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那年,鍾天由康復醫院的幾名醫生以及2名省院專家共同複診,檢查結果表示其精神已康復。由於鍾天殺人動機出於保護他人,且其行凶過程中精神狀態很可能已經出現問題,因此地方公檢法撤銷了對他的訴訟,並在他康復後允許出院並回歸社會。
自從鍾天進入康復醫院後,陳老師和鍾天的聯系就徹底斷了。由於鍾天也算是M市這樣一座小城中的一個較為“出名”的存在,因此他的消息也成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於是,後面的故事,就是兩位老師通過地方報刊和街坊鄰居那裡了解到的了。
鍾天在出院後便直接被調入M市城市管理局下屬人員管理中心。說的直白點,就是鍾天成了一名基層辦事員,撇開他時不時會被要求去地方警局進行心理評估之外,其工資待遇還是不錯的。
一年後,由於鍾天精神穩定且工作態度端正,鍾天的辦公室主任安排鍾天進行普查登記以及其流動性人口走訪工作。
這份工作主要是基於地方社保部門關於留守老人、兒童的關懷和補貼而展開的,鍾天主要需要做的便是對那些青壯年去大城市工作但留下老人小孩的家庭進行走訪、登記和調查。然後社保部門根據他的記錄向那些家庭發放一些生活必須品以及對存在大病的老人、兒童進行經濟上的援助。
這樣的工作鍾天從20歲一直乾到了25歲,期間陳老師也在書店遇到過鍾天一次,不過後者避開了陳老師,只是買下基本書後便匆匆離開。
在鍾天正常工作期間,也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在這個小城市的某個縣郊,有幾戶的青年勞動力結伴在市外從事某些不正當的社團工作,說的直白點就是混黑道的。他們在外面只是大哥的馬仔,他們在大人物前唯唯諾諾,他們在貧民百姓前耀武揚威。他們每次回到M市老家來,自然也是村霸一樣的存在。
他們是否有存款,又是否欠了一屁股債我們不得而知。
但他們表現得像是在外面賺了大錢,然而卻對社保部門給予的那些“蠅頭小利”斤斤計較。在得知張三家和李四家拿到的補貼比他們高後,他們不管指標是如何具體定製的,他們只看到了自己家分到的少。
而事實上,他們子女和老人獲得的補貼其實是屬於中等水平的,完全符合政策要求的。但是他們不會去理解,也咽不下這口氣。
有些人往往就是這樣,他們不敢去上層部門質問領導,但是他們卻不怕和基層的辦事員發生衝突。他們在老實本分者面前宣稱自己砍過人,但是他們卻又在基層公職人員面前裝成弱勢群體,並高喊“XX打人了!”。
他們,就是這樣一幫無知又無恥的下三濫貨色。
鍾天面對的無疑正是這麽一群地痞或者說是垃圾,對方也數次與他發生衝突。有辱罵的、有肢體性質的。“殺人犯”、“精神病”、“沒爹沒娘”這些詞匯一次次在他們的口中喊出,一次次觸痛著鍾天敏感的神經。
不過,鍾天是理性的,從小的經歷讓他能時刻保持冷靜並忍讓著。因此,在這期間也並未出現過鍾天情緒失控的發生。
而那群地痞仗著人多,自也不在乎鍾天是否會如同幾年前一般失控傷人。
雖有波瀾,然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後來,有一次正值東川州開展“掃黑除惡”行動之際,原本在市外橫行霸道的社團一下子解散了。帶頭的大哥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
眾小弟也紛紛逃離並回到各自老家避避風頭。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發生了一次地方的暴力衝突。
通過事後媒體向公眾發布的監控視頻,M市幾周邊的一些居民也都再一次在新聞中看到了鍾天,不過這次確是他人生的落幕。
那日,在M市無所事事的這幾個地痞選擇到市區溜達溜達,找個會所休閑一下。
我們可以想象,接下來的劇情便是他們因各種奇怪的原因與M市市區的本地勢力產生了衝突。關於這部分的劇情,就如諸多動作、犯罪電影中所展現一般,本文便不再贅述。
這本是一件與鍾天毫不相乾的事情,但是為何他又被卷入其中呢?
鍾天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沒有人真的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但是他的心底保留著一份屬於他的底線和正義。
當他看到兩夥人員在夜總會門口械鬥之時,他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選擇了漠視和回避。他沒有想過去報警,也更不要說過去圍觀了。
然而他還是看到了讓他無法離開的理由。
靠近路邊站有一個女人以及躲在她背後的孩子,女人穿著奢侈,並且在不斷哭喊著:“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
正在與眾人械鬥的一名大金鏈男子回頭喊道:“老婆你快帶團團離開!快走!”
