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諾甘農不玩棋子了，高戈奈斯也不看肥皂劇了，就連卡茲格羅斯，也從一大堆奧術之力交織成的紙堆裡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

　　阿曼蘇爾一怔，你給他們都帶了禮物，給我就帶了這?

　　就這?

　　關鍵這問題，我也回答不了啊！

　　我不都忘了嗎！

　　見他久久不言語，東方昶眼神裡閃過一絲失望。

　　也是，早該料到的。

　　他微微向四人頷首致意:“那就不打擾了！”

　　說著，他轉身離去，就在即將推門而出之時，阿曼蘇爾的聲音忽然傳來:“舒哈魯的神話傳說很有意思，你不妨去看看，也許能有所收獲。”

　　舒哈魯?

　　這名字好熟，是誰來著?

　　“多謝！”

　　東方昶一時沒想起來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依舊鄭重行禮道謝，離開了這個倒影空間。

　　他離開之後，諾甘農已經興致勃勃地和自己下起了圍棋。

　　“幹嘛不直接告訴他?”

　　阿曼蘇爾瞥了他一眼:“因為我也不知道呀！”

　　呵呵，騙鬼去吧！

　　和薩格拉斯一樣，諾甘農絲毫不相信時間的主宰會不知道這些。

　　不知道你提舒哈魯神話做什麽?

　　以眾神之父這種老銀幣的尿性，就算真的刻意遺忘了什麽，也會留下後手，不可能真的兩眼一抹黑，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撞。

　　阿曼蘇爾歎了口氣，道:“我是真的全忘了，但...”

　　“但是沒忘全?”

　　黑棋落下，諾甘農頭也不抬就懟了他一句。

　　阿曼蘇爾幽怨地剮了他一眼:“我在記憶裡留下了一些‘鑰匙’，在特定情況下，這些‘鑰匙’能讓我聯想到部分遺忘的東西，但這種聯想無法保證正確性，只有等找到所有的‘鑰匙’，將所有的事情關聯在一起，才能獲得那個正確的答案。”

　　“舒哈魯就是其中之一?”

　　“不錯！”

　　諾甘農手中的白棋有些落不下去了，他挪了挪屁股，從地上站起。

　　“欸，那還有嗎，還有其他‘鑰匙’嗎?”

　　“還有靈魂，還有生命，創造大量的生命，鍛塑世界...這些都是，但我還沒有聯想到與之對應的答案。”

　　“散播生命，鍛塑世界，這...這不是為了喚醒其他泰坦的嗎?”

　　阿曼蘇爾悠遠的目光裡出現了一絲困惑，他撫須頓身，陷入了沉思。

　　“是，但不完全是！我們搜遍宇宙，找到的泰坦也就這麽幾個...這麽做還有一個目的，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但我把它忘了！”

　　他有些躁狂地撓了撓頭，似乎在為自己遺漏了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而煩躁。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就咱現在的情況，想起來也只能吹胡子瞪眼。”

　　扎心了！

　　阿曼蘇爾瞪了他一眼，悻悻作罷。

　　“舒哈魯，舒哈魯......”

　　告別幾個泰坦之後，東方昶便一直嘀咕著這個詞。

　　他確信自己的確聽過這個名稱，但究竟是什麽時候聽到的，卻有些記不起來了。

　　“是一個神祗的名字?還是什麽種族的名字?”

　　原身凱爾薩斯的藏書不算少，但他確信自己並沒有找到與之有關的典籍。

　　這說明他並非在穿越之後才聽說這個名字的，而穿越之前......

　　沉思了一小會兒，他便有了主意。

　　火鍋店中，玩家們的慶功宴還在繼續。

　　這一戰，他們同樣撈了不少的好處，金幣裝備自不用說，光是上繳的戰利品，就把大部分人的聲望都堆到了崇敬。

　　熊睿、張茗和阮萌萌已經率先拿到了奧的灰燼。

　　武藝、南旻、盧惜君的聲望也早就夠了，無奈手慢了一步，僅剩的三隻鳳凰坐騎已經被這仨搶先買走了，他們只能眼巴巴等著奧什麽時候再涅槃。

　　至於後來的幾個人，則只能乾瞪眼。

　　TBC要結束了，這做過的任務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這聲望要怎麽衝?

　　怎麽衝?

