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悟道的相?怎麽是個文相。”余延看到自己這聰明學生悟了是個文相,當然是有些許欣慰,平常孩子家如果悟道是個武相就不蒙學直接送去習武參軍了,畢竟武相的人還是佔一少部分。
余延放下了手裡捧著的書本,想了想今天學的也差不多了,就找今天這個進度,再過幾天就可以開始學春秋之類的了。於是習慣性的拿起了自己的那卷竹簡,端起茶看著柳應年。
“是文相。”柳應年低著頭,似乎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一樣。
“文相也不錯,畢竟是太平年,沒什麽戰事,說明我大慶子民沒有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余延最近也喜歡喝上了茶,確實,如果在外面買是買不到這樣的好茶的,也就只有柳府這樣關系通達的大戶人家能夠從整個大慶的天南海北買到東西。
余延想到這裡瞥了眼院子另一邊的一片山石,形狀怪異卻平滑。這是之前有人從北邊的山上扣下來送給柳府的禮物,聽說是為了慶祝柳老爺過壽,如此算來今年再過些日子柳成林也該過五十了。
歲月真快啊。
就是沒想到柳家的孩子還能悟出個文相,看來是身體瘦弱導致的吧。
“嗯...”柳應年抬頭看著先生,沒有多回應什麽,只是嗯了一聲。
“我也聽福管家說了,說你之前是失憶了,應該是蒙學過了,接下來咱們能快點講的就可以快點講了。”
“嗯,先生,學生會努力的。”
“你這傻孩子,罷了,忙著學這麽多也沒什麽用。跟你說些有意思的吧。”余延把書一扔,側了個身子選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就跟你講講文相的事,你爹柳成林修得是武相應該沒先生我懂得多。”余延敲著手裡的竹簡看著柳應年手裡黑黑小小的墨相,笑著搖搖頭。
“文相也叫墨相,不同於武相叫做物相包容一切,文相的作用其實很少但也都是有用,延年益壽這點不用說能夠在沒墨的時候充當墨來用也不用說了,多虧了這點大慶很小的家都能讀的起書,也能夠有這麽多有文采的人報效朝廷。也就是這樣,奠定了我大慶萬年的國策,凡是太平年文相不用充當士卒。”
余延頓了頓,張開了自己的文相,瞬間一股石蔥花香飄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一個金色的光點從手腕處飛了出來。
“這就是先生我的文相,內相我就不跟你說了,就是普通的延年益壽沒什麽特別的,不過能夠做到的事卻很少。”
說著,余延就現場演示了了一番。一隻手輕輕地捏住光點,裝模做樣的抬頭看了看天。
“算出來了,你昨天晚上沒睡著覺!”
“厲害啊先生!真的算對了。”柳應年高興地叫著。
“算對個頭。”余延把手抽出來,拿著自己的竹簡敲了敲柳應年的頭,笑罵道“誰看不出來你這黑眼眶是昨晚沒睡著覺,才悟道文相自己也很激動是吧,哈哈哈。”
“那,先生。”柳應年想不明白了,一個說文相是能窺視天機,一個說文相能做的事其實很少。
這文相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自己這個到底歸到那一類區。
“沒有窺視天機,也沒有掩蓋天機這一說,別聽那些學武的粗人給你說這些,他們都是自己猜的...風調雨順也只是近些年確實如此,如果有機會你擺會一下幾位文相大能你就明白了,文相只是讓你想到的更多,更容易參透萬物的道理。沒有這麽玄乎,真正能知天命的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人,
不是這麽容易遇見的。”余延繼續輕輕敲著柳應年的頭,顯然是覺得好欺負。 “其實先生就是一個知天命的文相,你信不信啊。”余延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只要你求求先生我,先生就教你怎麽用這個文相看天命。”
“先生別開玩笑了,剛說完知天命的人很少,怎麽可能在這裡給學生我教書呢。”
“哈哈哈哈...”
