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特先生!”老婆婆見到鄭連城,意外卻急切地叫道,走了上來。她的穿著極其樸素,但面容稱得上和藹,這讓鄭連城少了幾分提防。很顯然,這個老婆婆同理查德相識。
“我是。”鄭連城答道。
“韋斯特先生,您回來真是太好了!”老婆婆的表情十分急切,她緊緊握住鄭連城的手“我是住在您旁邊205室的鄰居我叫許德拉。”
名字聽起來有些拗口是鄭連城的第一印象,他伸出手“你好,許德拉太太。”他向老婆婆伸出手“有什麽我可以幫到你的麽?”
“我聽說,”老婆婆做出手勢示意鄭連城彎下腰靠過來,隨後在他耳畔說道“您是教團的騎士一員是麽?”說完,她一副驚嚇的樣子,戰戰兢兢地等待著鄭連城的回復。
鄭連城這下犯了難,他雖然知道教團是一個比較神秘的組織,雖然眾人們知道有這樣的官方機構存在,旨在消除世上的邪惡,但至於有多隱秘,到底可以透露多少,卻是全然沒什麽概念。
但他念及老婆婆那副擔驚受怕卻又十分焦急的神情,還是點了點頭“對,我是。但千萬不要透露給其他人。”
老婆婆急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會說的,您放心!”她誠懇熱切地說道“很抱歉以這樣突兀的方式找上您。”
“沒關系,有什麽事,您盡管說。”想必一定是遭遇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老婆婆那副焦急又不知是否該說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如果我能幫上忙,一定會幫您解決。”
“您可真是個大好人,韋斯特先生!”老婆婆寬慰地笑了,但笑容中依然有擔憂與苦澀之意。
“是這樣的,我們能不能…進屋說?”她試探性地邀請“請允許我為您泡上一杯上號的紅茶,您還可以嘗一嘗我手工做的點心。”
“好的,您請。”鄭連城點了點頭,跟著許德拉老婆婆來到205號門前,她推開了房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一時難以形容卻十分不好聞的詭異味道,讓鄭連城即便刻意忍耐卻也還是露出不適的表情。
許德拉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愧疚地解釋道“這是我孫子的租房,我同他暫時居住在一起。”
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是畢竟是他人的私事,鄭連城還是沒有作再多過問。隨著老婆婆顫顫巍巍的腳步來到了客廳。
客廳內十分普通,家具都極其陳舊,髒兮兮的,沙發上甚至有這樣那樣的破洞,無一不透露著租戶的貧窮。
鄭連城挑了一個相對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老婆婆此時已經前往廚房為他準備茶點,他環顧四周,最引人注意的,便是白色牆壁上繪製的詭異圖案。
那圖案看起來像是來自某種極為古老的儀式一般,複雜而古老,繪製這圖案的色調介於墨綠與深藍之間。
鄭連城說不上那究竟是什麽樣的顏色,但他隻覺得這顏色十分的滑膩,像是魚的鱗片,章魚的觸須,那種在深海內想要握住海洋生物的無力感。
他凝神地盯著那個圖案良久,回過神來時,面前沾著汙漬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香甜的紅茶與餅乾。老婆婆依然在廚房忙碌著什麽,鄭連城思考了少許還是沒有詢問。
他拿起裝著紅茶的杯子,耳邊忽然傳來微妙得不易察覺的低語聲。他舉著茶杯的動作瞬間僵住,將注意力高度集中,一點點地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那詭異的圖案。
鄭連城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自己也被得出的理論所震驚。但這的確如此,只要離這圖案愈近,聲音便越來越清晰。 那不是人類歷史上已知的任何語言,那些音節斷斷續續的,像是記載著古老傳說的羊皮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裡遺失了數章章節,漫不經心地勾起鄭連城的在意。
他側耳聆聽數遍,即便聽不懂,但注意力卻被完全地吸引。
“您也能聽見是麽?”不知何時,許德拉老太太已經湊到了鄭連城的身邊,一臉關切。
“雖然不願確認,但的確如此。”鄭連城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老婆婆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所以,我並沒有瘋。”她示意鄭連城入座,隨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鄭連城突然意識到了飄蕩在空氣裡的那個氣味,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那是來自於海洋的腥味,像是夾雜著鹽味的海風吹來沙灘上擱淺魚群在太陽下加速腐爛的腥臭。
但,為什麽這裡會出現這種味道?
“我可以問一下,這是什麽麽?”鄭連城忍住惡心感,指了指牆上的圖案。
“這個麽,是我孫子幾天前畫的。”老婆婆十分難受,眼眶已然濕潤,聲音止不住地在顫抖“他是個畫家,名叫皮格曼,您聽說過他麽?”
她向鄭連城問道,眼神裡有期待“據他所說,他很有名。 我來倫敦,就是為了照顧他的起居。您也知道,他們這些當畫家有些人總是…”她欲言又止。
“我…聽說過。”鄭連城善意地安慰道,雖然這裡家徒四壁的,看起來便不像一個已經小有名氣的畫家的生活境遇,但即使他當真有名,他也是斷無任何記憶的“我明白,所以他人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眼淚順著老婆婆滿是皺紋的臉流淌下來“這也是為何我來找您的原因。我也不是沒有報警,但警察對這些疑點並不在意,也毫不相信我提供的證詞。
他們只是簡單地立了案,但遲遲沒有消息…”老婆婆擦了擦眼淚“皮特曼,他雖然人有些…奇怪,但很有藝術天賦,也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到底…能去哪呢?這一走已經十幾天了,卻查無音訊…”
她不停地搖頭“韋斯特先生,我曾聽他提過,您所處的教團負責這一系列怪異之事,我想知道,您能不能為我這位將要入土的老太太做點什麽,找回我的孫子。”她將手放在鄭連城的手上,真切的眼神裡帶著不忍讓其熄滅的希望。
“我…盡力。”雖然他並不能做些什麽,但鄭連城還是被許德拉所打動,答覆道“但,我需要更多的線索。”
“嗯嗯,”老婆婆忙不迭地點頭“真是太感謝您了,韋斯特先生。”
“您稱呼我為理查德就好。”鄭連城說道。
“這…”老婆婆似乎有些為難,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牽上鄭連城的手“這邊,請您往這邊來。”
他帶著鄭連城來到一扇腐朽破舊的白色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