　　愁人！

　　就在這時，印記中傳出了久違的聲響。

　　“叮！

　　【新的任務】

　　任務要求:收集與舒哈魯有關的神話傳說！

　　任務獎勵:軍需隨機抽獎一次

　　凱爾薩斯·逐日者！”

　　“哈哈哈，這任務，也太草率了吧！隨便編一個任務背景什麽的很難嗎?哈哈哈...”

　　吳闕笑到一半，冷不丁看到底下的署名，立刻改口喟歎，“爸爸言簡意賅，微言大義，做兒子的還有得學啊！”

　　一群人轉過來，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東方昶按了按額角跳動的青筋，算了，看在你這麽有求生欲的份上，先不扣你聲望了！

　　吳闕對這些目光恍如未覺，眼見聲望沒掉，他松了口氣，又補救了一句。

　　“爸爸不愧是爸爸，就僅僅一個神話故事，獎勵這麽豐厚！”

　　武藝翻了個白眼:“獎勵是挺豐厚，但要完成得成啊，完不成的話，獎勵再豐厚有什麽用?你們知道舒哈魯?”

　　眾人紛紛搖頭，吳闕也皺著眉，沉吟著:“我確信我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沒道理啊，我可是魔獸百科全書來的...舒哈魯，舒哈魯......”

　　“聽上去好像是某個不知名的神祗的名字?還是某個種族的神話?”

　　“神明?不可能是神明，我對劇情了如指掌，如果是神明的名字，不可能被我遺忘...”

　　“等等，種族?”

　　吳闕和阮萌萌同時坐起，而後不約而同地伸手就往印記上面扒拉。

　　“萌萌姐，給條活路我，讓小弟我賺點聲望啊！”

　　吳闕一邊高喊，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劈裡啪啦一串字就發了出去。

　　阮萌萌手上停了停，行吧，反正我聲望也滿了。

　　主要也有些搶不過這廝，這個神話故事她看過，但也只能說個大概。而吳闕那廝，居然能從頭到尾背誦下來。

　　比不了比不了！

　　這丫好像一輩子沒乾別的事，光在記這些沒有屁用的遊戲歷史了。

　　書房中，東方昶任務發出去沒多久，便受到了反饋。

　　“《舒哈魯神話》

　　在記憶之年代前，溫柔的大地母親呼出金色的黎明之霧。

　　當琥珀色的雲朵沉降之後，大地上到處都是長滿燕麥和大麥的田地。這是她工作的基礎——孕育著生命和希望的搖籃。

　　大地母親的眼睛注視著她用呼吸創造的世界。

　　她的右眼，安瑟(太陽)，給予這片土地溫暖和光明。她的左眼，穆莎(月亮)，給予那些躁動不安的生物以和平與睡眠。

　　這就是雙眼的力量，每隔半天，大地母親就會閉起一隻眼睛。

　　就這樣，她為這個初生的世界不斷進行著日夜的更替。

　　當大地母親的右眼掃過金色的黎明時，她輕柔的手就開始在肥沃的原野上拂動。

　　她的手臂拂過的地方就有高貴的人從土地中出現。

　　舒哈魯(牛頭人)為此向他們摯愛的母親表示感謝。

　　在充滿黎明之光的廣袤平原上，大地母親的孩子為她的優雅而祈禱，並發誓永遠稱頌她的名字，直到世界墜入永恆黑暗的那一天。

　　......”

　　舒哈魯，牛頭人?

　　東方昶恍然大悟。

　　舒哈魯是牛頭人語中，他們對自己的稱呼。

　　所以舒哈魯神話就是牛頭人神話。

　　但他的問題可是涉及到初誕者這種遠古秘辛的，牛頭人不是起源於潘達利亞的野牛人嗎?

　　有那麽久遠的歷史嗎?

　　還是說在古早年代，有人特地留下這麽一則傳說，通過牛頭人這個種族將之傳頌下來，用以傳遞一些隱晦的信息?

