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泊霖越往後看,越覺得心驚。
自從那幅“人面桃花圖”以後,蘇杭的畫作,往‘宗師級巨匠’的層次上撒丫子狂奔。
陸泊霖覺得,這些作品,真的可以與江南畫壇上任意一位大師相媲美了。
甚至比起她的老師祝平之也不遑多讓。
事實上,勘破‘畫中仙’第二重‘畫意境’之後,蘇杭的藝術造詣,不輸於凡塵俗世任何一位畫家。
因為凡人能達到的巔峰,也無非就是‘畫意’而已。
第三重‘畫靈境’,那是‘超凡’的區域,普通人沒有那麽高的悟性,也沒有那麽強的精神力。
陸泊霖停留在畫作前面的時間,逐次遞增,越來越長。而且給的評價,也越來越高。
而且隨著陸老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語速也愈發快捷,記者們都快記不過來了。
那些想跟著撿漏的收藏家們,收錄單上的畫作也越來越多。按照陸老所說,從《人面桃花圖》之後,似乎每一幅都是大師級的水準,皆值得收藏。
“老哥哥,你現在還覺得這趟白來了嗎?”將陸泊霖的反應盡收眼底,祝平之捋須微笑。
“平之啊,愚兄給你道歉,是我狹隘了,”陸泊霖倒是個磊落之人,坦然說道:“這位蘇姑娘,雖然出身富貴之家,但她的才華當得起這次畫展。你啊,還是當初的那個平之,老哥哥我沒看錯人。”
“那是自然,”祝平之笑道:“如果不是真有有天分,我管她是誰的姑娘,一概不收。”
“你這愛徒,悟性是真的高,自從舔破了那層窗戶紙以後,進步速度驚人啊。”
“老哥哥,繼續往下看吧,這還不是終點。”
“喲?畫成這樣,還有上升空間嗎?”
“你看看就知道了。”
“走著。”陸泊霖的興致愈發高漲。
對於他這種純粹的藝術家來說,遇到好的畫作,好的苗子,比自己一幅畫賣出上千萬還要高興。
他們來到了主展廳,也是最後一間展廳。
這裡面展示的,是蘇杭勘破‘畫靈境’之後的作品。
絕大多數的業內人士,都聚集在這裡。
陸泊霖進來之後,發現了不少相熟的面孔,都是業內大師級的藝術家。
但這些人心無旁騖,站在一幅幅畫作面前,苦思冥想,根本沒有搭理他這位江南畫壇的泰山北鬥。
陸泊霖也不在意。
在純粹的藝術家眼裡,繁文縟節不重要,重要的是藝術。
他們徜徉在藝術的長河裡,眼裡容不下其他人。
於是,陸泊霖等人,也把注意力放在畫作上了。
這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眾所周知,國畫最注重的是意境,但這間展廳裡掛的作品,表現出來的東西,已經遠遠不止‘意境’這麽簡單。
栩栩如生只是套話,不足以形容蘇杭的這些畫作。應該說,每一幅畫都擁有自己獨特的靈魂。四溢的靈氣,肉眼可見。
畫一株花,它仿佛就在你眼前綻放;畫一棵樹,你能感受到它蓬勃的生命力;畫一個人,仿佛隨時會走出來,和你舉杯共飲,親切交談;畫一隻蟲鳥,你仿佛能聽到它的鳴叫,看到它振翅的形態。
這已經不能籠統地稱作‘藝術’了,而是‘神跡’。
陸泊霖自認畫不出來這樣的作品,他甚至敢斷言,當世任何畫家都畫不出來這樣的作品。
這不應該出自凡人之手,任你再厲害的技巧,再高的藝術造詣,都畫不出這份‘靈氣’。
也難怪畫壇的老前輩們,看到這些畫作,都被震撼到了。
此畫隻應天上有,
人間從來不曾聞。葉修和蘇杭等人,也都在這間展廳,他們在觀察諸位業內人士的反應。
“很明顯,老夥伴們都驚呆了。”葉修悄然一笑。
“學長,我有些後悔開這次畫展了。”蘇杭喃喃道。
“為什麽?”
