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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往事》第69章 可惡的騙子 去了哪裡
  對即將出嫁的女兒來說,結婚前後這幾天,娘是最重要的。

  按照規矩,結婚頭一天,與新娘家關系緊密的親朋好友要聚集新娘家裡幫忙。這一天,新娘的陪嫁要由合適的人送到新郎家裡;有道遠的,新郎要提前一天到新娘家,少不得舉行各種禮儀。傍晚,新娘家裡要大擺宴席,招待新郎和各位至親好友;晚上,還要舉行跪拜祖宗的儀式,安排新郎住宿等等。這些都需要女兒的爹和娘出面操持。

  當然,對女兒來說,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娘要在這天晚上給女兒傳授床第之秘、周公之禮。按現在的說法,就是性啟蒙教育,這是別人無法代替的。

  出嫁這天的清晨,娘要流著淚,親手給女兒梳妝。這是女兒出嫁前娘伺候女兒的最後一次,是娘對女兒出嫁的不舍,體現的是母愛之心;轎來了,女兒上轎前,會對著娘哭嫁,這是女兒報答父母養育之情的一種方式,是女兒的孝心。這個時候無論是娘對於女兒還是女兒對娘來說,都是最重要的,是別人無法代替的。

  王氏在唐萬財的跪求下,在夏明月結婚的頭一天進了唐家門,作為明月的娘嫁明月。

  按規矩,當天晚上王氏要住在唐家,第二天明月出嫁後就可以回來了。可王氏想著明月是外地人,在威海舉目無親,便想等明月離家後,拉著桂花一起到新郎家看新娘、鬧洞房,一方面算是給明月撐腰打氣,另一方面也算是對新郎新娘的祝福。

  王氏歎氣說道:“明月就算有一萬個不是,總歸是文魁的姐,能幫一把算一把吧。”

  廷葉也讚同,說道:“雖然唐家對不起文魁,可咱們做事總得憑良心,就該著仁至義盡。”

  夏明月結婚和曲文魁藥堂開業碰巧是同一天,王氏心疼文魁,想著無論如何要到文魁的藥堂去看看,就在走以前同曲廷葉商量:自己和桂花中午午飯前出明月家的門。到時,廷葉在門口等,三個人聚齊後一起到文魁的藥堂去。曲廷葉高興地說:這樣處事就周到了,誰也挑不出毛病。

  曲廷葉和曲文魁在劉公島碼頭分手後,隻跑了一趟買賣,便向把頭請了假。然後,坐著船離開了劉公島,往唐家大院去了。曲廷葉到得早,在外面聽著裡面陣陣喧囂,知道新郎新娘已經入了洞房,可是王氏一直沒有出來,就有些心急,不時地到大門口伸頭向裡張望。賴掌櫃過來了,問道:“客官可有主家喜帖?”

  曲廷葉誠實地回答:“不曾接到主家邀請。”

  賴掌櫃聞言伸出胳膊擋住了曲廷葉,說道:“既然如此,不要擾了主家喜宴。”

  曲廷葉心中有氣,聽了此言,便沒好氣地說:“莫說沒請我來,即便請了,我也不來。我是來接人的,你挪開,不要擋我。”

  賴掌櫃見此,也動了氣。正當兩人你推我擋、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一個人在曲廷葉面前一閃而過。這個人曲廷葉再熟悉不過了,這個人就是曲廷葉在腦海中閃現出無數次、夢裡都在想的那個人——在榮記絲綢把自己推向深淵的騙子。曲廷葉死命地推開賴掌櫃,不顧一切地要往裡面闖。賴掌櫃見狀,扯著曲廷葉的衣服,死死地拖住了。曲廷葉急眼了,和賴掌櫃打了起來。都大成從裡面走了出來,二話不說,把曲廷葉拖到門口,一拳打到了門外。曲廷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外面圍觀的人群層層疊疊,見有人被打出了喜主家,頓時一片嘩然。

  此時,桂花聞聲出來看見了,趕緊跑向曲文魁的藥店,

報信去了。  等曲文魁趕到唐家大院門口,都大成已經不在了,只有唐繼業在不停地給曲廷葉賠禮道歉,周圍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人。

  曲文魁分開眾人,擠了進去,問道:“爹,怎麽回事?他們為何打你?”

  曲廷葉囁喏著,默不作聲。曲文魁朗聲說道:“爹,明人不做暗事。有事您盡管大聲說,這有眾鄉親見證:您如果做了對不起唐家的事情,我當場跪下,任由唐家處罰;唐家如果對不起您,他唐家休怪我攪了婚禮,亂了規矩。”

  曲廷葉看著唐萬財,又看了一圈眾人,狠狠心說道:“文魁,我看見騙我的人在明月院裡。可他們不讓我進去。”

  曲文魁轉向唐繼業,說道:“唐老板,我爹想進去,你為何不讓?”

  唐繼業雙手抱拳,為難道:“少東家,大兄弟明明是自己看錯了,硬說我家藏了個騙子,這不是故意攪我的喜事兒?讓諸位親朋好友聽見了,還以為我和騙子有什麽勾搭?在法庭上您輸了官司,被罰了坐牢,可也不能都怪我呀。你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就不依不饒地無中生有、壞我名聲吧?”

  曲文魁壓了壓心頭火,“請問唐老板,這幢房子是誰的?”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我……當然是我兒媳夏明月的。”

  曲文魁雙手抱拳,轉向眾人,“諸位大伯、大叔、大哥、大嫂,我叫曲文魁,這位是我爹。唐老板剛才說了,這幢房子是我姐夏明月的,今天她結婚,我想問問諸位,我和我爹能不能進去?”