說到這柳應年懂了,文相說白了就是讓人聰明點,武相就是讓人強身健體,但是還有一些東西自己還是沒有想明白。
看著余延似乎還沒有想繼續教書下去的想法,柳應年就又開口問。
“那,先生...昨日我看見一隻火鳳是怎麽回事。”
柳應年是真的沒有想明白這個火鳳到底是個什麽原理,如果說武相是真氣,那麽這些武俠小說裡都是有的,難道那個火鳳就是什麽絕世神功?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練一下。
“是柳年兒吧...前一陣把你打躺下的,那是顯武而已,只要步入一階只有一瞬間天地就會來跟你溝通,放心吧那隻火鳳凰之後不會再嚇到你了,除非柳年兒入三階了你倆還鬧別扭。”
“才沒有,先生。”柳應年似乎像是被說中了一樣,低下了頭。
“嗯,對了應年,我問你個事。”余延看著這小孩子的神情,總覺得有些落寞。
“先生你說。”
“你是一直這麽膽怯麽?”余延愁眉苦臉地說著。
“那,哪裡有,先生...”顯然柳應年表現的更縮了一下。
“大膽點,怕什麽。”余延愁的拍了拍桌子,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感覺太膽小了,一點點小事就把脖子縮回去了。
“先生教育的是。”柳應年施禮說道。
“別別別,是學生學的明白。”余延算是明白了,對待這小子你就得軟著來,教書這麽多些天也算是明白了這麽個道理。
“先生言重了,那也是先生教得好...”柳應年又施了個禮。
“應年啊,有人說過你很倔麽。”他問道。
“不是啊先生,我平時很聽話的。”她答。
“嗯,那好先生問錯了,先生不問了,只是你以後盡量大膽點,別讓人瞧不起,最起碼你還是個柳家的孩子。”余延搖了搖頭,看來是不被家裡人待見,聽別人說這個孩子還只是柳老爺在外面早年的私生子。哎,可惜了生在柳家,如果是個平民的話憑借著這份在讀書上的天賦,自己也會帶著他去試試能不能上一次朝堂。
而且這孩子的脾氣顯然就是些小家子氣,如果之後能改的話還是能改過來的,並不是什麽難事。就是多煩點頭疼而已。
想到這裡余延看了看一臉呆樣的柳應年,多頭疼點而已...又重複了一遍。想到這裡就又想用竹簡敲一敲他的榆木腦袋。
現在就是自己想,人家家裡不讓...畢竟三個月之後就要被送去武場了,只能幫忙祈福到時候斷的不是手,出來還能寫字吧。
顯然,余延是把柳應年當成被兄弟姐妹們欺負怕了所以才這樣的膽怯,完全沒發現這只是裝出來的。
“嗯,知道了先生。”柳應年抬起頭來,笑著說著。
“如果接下來沒什麽事的話,我給你講講仙人的事吧,小孩子都喜歡聽。”余延這麽說著。
“好啊先生, 我最喜歡聽故事了。”柳應年手扶著桌子,插話問道,“先生,你先跟我說說仙人是什麽吧。”
“仙人啊,所有事都不像是真的,都傳的太過說書味了...”余延像是想起了什麽故事,有些失神。“如果書裡說的這一切是真的,我也真想去追追仙人。”
“先生...?”
其實余延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始終到現在都認為是個有些膽怯到不敢說話的孩子,過幾天就要做一個全城轟動的大事。在別人嘴裡傳的,就像是仙人。
...
人在年少的時候總歸是有些衝動,也有些不合事理或說不分場合。衝動說的是比如碰上了個什麽樣的人,不分場合也可能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不錯啊!”
“你也是啊!”
某處的樓頂,四周都是一片繁榮的夜晚街景,燈火通照了整個俞城,街上人來人往,舞獅舞龍的隊伍緩緩地穿過每一條街道,來到那顆巨大的榕樹前。而有兩個人就這麽站在這片繁華之上的黑暗處對峙著,都提著弦緊緊的繃著,都在等待機會,四周的一切好似下一刻都會變成動手的號令。
一人斷臂一隻衣袖飄飄不知所蹤,一人單臂垂下顯然是重傷。
下面是燈火闌珊,上面是一片狼藉,遠處時不時還有殘存的煙火飛上天空,一瞬一瞬的照亮兩個人的臉頰。
“燈火將歇了,你也該死了吧!”
“誰先死還不一定呢!太子!”
下一瞬,火龍飛舞,鯉魚跳萍,俞城晚空被照了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