　　這則傳說中，月神姆莎指的就是艾露恩。

　　作為暗夜精靈信奉的唯一真神，艾露恩不光時有神跡顯現，甚至連伴侶(瑪洛恩)、兒子(塞納留斯)都有。

　　可與之對應的太陽神安瑟，卻低調得令人幾乎感覺不到祂的存在。

　　沒有神跡，沒有神廟，甚至除了牛頭人之外，都沒有人傳頌祂的神名。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比安瑟更神秘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大地之母。

　　無論是戰士還是薩滿，德魯伊還是獵人，只要是牛頭人，無不傳頌著祂的名字。

　　可偏偏這位無時無刻不在護佑著他們的大地之母，才是最沉默的。

　　不知其真名，亦不知其由來。

　　卻讓舒哈魯盲目地認為，她會從亙古久遠的時代，一直庇護他們到永恆黑暗之日。

　　東方昶曾猜測所謂的大地之母，就是艾澤拉斯。

　　但隨著暗影界的出現，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也隨之浮現。

　　艾露恩，這位暗夜精靈的月亮母親，祂不光是艾澤拉斯的月神，同時也是其他世界，萬千位面共同的月神。

　　這就完全推翻了艾澤拉斯是大地之母的可能性。

　　因為位格不夠！

　　初生泰坦艾澤拉斯，其位格最多只能和艾露恩、安瑟持平。

　　而這位大地之母的位格，明顯比她們都要更高。

　　阿曼蘇爾告訴我這些，是想告訴我...這位神秘的大地之母，就是初誕者?

　　可這沒用，新的問題又來了，大地之母又是誰?

　　“我是不是陷入了套娃式問題怪圈去了?”

　　“還是站的高度不夠，我現在連虛空大君的問題都沒搞明白，怎麽扯到艾露恩，大地之母那兒去了......”

　　“嗯，虛空大君?等等，彈珠...眼珠...”

　　書桌邊上，東方昶霍然起身。

　　此先的幻象中，他隻覺得由虛空大君所組成的巨大星球像一顆玻璃彈珠，但如果換個角度，說它是一顆眼珠，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難道......

　　這個駭人的猜測令他感到窒息。

　　如果安瑟就是虛空大君的前身，也是萬千世界的太陽神，那這名大地之母，難道也不光是牛頭人的大地之母，更是萬千世界，諸多位面共同的大地之母?

　　那這位格確實有點誇張了。

　　編年史中曾經提到，早在生命誕生之前，乃至宇宙成型之前，光與影就已然存在。

　　光與影的交鋒激起了接連不斷的爆炸，使得森羅萬象的構造四分五裂，實體宇宙由此誕生。

　　所以，所謂“森羅萬象的構造”，所謂“大地之母”，所謂“初誕者”，指的是同一個存在，也就是這片實體宇宙的前身?

　　光與影的碰撞令祂的身軀四分五裂，化成了如今的實體宇宙?

　　光是祂的奉獻、仁愛...

　　影是祂的恐懼、悲傷...

　　秩序是祂的力量...

　　自然是祂的生命...

　　......

　　這個猜測令他遍體冰涼。

　　一整個宇宙的現實具象，那是何等偉岸的存在。

　　以他的想象根本理解不了！

　　這可能嗎?

　　他脫口而出就想說不可能，但潛意識中，他又覺得這個猜測並非完全不可能。

　　萬物有靈，一粒塵埃都有其真名，機械和石像都有其智慧，甚至就連一顆星球，一個世界都能誕生自己的靈。

　　為何宇宙本身不行?

　　祂的身軀碎裂，靈魂也隨這些碎塊流失，化生出瑰麗雄奇的宇宙，也催生了各種光怪陸離的生物。

　　天生萬物，所存者靈！

　　那是因為萬物的靈，本就是祂的靈。

　　泰坦用鋼鐵和岩石塑造了無數種族，但他們並沒有賦予這些種族靈魂，他們只是單純將這些石塊和鋼鐵中原有的靈喚醒了。

　　所以薩格拉斯說:無論光與影，泰坦抑或凡人，都是祂的一部分，無法分割...

　　所以希爾瓦娜斯說:這世界，才是牢籠...

　　這一刻，東方昶心情激蕩，他聯想得很多，卻也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個猜測。

　　是真是假，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

　　就連阿曼蘇爾都無法給祂答案。

　　他撫了撫胸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卡波妮婭！”

　　“殿下?”

　　卡波妮婭的回復一如既往的快。

　　“城裡那個賣假貨的巨魔還在嗎?”

　　“您是說，格裡伏塔?”

