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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往事》第61章 稼穡稼穡 誰耕誰種
  林子鳶經過一天的顛簸,總算在天黑的時候,到了昆崳山。

  聽說林子鳶要來,大山子帶著眾鄉親把曲文魁爺爺的老房子修繕一新,然後打掃得乾乾淨淨,等著林子鳶的到來。

  看見大車到了,鄉親們湧了出來,一邊和林子鳶打著招呼,一邊幫著卸車。這時,苗伯母端了一盆面條進來,對子鳶嘮叨:“咱昆崳山的規矩,抬腳的餃子落腳的面。你回來了,就是到家了,吃個面條,圖個長長久久。”

  鄉親們聞訊也趕來了,有的拿來了燒柴,有的拿來了雞蛋,有的拿來了蔬菜。大家一起動手,燒火的燒火,炒菜的炒菜,一會兒功夫,弄出來了一桌子菜。然後圍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起來。

  林子鳶看著熱情的鄉親們,心裡的暖流汩汩湧動,禁不住連聲道謝。

  鄉親們走了,苗老伯和苗伯母留下,苗老伯幫著整理家什,苗伯母幫著整理炕上用品。鋪炕的時候,苗伯母鋪了兩床被褥,想著只有子鳶孤單一人,禁不住地抽泣了起來。苗老伯見了,埋怨起苗伯母:“老婆子,子鳶平安回來了就是喜事兒,你怎麽還哭上了?”

  “別人新婚都是成雙成對,子鳶結婚才幾天,就一個人孤單單的,你叫她以後這日子怎麽過?”苗伯母抹著淚說道。

  苗老伯本來正在維修家具,聽了這話,住了手,“我們山裡人常說,怕坡陡就別住山裡。路是人走出來的,日子也是人過的,有什麽可怕的!子鳶,你給舅舅、舅母說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舅舅、舅母,我爹常說:刀在石上磨,人在世上練。我和文魁還小,吃點兒苦算不了什麽。我們莊稼人也常說,澇不死的茄子乾不死的蔥,人總比茄子和蔥強吧!”

  “咱們是想到一塊了。”苗老伯說道:“子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領你去看地。我走以前,讓大鵬領著眾鄉鄰給你整地,估計再有一天,地就整完了。到時,你再看看種什麽、栽什麽,等把種子撒到了地裡,苗發出了嫩芽,日子也就有奔頭了。”

  “是呀,我們莊稼人常說,有苗不愁長。”苗伯母說道:“你和文魁往後的日子長著呢,眼前的溝溝坎坎是算不了什麽!”

  子鳶說道:“舅舅、舅母,您二老放心,我什麽都不怕!只要有我在,有文魁在,我們就什麽都有了。”

  “還是子鳶有志氣!好,有你這句話,舅母就放心了。”苗伯母破涕為笑,高興了起來。

  子鳶見狀,調皮地說道:“舅母,可以鋪被了吧。”

  苗伯母不好意思了,重新鋪起了被褥,笑盈盈地說道:“可以了。”

  苗老伯和苗伯母離開了,子鳶拿出了醫書,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了起來。雖然到了初秋,可深山蚊子多,仍不時地有蚊子繞著子鳶“嗡、嗡、嗡”響個沒完沒了,子鳶不時地用手拍打著、驅趕著蚊子。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子鳶開了門,苗老伯又回來了,拿了瓶藥遞給了子鳶,說道:“我合計著你沒有驅蚊藥,就給你準備了點,你先湊合著用。”子鳶回屋把藥灑了,果然沒有了蚊子的襲擾。子鳶終於可以安心看書了。

  夜深了,周圍一片寂靜,一陣風刮來,燈光搖曳,林子鳶起身添了燈油,繼續專心地看書。直到雞鳴時分,林子鳶才稍微打了個盹兒。

  吃過了早飯,苗老伯領著林子鳶去看地。

  在一片山坡前,林子鳶放眼看去,這片被大山孕育過的土地,

剛剛被翻耕過,散發著黑土地的清香,看起來那麽誘人。不遠處,有不少鄉親在播種。民諺說:白露早,寒露遲,秋分種麥正當時。眼下,正是白露之後,寒露之前,是小麥播種的黃金季節,農時不等人。  苗老伯說:“秋收之後,有些地已經種上了,沒種上的地這幾天也要趕緊種上。鄉親們還在等著你過去拿個章程,看今年種什麽合適呢。”

  “舅舅,我爺爺的地原來是誰種的?”

  “這說來話長了。”苗老伯說道:“你爸搬到威海衛後,這些地你爸做主給了村裡地少的困難戶種。當時約好,你爸什麽時候回來,地什麽時候就交回。在此之前,你爸分文不取。”

  “我如果把地要回來,是不是就斷了鄉親們的生計了?”子鳶心有疑慮。

  “也不能這樣講,鄉親們已經無償種了十多年,都感激你爸仗義,如今交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

  說著話的功夫,苗老伯領著子鳶到了地裡。鄉親們看見子鳶過來了,都圍了上來,噓寒問暖,打趣逗樂。

  林子鳶看著熱情的鄉親,說出來了心中的疑慮。一位老鄉說道:“侄媳婦,把地還給您,說不影響生計那是假話。可是做人得講良心,當初要是沒有大兄弟照顧我老張,給了我地種,我哪裡會活到今天,更別說娶妻生子了。說起來,是我們欠了你們家的,還給您也是應該的。”

  一位鄉親說道:“老張,給少奶奶說說當初你這地是怎麽來的?”