  曲文魁來之前,秀才正站在看熱鬧的人群裡。有人吵了起來,求秀才判對錯,“請教先生,唐家紅漆塗牆、石獅子鎮宅,我說大吉,我兄弟卻說大不吉,務請先生給判個輸贏,也好教他如何做人!”

  先生抱拳回禮,“二位請了。儒家不信怪力亂神。至於風水,倒是可以說上一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紅色為火。紅漆塗牆,是旺火,火旺傷主人。”

  “先生,既然說紅牆不吉,為何皇宮都是紅牆?”

  “皇上是龍,水旺,所以要用火來平衡。不過,就算皇家那麽高貴,單純水火相衝也不可,所以皇家屋頂用金色,中間用木,地下有土,如此金木水火土齊聚一個空間的八方,相生相克;人住期間,男女相配,調和陰陽,自然是氣運和暢。只是金瓦是皇家專用,小民用不得。所以民間一般不用紅牆,多是外牆用土灰,裡牆用純白。灰色為土,養人;白色為水,主財。水土相合,養氣宜人。說到石獅子,鎮官衙大吉,鎮官府中吉,至於鎮民宅,吉與不吉就不是今日可說之事了。”

  “先生,您還是沒說明白,這是吉呢還是不吉呢?您給個明白話,我這還等著贏錢呐。”

  秀才搖搖頭,又擺了擺手,不再理二位。有人不願意了,說道:“先生說得明白,今天是主家辦喜事的日子,說不得不好聽的話,這還聽不出來嗎?”

  “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你又不是先生,你怎麽知道先生說的是什麽意思?你不服是吧?不服我們找先生評評理!”這個人又同人杠上了。秀才聽了趕緊躲開了。

  此時,秀才聽見曲文魁問眾人他和自己的爹能否進屋的話,順勢擠到了中間,來到了曲文魁近前,抱拳道:“三位請了。”

  曲文魁回禮,“先生請講。”

  秀才走到了唐繼業跟前,指著房子說道:“既然房子是大小姐夏明月的,照規矩說來,今天就是大小姐贅婿,主家自然是他們二位,豈有不讓進的道理?”

  唐繼業急眼了,搶白道:“先生有所不知,今天是我兒子娶妻。”

  “唐老板,得罪。恕老朽多嘴,既是貴公子娶妻,理應娶進自己家門。再者,嫁女、嫁女,哪有嫁到自己家裡的道理?”

  “先生還是有所不知,這房子是暫借的,犬子借來結婚一用。”

  “如此一說,老朽就更糊塗了。天下人皆知‘寧借辦喪,不借成雙’。唐老板借房辦喜事兒,妨主人,克地主,更沒有不讓主家親人進去的道理了!”

  圍觀的眾人大笑。唐繼業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手握成了拳頭,卻不敢當眾出手,隻得恨恨地說:“先生是大儒,何以在我辦喜事的時候說這麽不吉的話呢!”

  “老了,老了,看不懂了,看不懂了……”秀才搖著頭,分開眾人走了。

  曲文魁問道:“唐老板,我跟我爹可以進去了吧?”

  唐繼業回過神來,說道:“少東家,你想進去,我不攔你。可這件事情事關我的聲譽,我不能不管不顧。如果是你和你爹把騙子找出來了,我當眾給你們兩人每人磕三個響頭,賠禮道歉。可如果你和你爹找不出來,又當如何?”

  曲文魁說道:“我當眾給你磕六個響頭,賠禮道歉。”

  “好!”唐繼業興奮地抱拳向眾人說道:“請各位做個見證。”然後,轉向曲廷葉,說道:“請曲兄弟當眾說出騙子的相貌,也好進去找人。”

  曲廷葉說道:“此人瘦瘦、高高,蘋果臉,大眼睛,一字眉。”

  唐繼業面向眾人,高聲問道:“大家可聽仔細了?”

  眾人喊道:“聽仔細了!

  “可有願意跟著我進去做個見證的?”

  有兩個毛頭青年說道:“我等願意去。”

  唐繼業說道:“好, 我們這就進去。”

  唐繼業領著曲廷葉、曲文魁和兩個見證人,把整個房子轉了兩遍,看遍了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也沒有找到曲廷葉說的那個人。這幢房子曲文魁再熟悉不過了,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遺漏了。曲文魁相信,爹絕不會看錯。可是人又能到哪裡去呢?曲文魁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門外,唐繼業得意洋洋地對見證人說道:“二位兄弟,可否把剛才看到的情況告訴眾人?”

  兩位青年說道,“所有的地方都看過了,確實沒有想找的那個人。”

  唐繼業不再說話,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曲文魁。圍觀的人群開始起哄,不停地喊“磕頭、磕頭、磕頭”。曲廷葉心酸地對曲文魁說道:“文魁,是爹連累你了,爹來磕頭吧。”

  曲文魁說道:“爹,我已經跪了很多次了,不在乎這一次。”

  說著,跪了下來,朝著唐繼業磕了六個響頭。

  曲文魁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片青紫。青紫處,有皮膚裂開了口子。在破裂的口子處,血,爭相湧了出來,然後,順著臉流了下去,直到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

  王氏聞聲從房子裡出來了,見此,趕緊過去把文魁拉了起來,哭著說道:“文魁,你這又是何苦呢?”

  曲文魁、曲廷葉和王氏他們走了,唐繼業回到自己房裡,打開了房間裡的一個櫃子,掀開了下面的木板,對著裡面喊:“都走了,出來吧。”

  夏允禮從下面爬了上來,說道:“大哥,地窖真夠寬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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