“好像……把他們都嚇壞了。”
“降維打擊,的確是挺讓人絕望的,”葉修笑了笑,“不過,這樣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被人當頭敲一棒,他們依然會躺在自己往日的榮耀裡,以宗師自居。”
“但是……他們也不會因此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啊。”
“不要小瞧人類的潛力,雖然沒有‘畫中仙門’的修煉方法,但依然會有一些才智卓絕之士,另辟蹊徑,尋找到突破的方法。你這些作品,讓他們看到了更高一個層次的畫作是什麽模樣,一定有人能從中領悟到通往‘畫靈境”的方法。”
“但願如此吧。”
今日華夏的偉大複興,是全方位的。蘇杭作為畫壇的一員,希望國畫藝術也能重現昔日輝煌。她,將是率領國畫藝術偉大複興的領頭羊。
帶著震撼的情緒,陸泊霖等人看完了主展廳的畫作。
“給諸位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愛徒,蘇杭小姐。你們看到的這些畫作,都是出自她的手筆。”祝平之將蘇杭,推到了眾人面前。
“蘇杭小姐,國畫第一人,當之無愧!”陸泊霖望著這位渾身洋溢著姑蘇風情的江南美女,震撼發聲。
國畫第一人,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
“陸老的評價,非常中肯,我服!”
“我同意!”
“附議!”
“當今世上再沒有另一個人,能畫出這樣的作品。靈氣這個東西,無法複製。”
“感謝蘇杭小姐,帶我們看了一場視覺盛宴。”
“每一幅畫都是有靈魂的,我從中感悟良多。”
“國畫的未來,全靠你了。”
一雙雙滿含希冀的目光,仰視著蘇杭。
蘇杭看了葉修一眼,心說你們知道什麽,我身邊這位帥鍋,才是當今的國畫第一人。
我連他的腳趾頭都夠不著。
蘇開山夫婦看著女兒,眼神裡的那份驕傲,遮都遮不住。
什麽功名利祿,富貴榮華,和兒女出息這件事相比,都是浮雲。
可是,他們也知道,女兒以前是沒有這個水平的。如今突然悟到了另一個層次,據說是受了高人指點。
至於高人是誰,女兒沒說。
蘇開山本來以為是陸泊霖,因為這個人被公推為江南畫壇的泰山北鬥。但是從陸泊霖現場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他。
怎麽著,江南還有比陸泊霖更厲害的畫家?
那是誰呢?
一位身穿長衫的青年畫家忽然說道:“蘇小姐你好,我是陸世軒。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蘇小姐能否接受?”
人群有片刻的騷動。
這位陸世軒可不是凡人,乃是江南畫壇新崛起的青年畫家,和另一位青年畫家吳起雲一起,並稱為‘吳中雙傑’,名氣可比蘇杭大得多了。
陸世軒雖然姓陸,但和陸泊霖沒什麽親戚關系,最多是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而已。
傳言說‘吳中雙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仔細看陸世軒身邊,果然站著另一位新銳畫家吳起雲。這家夥輕搖折扇,頗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氣質,比陸世軒的顏值能打得多。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必說了。”葉修淡然道。
看這倆小子的表情,就知道沒憋好屁。
很明顯,看蘇杭搶了他們的風頭,嫉妒了唄。想使絆子了唄。
“這位是……”陸世軒微微皺眉。
俗語說術業有專攻,葉修在江南武道界估計無人不識,但在畫壇,卻沒人知道他。
“這位是我姐夫,葉修。”杭西子高聲喊道。
“你姐又是誰啊?”陸世軒一臉懵逼。
“我姐當然是蘇杭,這都看不出來,真笨。”杭西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陸世軒和吳起雲微微一怔。
坦白說,蘇杭人美家世好,又有才華,這倆小子早就商量好,公平競爭,無論是誰迎娶美人歸,另一位都會送出祝福。
沒料到,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呢,人家妹妹都有姐夫了。
“敢問葉兄,師承何門何派,有什麽作品啊?”吳起雲忍不住問道。
