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玉龍放好從服務員那裡要來的竹扁擔,笑道:“胡玉芬同學,你不會笑我是個撿破爛的吧?”
胡玉芬笑道:“哪裡,哪裡?看你這麽一個靈醒標致人,怎麽會是個撿破爛的呢?再說,你拿了這扁擔來,就一定有它的用途。”
金玉龍笑道:“這話你說對了。凡是一件東西,無論大小新舊,都會有它的價值和作用。要不,怎麽會提倡物盡其用呢?”
說著,他二人吃完冰棒,又坐在那裡,饒有興趣地繼續交談。雙方都感到,相處很是投機。
過了好一會,金玉龍方起身,先將他自已的鋪蓋行李,整理成一頭,又將胡玉芬的鋪蓋行李,也整理成一頭。然後,他又拿起扁擔,將兩人的行李做一擔兒挑起來,試了試,笑道:“很好!比又背又提的,輕松多了。”
胡玉芬笑道:“難怪,你向服務員要了這扁擔。原來,你早就有了這個打算。看來,你是個有心勁,又善於動腦筋的人。將來,你一定是個善於辦事的人才!”
金玉龍道:“這不過一些小事罷了,算得什麽?”
胡玉芬道:“你別小看了小事,小事中,常常可以見到大道理呢。”
金玉龍正式挑起了擔子,說道:“胡玉芬同學,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趕到學校報名後,還要開鋪收拾呢。”
胡玉芬笑道:“金玉龍同學,辛苦你了啊。”走在路上,她又不時擔心地問:“重不重?挑得起嗎?”
金玉龍道:“放心吧,就是這麽幾個重的擔子,我也不在話下。”
胡玉芬道:“哪曾想到,今日能遇上你這麽個好同學,樂於助人,主動幫我挑行李。怎麽感謝你才好呢?”
金玉龍笑道:“你想感謝?我有個好辦法!”
胡玉芬問:“什麽好辦法?”
金玉龍道:“永遠做我的好同學!”
胡玉芬道:“行,一言為定!”
金玉龍道:“好,駟馬難追!”
於是,他二人一個挑著擔兒,顫悠悠地在前面走;一個光腳兩手,高高興興地在後面跟。
那胡玉芬在後面見金玉龍身材高大標致,且驕健有力,挑了二人的行李,竟像沒事人一樣,不免心中十分地羨慕。因此,她笑道:“金玉龍,你身高只怕有一米八、九吧?”
玉龍笑道:“哪裡啊?一米八還差兩厘米呢。”
玉芬笑道:“一米七八也不錯了啊!在眾人堆裡,還不是鶴立雞群?”又問:“你這麽好的身材,又是這樣的強健,以前一定是學校藍球隊的隊員吧?”
玉龍笑道:“在讀初中的時候,勉勉強強算一個。”
玉芬笑道:“什麽勉勉強強算一個?我猜一定是主力隊員!啊,十有八九是最顯眼的中鋒吧?”
他笑道:“算你說中了。”
她笑道:“什麽說中了?我一猜,就知道你一定是打的那個位置!”又道:“當你衝在前面,接了邊鋒傳來的好球,立刻一個漂亮的三步跨欄,將球正正當當地投進欄圈後,那場邊看球的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所響起的掌聲和喝彩聲,一定非常熱烈吧?”
他笑道:“哪裡,哪裡?哪裡有你說的那麽精彩?”
她笑道:“我說的精彩?實事是,只怕比我說的要精彩得多呢!”
