我每天中午辛辛苦苦兩邊跑的原因?我吃不慣學校的飯菜,你們相信這個原因嗎?好吧,實際上我只是想趁中午回家打會遊戲而已……
完蛋了完蛋了,現在老師去哪裡了我都不知道,沒有出門條我怎麽出校門啊!我連夥食團的大門從來都沒有進去過!
想到這些,我冷汗一冒,心中之前因為那群家夥而冒起的怒火瞬間滅去了大半……
“出門條……”她撓了撓頭,似乎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道,“現在老師就在夥食團最靠近後門的那一桌,你先去要了來吧。”
“……可是清潔?”望了望直到現在還沒有開始洗的拖把,想到整個教室的清潔,我隻覺得整個人都悲催了。
“你回來之前我幫你做!”
“但是……”
“快點去,老師如果吃完了回家午休你就找不到人了!我在學校吃,夥食團再晚都不會關門的。 ”
“哦!謝謝。”
說到這裡,我還是沒有再推辭下去,向那名我現在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女生道了謝之後,我直接向樓梯口的方向衝去。
如果找不到老師了那問題就真的嚴重了,這件事應該放在第一要務上,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怎麽推辭……人際交往的硬傷啊。
……
今天下午我仿佛學習得格外認真,數學,語文,英語,歷史,地理,生物,化學,政治,無論是上課還是下課,初中八門課程的書都被我拿來來來回回地翻開。
雖然我貌似有點反常,不過因為平時也沒有什麽人搭理我,平時我也經常做一些反常的事情,外加我現在表現得也不算太奇怪,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這樣做的目的恐怕沒有誰能夠想得到,只是為了昨天晚上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任務而已……
任務裡說有什麽東西被改變了要我找出來,確認了電視裡的新聞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之後,我又將注意轉移到了課本上。
說不定改變的就是哪個常識性的問題呢?比如圓周率被改成3.15了啊,比如唐宋元明清的順序被置換了啊,比如人類四十六條染色體憑空又多了幾條啊……這些在課本上出現的東西都有可能是我的目標。
所以,我就這樣看似認真刻苦的學習起來,只為了我能夠活下去……
(作者語,關於我被組員丟下來一個人做清潔是真實事件而我被一群因為髒話問題包圍在角落也是真實事件,不過兩件事不是用一天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