　　“沒錯！”

　　提到這名奸商，卡波妮婭就忍不住來氣:“他賣的都是假貨，他宣稱他賣的非凡之石能將靈魂綁定在這個世界，死了還能跑到屍體旁邊去復活，好多人上了他的當。”

　　結果苦主都死了，也沒人能來揭穿他。

　　東方昶失笑，沒想到在遊戲裡就被人吐槽了無數次的奸商，居然還能在現實裡看到本尊。

　　居然沒被打死！

　　他想了想，道:“你去找個娜迦，讓他找格裡伏塔買一塊:驚人彈跳力之石！”

　　(驚人彈跳力之石:遊戲中沙塔斯奸商格裡伏塔出售的商品，號稱能提高使用者的彈跳力，借此翻過一些較矮的障礙，實際沒有任何用處。)

　　“可殿下，他賣的都是假貨，沒有用的！”

　　而且買東西她自己就行了，幹嘛還要找個娜迦?

　　卡波妮婭忍不住急了。

　　東方昶悠悠解釋:“等娜迦買完以後，就投訴他賣的東西沒有用，然後你讓人以欺詐罪把他抓起來。”

　　娜迦人身蛇尾，根本不存在彈跳力這東西，除非他能踮著尾巴跳起來，但那高度也有限。

　　啊，這個可以有！

　　卡波妮婭眼睛一亮，覺得路子寬闊了。

　　掛斷通話之後，卡波妮婭立刻就動身，跑去了水庫區。

　　沒多時，東方昶便聽到印記裡傳來卡波妮婭興奮的聲音:“殿下，搞定了，您打算怎麽處置他?”

　　“錢財補償苦主以後剩余的充公，東西繳沒給我送過來。”

　　“啊，不把他關起來嗎?”

　　“當然不！”

　　這麽優質的韭菜，關起來了還怎麽割?

　　還得管他吃住。

　　東方昶想了想，道:“把他帶過來！”

　　有一會兒後，卡波妮婭抗著一個背包，押送著一名猥瑣的巨魔走進實驗室。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玩家。

　　玩家們吃過晚飯後閑的沒事乾，看到卡波妮婭拿格裡伏塔開刀，便一路跟了過來看熱鬧。

　　東方昶抖了抖格裡伏塔的包袱，裡面嘩啦啦掉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麽護符、吊墜、巫毒娃娃、破爛的雙趾拖鞋......掉了一地。

　　東方昶扒拉了一會，找出兩瓶魔精。

　　他明知故問:“這是什麽?”

　　“這個啊！”

　　巨魔棕色的眼珠轉了轉，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這個可就了不得了了，它來自祖爾格拉布的一名神靈，它擁有不可思議的魔力，它能讓你的靈魂得到升華，它......”

　　“如果我就把你從浮島上丟下去。你覺得你這堆破爛裡面有哪一個能救你的命?”

　　格裡伏塔吹噓的聲音一窒，只能老老實實開口:“這是兩瓶魔精，大的這瓶來自一名巫醫，小的那個是一頭祖利安猛虎的......”

　　魔精，也就是巨人對靈魂精粹的稱呼，這玩意兒幾乎每個巨魔都帶著幾瓶。

　　具體有啥用也沒人知道。

　　巫醫...猛虎...

　　東方昶忽然打開瓶蓋，將兩瓶魔精混在了一起。

　　格裡伏塔默默看著，這種事情顯然他們也經常乾，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下一刻，兩瓶帶著點點藍色光芒的透明液體混合在了一起， 不分彼此。

　　果然！

　　東方昶暗道了一聲。

　　這兩瓶魔精，雖然量不同，但本質上卻是完全相同的東西。

　　巨魔的靈魂和野獸的靈魂，竟然是同一種物質?

　　那麽精靈的呢?

　　人類的呢?

　　元素的呢?

　　泰坦的呢?

　　是不是這世間所有生靈的靈魂都是同一種物質?

　　一想到這裡，他迫不及待就想開始下一步的實驗。

　　“米律師，以格裡伏塔的罪名，要接受什麽樣的處罰?”

　　米越聞言，正了正身:“按照繁星律，欺詐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以這位格裡伏塔先生的所作所為，二十年的刑期是較為公正的判決。”

　　畢竟格裡伏塔的非凡之石雖然不能起效，卻也不能說是這些戰死將士的死因。

　　所以，十年其實已經到頂了，二十年，當然是他加了些私貨在裡面。

　　米越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東方昶的臉色。

　　見他目無表情，也摸不準他到底怎麽想，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殿下作為繁星城的實際與精神領袖，對繁星律有解釋和修改的權限，可一言判決他的生死刑赦。”

　　東方昶愣了愣，這該死的特權階級！

　　“想要我的特赦嗎?”

　　格裡伏塔松垮的臉上頓時閃過驚喜。

　　“把提煉魔精的方法交出來，我就給你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