說罷他趕忙回頭掄起棍子擋下對面男子砸來的啤酒瓶,一瞬間啤酒瓶碎裂開來,他的臉也被碎片劃開了幾道口子。
鍾天忽然發現,那名拿啤酒瓶砸人的正是與他多次衝突的地痞之一。
那名地痞此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聲喊道:“喲,老板娘是吧。”說罷,他彎腰從地上拿起一把環衛工留下的鐵鏟,又是大喊一聲:”兄弟們,那個是老板娘,把她抓來!“
大金鏈子聞言猛地衝上去,掄起木棍便要阻攔對方的去路,他沒有回頭只是更為急切地大喊:“老婆,快走!你他麽快給老子滾!“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大金鏈棍子還沒打到對方,他的頭便被鐵鍬一下子拍到。這個位置正是太陽穴附近,一瞬間他便頭破血流,身體也癱軟地倒下了。
這時原本準備逃跑的女人一下子又站住了,她滿臉淚痕地哭喊著自己丈夫的名字。然而當她回過神來看到正拿著鐵鍬向自己跑來的地痞,這才想到自己身後的孩子。
她自知跑不掉了,什麽也不顧地把孩子撲倒在自己身下,躺在地上哭泣著。
那名地痞獰笑著,口中狂喊:“讓你男人給老子狂,你個JH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罷便要拿起鐵鍬掄下。
然而他的動作卻被人製止了,那個人正是鍾天。
等女人鼓起勇氣回頭看時,她身後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只有倒在血泊的鍾天以及喉嚨中不斷噴出鮮血的那名地痞。
不遠處警笛呼嘯,械鬥的眾人也四散逃跑。
事後,那名拿鐵鍬的地痞死了,那個大金鏈也死了,當然鍾天也死了。
鍾天似乎與那幾名地痞的恩恩怨怨,也在這一次事件中徹底結束了。
事件造成的惡劣影響發酵了足足半個月,鍾天這個名字也再度在人們口中傳響。
英雄也好,瘋子也罷,都與鍾天無關了。
……
顧問三人懷著複雜的心情拜別了兩位老師,離開了學校。
孫慕奇和王天然看到顧問那悲傷的神情,選擇了沉默。他們知道顧問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故事。
正當三人步行前往學校附近一家飯館之際,一個陌生的男子卻帶著驚喜迎面走了過來。
“你是?顧問?”男子年級與顧問相仿,穿著一身休閑西裝,快步走到了顧問身前。
顧問盯著對方看了好幾秒鍾,才確定來者是他的小學同學馬承望:“我是顧問,好多年不見了啊,馬承望。”
與對方打了招呼後,顧問順帶把孫慕奇和望天然一並引薦了。馬承望自是知道顧問如今事業有成,因此說話不免十分客氣。
兩人寒暄幾句後,馬承望抬手看了看表:“我約了個客戶,現在要趕過去了,抱歉啦顧問。”
顧問原本也想就此告辭,這下整合他意,也就說到:“好的,再見!祝工作順利!”
馬承望哈哈一笑,隨即轉身離開,不過他剛剛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到:“對了,顧問,現在M市郊區在搞旅遊開發,那一片如今弄得可好了,你要是有時間可一定要去看看啊。”
顧問微笑著點頭,目送對方小跑著的背影離開。
“喲呵, 不就是一個公司的總工程師麽?名氣有這麽響?”孫大師略顯嫉妒地瞥了顧問一眼。
“呵呵,沒有你孫大師家大業大,名下道館十幾家。”顧問自是不會和孫慕奇客氣,反唇相譏。
“誒?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一點,是不是我的經營模式有什麽問題?”孫慕奇聞言卻是陷入了思考。
“誒?你真的有十幾家道館?”顧問也是好奇起來。
“對啊!”孫大師虛著眼睛看向顧問,一副“你特麽以為我一直在吹牛麽?”的表情。
“哦……”顧問又看了看王天然,後者朝他點點頭,表示孫大師的確沒有亂說。
“額……那個……好吧。”顧問適時地閉上了嘴巴。
但孫慕奇卻還是在哪裡自顧自地念叨著“看來我的宣傳和推廣做的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之類的話。
……
就在顧問三人用餐時,一個街區之外,某咖啡廳角落。
“我已經和顧問碰面,已經將郊區旅遊開發的這一點告訴了他。”此刻的馬承望正用手捂著嘴,輕聲地打著電話。
“好的,答應給你的錢放在了陽光大廈地下儲物櫃中,鑰匙我放在了你車子左邊反光鏡裡面。”電話那頭的聲音正是鼴鼠。
“什麽?鑰匙在我車子反光鏡裡?”馬承望雖是驚訝,但是他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的,你把鏡子拆開來,就能看到鑰匙了。”鼴鼠百無聊賴地回了一句。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保密!”馬承望也顧不得喝咖啡了,邊說著邊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