“看你倆那小氣樣,合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們藝術圈的唄……”杭西子傲嬌地挺了挺凶,說道:“你們聽好了,我姐夫可是‘北冥集團’的創始人,身家千億,申海灘最高的摩天大樓,就是他的。你們啊,差得遠咧。”
“北冥集團?沒聽說過。”陸世軒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
他倒不是故意拆台,而是真沒聽說過。畢竟藝術圈是個很小的圈子,他們眼裡只有畫,對其他圈子並不關心。北冥集團崛起的時間還短,也沒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嘿嘿,千億集團,好厲害啊。”吳起雲豎起大拇指,似褒實貶。
這年頭,什麽臭魚爛蝦包裝一下,都敢稱市值百億千億,實際上都是圈錢的手段,潮水一過,都特麽光著屁股裸泳。
“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畢竟井底之蛙數量不少。”雖然是個孩子,但杭西子的戰鬥力,還真的不弱。
把葉修感動壞了,哎喲,都說小姨子是姐夫半拉屁股,此言誠不我欺。看看,自己都不用張口,小姨子就把對方噎死了。
陸世軒曬然一笑,也不想跟半大孩子一般見識。
“蘇小姐,看了您的大作,我和陸兄倍受鼓舞,想請您現場作一幅畫,讓我們學習學習,不知蘇小姐意下如何?”吳起雲笑吟吟地說道。
葉修秒懂。
很明顯,這兩個家夥不太相信這些畫出自蘇杭之手,畢竟前後水平差距太大了,進步的幅度也不符合常理。
他們懷疑是有人捉筆代勞,因此故意站出來將蘇杭一軍。
“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太好了。”陸泊霖撚須微笑。
他的心思單純,就是想看蘇杭現場作畫。也許能從筆法中,領悟到更多內容。
“既然陸老如此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蘇杭看都沒看‘吳中雙傑’,吩咐工作人員,取來筆墨宣紙,現場潑墨揮毫。
意思很明顯,她給的是陸泊霖的面子,至於‘吳中雙傑’,她都不稀得搭理。
誰讓葉修學長不開心一時,我讓他不開心一世。
事實上,葉上仙也沒有不開心,對付這種小角色,還用不著他出手。不就是想看蘇杭出糗嗎?那就秀他一臉!
蘇杭拿起筆,望了望窗外,見院子裡幾株梅花開得正燦爛,頃刻間就有了主意。
凝神靜氣,默念‘畫中仙門’的作畫秘訣,蘇杭的畫筆在宣紙上揮灑自如。
每一個姿態都美如畫。
很快,一張‘寒梅傲立圖’躍然紙上。
蘇杭順便寫下了那首著名的詠梅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習得‘畫中仙’之後,不僅是作畫,書法也達到了很高的境界。
書畫雙絕,實至名歸。
待畫作完成之後,蘇杭讓兩名工作人員扯著畫卷,向兩旁展開,供眾人鑒賞。
梅花那種凌寒怒放,矯然傲立的風骨,撲面而來!
眾人立時便有一種‘歡欣痛苦,隻覺得氣傲’的情緒,鼻腔裡酸酸的,仿佛自己化身梅花,哪怕外界環境再惡劣,我也要努力地綻放,為世人留下幽香。
一幅畫作,寥寥幾筆,看上去也不複雜,居然震顫了觀者的靈魂!
奇特的是,大家仿佛真的嗅到了一股子梅花的暗香,在空氣中浮動。
陸世軒和吳起雲面如死灰。
沒錯,蘇杭的水平,他們終其一生也無望趕超了,甚至連接近都不可能。
代筆雲雲,也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猜測。事實上,人家是真有這個水平。
就這一幅‘寒梅傲立圖’,足以讓整個華夏畫壇俯首拜服了。
“神作,神作啊,”陸泊霖靠近那幅‘寒梅傲立圖’,老淚縱橫,“老夫一生最愛梅花,也被同行稱為國畫界‘畫梅’第一人,然而,和這幅畫相比,老夫一生的作品,都是垃圾。蘇杭才是畫梅第一人!”
心高氣傲的陸老爺子,到此刻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老哥哥,你可小心著說,我怕孩子驕傲。”祝平之咧嘴笑道。
“我一點都沒誇張,這孩子……才是國畫的未來。她把我們,帶入了另一番天地。諸位在現場的同行,都應該把這看作一次學習的機會,好好看看她的畫,哪怕能領悟一點點,也會對你的藝術生涯大有裨益。”陸泊霖坦蕩一笑,說道:“你是平之的門生,而我和他以兄弟相稱,叫你一聲侄女,應該不算過分。侄女啊,這幅‘寒梅傲立圖’,賣給我如何?價格隨你開,陸伯伯保證不還價!”