  “去、去,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張拿著撅頭,假意地驅趕對方。

  “不提怎麽能行?你老張指山賣磨本事大了。”這位鄉親手拄著撅頭對大夥兒說道:“當初,老張托媒人幫忙找媳婦,媒人說,我做媒有個條件,隻給有地的青年做媒,沒有地的我可幫不上忙。我隻問你有沒有地養活老婆?老張說,有啊。然後,就把媒人領到了這裡,指著這片地大聲地說,你看,這不是我家的地嗎?後來,媳婦娶進門了,媳婦問,咱家的地在哪?我想看看。老張說,咱家沒地。媳婦說那你不是騙我嗎?老張說,我沒騙你,當初我告訴媒人,這不是我家的地。媒人理解錯了,以為我說這是我家的地。結果,媳婦死活不幹了,要回娘家。你爸聽說了這事兒,就把當初老張指著的那塊地割了一塊給老張種,老張這才保住了媳婦兒。”

  這人說完了,指著眼前的地說道:“就是這塊兒地。”

  眾人聽了,哄堂大笑。老張急了眼,搶白道:“你們笑話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真說起來,你們的情況還不是和我差不多。”

  子鳶關切地問道:“張大叔,要是我把地收回了,您沒有地種了怎麽辦?”

  老張道:“侄媳婦,我想好了,論做買賣,您和大侄子是行家;論種地,我是把式。這麽多地,您和大侄子兩個人也種不了這麽多。您的地我也種了十多年了,怎麽侍弄我門兒清。這地還給您,可地還是我來種,保您年年豐收。不知侄媳婦樂意不樂意?”

  旁人笑道:“老張頭,這少奶奶腳還沒落地,你就把雇工的活計給盯上了。我們也想乾,怎麽辦?”

  “我可沒說當雇工,我的意思是說無償給少東家種地。”老張辯解道。

  “你說無償種地我信,可你老婆能同意?她還不跑了?”

  眾人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張不好意思了,開始轉移話題,“去、去、去,這怎麽說著說著就說到我老婆了。侄媳婦,這地馬上就刨完了,麥子農時不等人,我們明天就把麥子給您種上去吧。”

  子鳶想了想,說道:“鄉親們,感謝大家的幫忙。種不種麥子,我明天給大家答覆。”

  夜晚,子鳶送走了前來噓寒問暖的眾鄉親,和舅舅、舅母又坐到了一起,子鳶說道:“舅舅,原本我想回來種地,可這些地收了回來,鄉親們種什麽吃什麽?我當初的考慮是不是有些簡單了?”

  “這件事情我也反覆想過,是有些不妥。”苗老伯說道:“地不是個普通物件兒,不能說借就借,說還就還。地送出去容易,可一旦收了回來,鄉親們斷了生計,終究不是個事兒。”

  “舅舅,我有個想法,您看行不行?”子鳶說道:“我不種莊稼了,我想種藥材。”

  “咱山裡人以采藥為生,能種藥材比什麽都好。”苗老伯思慮道:“只是藥材種植是個技術活兒,以前都是少來少去的種植,大規模的種植到現在還沒有人成功過。如果能成功,對采藥人來說,是一大福報。不知子鳶想種什麽?”

  “舅舅,我以前跟您多次種過白芷、黃精、桔梗,雖然每次種的不多,可是種的方法我都會。我反覆琢磨過了,大規模種植完全有希望成功。眼下是黃精成熟的季節,我想請鄉親們幫忙收集黃精種子和桔梗種子,來年種一部分。眼下,是種白芷的最好季節,我想嘗試種白芷。

  “正好我有不少白芷種子。”苗老伯說道:“說乾就乾,明天我就和鄉親們一起,幫你把白芷種下去。”

  “說了半天,地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苗伯母說道:“你們倒是拿個章程,地收不收回來?收不回來還怎麽種?”

  “地當然不能收回來,誰種的還是誰的。”子鳶回道。

  苗老伯和苗伯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臉的不解。子鳶解釋說:“舅舅、舅母,我想和有地戶聯合種藥材,種植成功了,咱們全部收購。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咱們先找一塊地試種;等成功了咱再擴大規模。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苗老伯和苗伯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起說道:“我看這樣行!”

  山裡蚊子多,說著話的工夫,苗伯母不停地打著蚊子。臨走的時候,苗伯母提醒道:“子鳶,睡覺前別忘了灑點兒驅蚊藥。”

  子鳶忽然腦子一閃念,有了一個想法,問道:“舅舅,驅蚊藥能不能拿到城裡用?”

  苗老伯沉吟道:“這個藥是咱們采藥人上山采藥時護身用的,只在咱們采藥人中間流傳。這麽多年,這個藥一直沒有傳出去原因有多種,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這裡面有降龍木的成份。這降龍木極為珍貴,不到萬不得已,采藥人是不忍心砍伐的。現在藥裡用的,也就是些枝枝叉叉。”

  “舅舅,能不能不用降龍木?”

  “這個方子是采藥人祖傳的,就這麽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從來沒有人想過改配方。”

  子鳶說道:“舅舅,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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