他兩個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將五、六裡路走完,進入了武陵農校的大門。
金玉龍來武陵農校讀書,心中本來是很不情願的,
因而情緒也有些不佳。但遇上胡玉芬之後,他的心情大有改觀,精神也振作起來。所以,他是高高興興走進武陵農校大門的。 進門之後,他二人先到新生報到處報了到。金玉龍是個善於幫人幫到底的人。各自拿到學生寢室門牌號之後,他便先送胡玉芬找到她的寢室,並將她的鋪蓋行李送了進去。然後,他才回頭尋找到自己的寢室。
第二天,新生們以原藉為小組,由學校派員組織領導學習。數天后,學習結束。先由新生自報專業,後由學校根據需要進行調整。然後,才按專業分了班。
當時,該校的專業有兩大塊:一塊是農技水利專業,一塊是畜牧水產專業。
金玉龍、胡玉芬、陳震北三人,都被分配到農技水利專業這塊的“農水二班”。而且,他三人都被指定為臨時班幹部——陳震北任團支部書記,金玉龍任班主席,胡玉芬任學習委員。
一月之後,全班同學基本熟悉,在班幹部正式選舉中,其他幾個委員雖有變動,但他三人所擔任的職務,卻原封未動。而且,他們一直原職擔任到畢業前夕——“文化革命”開始的時候。當然。運動開始後,就無所謂班幹部了。
他們的學製只有兩年。在兩年的學習中,金玉龍以他的聰慧、勤奮、超強的理解力和記憶力,以及善於理論聯系實際的方法,學習成績總是名列前矛。
在兩年的班委會工作中,由於他善於團結和共同配合,又善於靈活機動地開展活動,因而搞得有聲有色,常常受到學生會的讚揚和學校的表揚。
在與同學們的關系中,他也以他出色的人品、標致的人才、超凡的親和力和優異的學習成績,一直受到大家的羨慕、欽佩和擁護,皆與之相處和睦。即使有人嫉妒,但也難以找出叉兒來,不得不服。
因此,他們所在的這個“農水二班”,可以說是一切皆好。唯有一個缺憾,那就是全班五十余人中,女同學只有五人,比例不足十分之一。
學校雖然早有明文規定:在校學生不得戀愛,違者將受處罰,重者被開除學籍。但是,這一屆學生,是教育改革中實行“社來社去”——從公社來,回公社去的招生辦法,為縣以下的基層培養農業技術人才的試驗品。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參加過幾年農業生產的社青。因此,他們年歲普遍偏大,一般都在十八、九歲到二十二、三歲之間。有少數學生,還是結了婚的。
你想,往屆初中畢業後入學的學生,都難免有違禁的,何況這屆年齡大了好些的?因此,在長時間耳鬢廝磨的學習中,又如何轄禁得他們要好的行徑,熄滅得他們愛的火花?所以,他們雖不敢明目張膽,但在半明半暗中,那些花前月下,互吐心聲的事兒,圈內都是心知肚明的。
常言道,物以稀為貴。你想,連物都是這樣,更何況兒女情深的事兒?
那時節,金玉龍他們“農水二班”,統共只有五個女孩兒,怎說不稀,怎得不貴?因此,一個學期不滿,她們便都名花有主了。
頭一個是胡玉芬。在入校的時候,她與金玉龍便算得是一見生情了。在此後的學習和班委會工作中,兩人天天相聚,日日親密,自然是一步一步地愈加情深。在同學們的眼光中,他二人是金童玉女,是天生的一對,是不會分離的,是不能拆散的。如果誰要拆散他二人,那便是老天作孽。
第二個叫做俞同喜,沅水縣人,也是班幹部,擔任文娛委員。她活潑開朗,愛說愛笑,在班上是個最為活躍的人。她的美麗動人,也非同一般,僅次於胡玉芬。她也非常動心於金玉龍,但她非常明智,自知不可與胡玉芬爭鋒。所以,她腳踏實地地愛上了僅次於金玉龍的陳震北。這一對兒,同樣為同學們十分看好。
還有三個女同學,也是上乘的女孩兒,都與有緣人緊緊地掛上了鉤,叫第三者難以插足。
這樣一來,班上反而清靜了,不必為兒女私情動心思、起波瀾了。因為,僧多粥少,搶完了,還爭什麽?不爭了,不搶了,又如何會動蕩不安呢?
還有幾個急於成就緣分的,則解放思想,打破班級界限,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向外班進口去了。
至於那些年歲小一些,不必急於一時的,則安分守己,泰然處之。
如今單說金玉龍深愛胡玉芬,那是深有緣故的。除了她人品出眾和花容月貌這兩款外,他特別看重她的是溫柔和順,不尚爭執。
胡玉芬的溫柔和順與不尚爭執,實在是令人可愛。比如,她說話總是柔和動聽,從不高聲大氣,更不惡言惡語。她無恨人之心,見人常常臉掛笑容。尤其是當她焉然一笑時,那風情萬種的姿態,真是令人如癡如醉。
又如在工作中,她若說錯話、做錯事,金玉龍有所批評或責備時,她則從不否認、抵賴和爭論;而是一面報以笑容,一面求饒撒嬌兒,令金玉龍再也不忍如何。
再如,她與眾人相處,從不佔別人的便宜,也不去搶佔別人的上風,總總盡讓。
更為值得稱讚的是,她從不與人在陳谷子、爛芝麻上爭論不休,以至於弄得面紅耳赤。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反而獲得別人的相讓與尊重,從而能與人和諧相處,大生樂趣。
金玉龍深愛胡玉芬,胡玉芬更是深愛金玉龍。她愛他人品一絕,愛他標致英俊,這些自不必說。而更令她愛之入心的是:他那真情實意與體貼隨和,不是一般男兒所具有的,也不是一般男兒所能做得到的。
而且,她感到他對人的真情實意,對人的體貼隨和,是細致入微的,也是從不作秀的。比如,他樂於助人,並不是故意而為,而是生情為。
要知胡玉芬對金玉龍還有何好感,請看下一回:步行體驗長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