“既然陸伯伯喜歡,送您便是,哪裡還有收錢的道理。”蘇杭擺了擺手,那兩名工作人員就將那幅梅花圖,送到陸泊霖手裡。
“這……怎麽好意思呢……”陸泊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幅畫,如獲至寶。
“行啦,晚輩孝敬你的,就收了吧。”祝平之樂呵呵地。
“多謝,多謝侄女,多謝平之。”陸泊霖得到這幅‘寒梅傲立圖’,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我要那幅‘人面桃花圖’……開個價吧……”
“我要那幅篝火圖……”
“我要那幅縹緲圖……”
現場的收藏家紛紛舉手,提出要收購自己看上的作品。
很快,蘇杭的畫作便被預訂一空。包括‘入道’之前的那些畫,也受到了眾人瘋狂地追捧。
陸世軒和吳起雲一開始還在矜持,看到眾人瘋狂搶畫,再也顧不上心裡那點小自尊了,和菜市場搶雞蛋的大媽似的,跟在大家後面搶畫。
再不搶,就真的沒了啊。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蘇杭注定會大紅大紫的。以後,說不定連她丟出來的紙簍,都有人出高價買,更何況是出自她手筆的畫作。
沒有人能想到,蘇杭的個人畫展會造成這麽轟動的效果。
蘇開山和杭若慈,真是驕傲又感慨。
女兒,真的出息了啊。
陸泊霖緊緊抱著那幅梅花圖,生怕被別人搶走。
“侄女啊,陸伯伯還有一個疑問,聽你老師說,第一幅人面桃花圖上面,原來是有蝴蝶的,後來飛走了,你是在開玩笑,對吧?”陸泊霖心裡面還有這麽個疑團,忍不住問了出來。
祝平之也豎起耳朵聽,他其實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我沒有開玩笑。”蘇杭看著葉修,一臉崇拜,“其實,我身邊的這位,才是真正的國畫之神,我這點本事,連他一個小指頭也比不上。”
蘇杭是個好姑娘,她不願意心愛的人再隱藏在背後了。
明明是他的功勞,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都在自己身上。
這讓蘇杭有點不開心。
她想讓全世界都知道,蘇杭喜歡的,是個才深若海的男人。
他當得起世間一切讚譽。
“國畫之神?你是說……葉修?”陸泊霖瞪圓了眼睛。
他不是個做企業的商人嗎?也會畫畫?
“沒錯,”蘇杭抱著葉修的胳膊,徐徐道:“老師,我跟您說過指點我的高人,就是葉修。畫中的蝴蝶,經他‘點睛’之後,就飛走了。他的境界,和傳說中的神筆馬良是一樣的。”
“神筆馬良?”陸世軒好像聽到了世上最怪誕的話,忍不住反駁道:“這就離譜了吧,那不是神話傳說嗎?”
他和吳起雲對視了一眼。
都說女人談戀愛之後智商歸零,此言誠不我欺。
這家夥,看來是個騙子啊。居然把蘇杭這隻小白兔騙得團團轉。
神筆馬良……我神你個Der啊!
“我這兒正好有一副‘鴻雁南歸圖’,葉先生,要不您揮一揮神筆,讓它們飛出來瞧瞧?”吳起雲舉起了剛搶來的一幅畫。
“還有我這幅‘紅杏枝頭春意鬧’,上面的這些小鳥兒,您也一並給我點飛了吧,求求你了。”陸世軒也跟著湊熱鬧。
“你倆付過錢了沒?”葉修淡淡看了他一眼。
“沒有。”
“先把錢付了。”
“什麽意思?”
