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過古老的長廊來到一扇鐵門前,從門縫內傳來的那股死魚的腥臭味,勾起了鄭連城不好的回憶。他雙眉緊皺,忍住身體本能的衝動。
周圍的人除瑪麗安娜以外,都表現出一部分或多或少的不適。瑪麗安娜推開門,眾人走進房間中。
房間十分的陰暗潮濕,那位鄭連城曾見過的馬車夫被牢牢地綁在了鐵製的十字架之上,十字架位於一個神秘煉金陣圖案的正中央。
周遭的牆上掛著許多造型迥異的刑具,其中一些鄭連城隻單單看一眼便不禁皺眉。男子的皮膚慘白,像是將死之際的徒勞掙扎。
他低垂著頭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上半身上胸口似乎是被人用刀刻了一般,深淺長短不一的傷疤一同構成了鄭連城曾在205室房內看到的詭異圖案。
他似乎是沒被眾人進來的聲音所驚擾,鄭連城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瑪麗安娜用眼神示意身邊那位戴著中世紀騎士頭盔的人,他會意地拿起地上的水桶,向那個沒有知覺的男子潑去。
一桶冷水就這樣潑在男子的身上,他驟然驚醒,他發出野獸般凶殘的咆哮,從嘴中冒出數根墨綠色的觸手,但它們從他嘴中生出不到一厘米,便無法再往前延伸一步,無形的牆擋在了眾人與觸手的中央。
那個戴著中世紀騎士頭盔的人從腰間拔出西洋劍,一下將無法前進的觸手斬斷。
男子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
“加雷斯,謝謝你。”瑪麗安娜淡淡地說。那個名叫加雷斯的人點了點頭,隨後退到她的身後。
“看來已經喪失人類意識了啊。”看起來已經有70多歲,但身材依舊健碩,頭戴牛仔帽的老人發聲道。
“看來簡小姐在追捕途中,一定是沒少讓他受到驚嚇。”他用戲謔的眼神望了一眼表情冷漠的簡“既然沒法正常交流的話,不如交給我。”
“交給你的話,怕是屍體都沒個人形了吧,馬斯頓。”那個只有1米5幾身材,少年長相的人仰頭取笑“你訓練的那些寶貝兒,對這種沒人性的怪物可是沒有絲毫的慈悲同情。”
馬斯頓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耐奧米,”瑪麗安娜回頭對一旁滿身紋身的髒辮女子叫道“交給你處理的話,可以麽?”
“感謝您的信任,瑪麗安娜小姐。”看得出來英語並非是她的母語,她的英語帶著非洲口音的異域風情“我盡力完成任務。”她突然十分誇張地半跪在地。
周圍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行為方式,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瑪麗安娜蹲了下來,將她扶起“這裡並不是你的故鄉,你也不再是從前的你了,不必如此多禮。”她溫柔地說。
耐奧米愣了一下,她點了點頭。
“走吧,交給她處理。”瑪麗安娜示意眾人離開。在離開房間前,鄭連城好奇地回頭,只見耐奧米嘴裡低聲呢喃著鄭連城聽不懂的非洲土著語,掏出一把祭祀用的小刀劃向自己布滿詭異紋身的手掌掌心,隨後將手放在依然在不斷咆哮卻無法動彈的男人頭頂。
在門關上的刹那前,那聲淒烈的嚎叫仿佛將男子的聲帶都撕裂了一般,尖銳刺耳。隨後那會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的慘叫此起彼伏地回響,一聲比一聲慘痛.
鄭連城有捂住耳朵的衝動,但見身旁的人雖然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著不忍的表情卻沒人做出這樣的動作,隻得忍住。
“瑪麗安娜小姐還真是狠啊,
竟然交給耐奧米。”傑奇洛那張賤嘴終於是忍不住了,吐槽道。 “時間緊迫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瑪麗安娜面無表情地回復,隨後嘴角掛起耐人尋味的笑容“難道傑奇洛先生動了惻隱之心?”
“沒有沒有。”傑奇洛趕忙解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心必異。”他緊張地辯解,看得出來他對瑪麗安娜有一種不知為何的畏懼。
“聽說最近德文希爾家族遇到了一點麻煩啊,簡小姐近況如何呢?”一陣不安的沉默很快讓少年長相的男子打破,身後,尖叫聲依然毫不停歇,折磨著鄭連城的耳膜。
“不關你的事,牧羊人。”簡極其冷漠,並悄悄對男子比了個中指。
“你可真是24小時不間斷地討罵啊,隊長。”名為馬斯頓的老頭揶揄道。
“誒,生而為人,真是對不起呢。”代號牧羊人的少年無奈地攤手。
又多了一段對鄭連城而言極其漫長的時光,尖叫聲終於停了下來。耐奧米打開門,神情十分愧疚“對不起,瑪麗安娜小姐,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沒關系,耐奧米。”瑪麗安娜沒有一點責備,只是溫柔地愛撫著耐奧米滿是紋身的臉頰“你盡力了,我知道。”她讚許似地點頭“你歸隊吧,沒事,交給我好了。”
“嗯?瑪麗安娜小姐?”眾人的表情都十分驚奇,上級親自插手於這種瑣事之中,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給我一個機會吧,瑪麗安娜小姐。”簡率先發生,微微頷首“我會成功完成審訊的。”
“既然簡隊長都這麽說了,那也給我一個機會吧。”牧羊人不嫌事大地插嘴“不能隻讓簡小姐出風頭啊,我們24組也不差。”
簡狠狠白了少年一樣,不願理會。
“不要表現得這麽激動嘛,”瑪麗安娜無奈地笑道“這並不是對諸位能力的不信任, 我選擇諸位作為此次任務的行動小組正是出於對你們各自能力的肯定。
只是此事事態緊急,時間上過於敏感,我相信給予你們時間你們一定都會完成審訊,只是相比來說,我會更有效率一些。”
“這…”眾人有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了,我想我解釋得很清楚了。”瑪麗安娜淡淡地說“你們暫且先在門外稍作等候吧。”
“好的。”眾人聽命,瑪麗安娜走進牢房內,將門緩緩帶上。
然後是寂靜,令人不安的寂靜,不該發生的寂靜。
這種不安不僅在鄭連城心中產生,所有人都有著同樣的感覺。沒有人再說話,大家沉默著,避開彼此的視線。
1分多鍾過去後,門再度打開,瑪麗安娜身穿那白色的無暇華貴宮廷禮裙從牢房內走出,她若無其事地說道“目標的本體位於普利茅斯,英吉利海峽的一處洞窟的地下。事不宜遲,我們需要立刻出發。”
眾人在發愣了幾秒後,點了點頭,跟隨著瑪麗安娜離去。離開前,鄭連城實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回頭望去。
牢房內,那男人依然安靜地被架在十字架上,只是上半身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打開了一塊圓形大洞,他的五髒六腑零落在地,四濺的鮮血沾滿牢房的每一處角落。
他臉色煞白,再忍不住來自胃部的惡心感,用手掩住嘴吐了出來。
不遠處瑪麗安娜的聲音幽幽傳來“理查德先生,跟緊隊伍,旺盛的好奇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