“鳥兒飛了,你倆的畫就成白紙了,以你們的人品,我姐夫怕你們會賴帳啊笨蛋,這都不明白。”杭西子忍不住出言譏諷。
葉修看了杭西子一眼,還別說,這孩子還真不是凶大無腦的類型,兩個地方營養很均衡。最起碼能猜中他的心思,直切對方要害。
這個小姨子,我認下了。
“嘁,付錢就付錢,‘吳中雙傑’什麽時候賴過帳?”哥倆很不忿地去工作人員那裡付帳。
這兩幅畫,都是蘇杭從前的作品,即便這,因為現場銷售火爆,也賣到了七十萬的高價。
七十萬出手,哥兒倆還是有幾分肉痛的。
麻蛋,沒想到‘吳中雙傑’也要出錢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的畫,而且還這麽貴。
他們自己的畫絕對賣不到這個價格。氣人的是,這還是些邊角料。主展廳的那些畫,價格都被頂到天上去了!
付了帳之後,他倆把畫杵到葉修面前,緩緩道:“喏,來點點看,把畫上的鳥兒都弄飛了。給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見識見識。”
很明顯,這倆小子心態失衡了。
他們嫉妒蘇杭突然崛起,壓住他們的風頭;也嫉妒葉修搶在他們出手之前,抱得美人歸。
所以,有這樣的機會,他們又怎麽會放過?
“你說點就點啊?我姐夫的神筆,能隨便用嗎?”杭西子其實也不信葉修真能‘點睛’,所以跳出來給她解圍。
“就知道是吹牛,炒作可以,但要有點底線好吧?”陸世軒撇了撇嘴。
葉修懶得說話,拿起畫筆,在‘鴻雁南歸圖’上亂點一通。
“哎哎哎……你幹什麽呢,點壞了你賠啊……”吳起雲怒道。
“嘎……”話音未落,一隻大雁突然從畫裡飛了出來,嚇得吳起雲噔噔噔往後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嘎嘎嘎……”一隻兩隻三四隻,五隻六隻七八隻……
“鴻雁南歸圖”上的所有大雁,都飛了出來。
趁著大家瞠目結舌的空檔,葉修又在那幅“紅杏枝頭春意鬧”上點了點。
“嘰喳嘰喳”,美麗的小鳥們也陸續飛了出來。
鴻雁和小鳥,在展廳內飛舞盤旋,嘰嘰嘎嘎,野趣橫生。
陸世軒和吳起雲急忙看向自己的畫,整個人如木雕泥塑一般,瞬間失語。
畫面上的鴻雁和小鳥,真的都消失了。
這特麽就離譜!
所謂的“點睛之筆”,不是傳說,是確有其事?
他們不想相信,但事實擺在面前,不得不信啊!
“神跡,神跡啊,”陸泊霖望著頭頂盤旋的鳥兒,一臉狂熱,“‘點睛之筆’,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會‘點睛之筆’!”
祝平之看著葉修的眼神, 隨時都想生撲過去。
高人啊,原來指點蘇杭的高人,就是他!
陸世軒和吳起雲將手裡的畫扔在地上,轉身就走。
“畫不要了?”葉修微笑問道。
“不要了!”
“不後悔?”
“孫子才後悔!”
陸世軒和吳起雲丟盡了臉面,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人恥辱的地方。
“很好。”葉修潛運神識,控制那些飛翔的鳥兒,重新回到畫中。活物,又重新成了畫面上的靜物。
神乎其技!
“既然二位放棄了這兩幅畫,那就只能重新銷售了,誰要?”葉修朗聲道。
“我要我要!”
“給我給我!”
不差錢的收藏家們瘋狂了!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畫面上的鳥兒飛出來又飛回去的。這麽富有傳奇色彩的畫,升值空間簡直無窮大!
兩幅畫以非常離譜的價格,被兩位姑蘇本地的收藏家買下。
陸世軒和吳起雲看似灑脫地離開了‘醉池畫苑’,實則心痛到無法形容,堪稱一步路一滴血。
這次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杭西子用崇拜的小眼神盯著葉修。
哎喲,這個姐夫可真是帥得不要臉啊!
他還真是‘神筆馬良’,而且整人整得這麽清新脫俗,真特麽合我胃口!
要不是姐姐的人,她都忍不住啃上一口了。
蘇開山和杭若慈也是無比震驚!
沒想到,指點蘇杭的高人,居然是葉修!
這孩子……是個巨大的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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