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玉龍入讀省武陵農校之後,感到學校學習條件不錯,氛圍也很好。又聽說這是武陵最高學府,聽過幾堂課之後,覺得師資水平也很不錯。因此,他覺得這所學校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於是,他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靜下心來,集中精力,開始全神貫注地投入學習。
金玉龍是個有聰明才智的人,天分不錯。對於農業這一行,他又有實踐經驗;如今再用書本理論知識一提高,更加上老師一講解,他竟是一通百通,開竅得很。因此,他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個皎皎者。同時,他一直還是班團支部副書記兼班委會副主席,在班、支兩委中都發揮著不錯的作用,並使兩個組織勾通團結得很好,從而使全班的學習和其他活動都位列同年級的前矛。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就到了一九六六年五月。金玉龍這第一屆“社來社去”的學生們,眼看就要畢業了。
正當他們進行著畢業前的各種學習活動和其他事宜時,突然之間,發生了非常特殊的情況。他們的畢業被耽誤下來了。
到這年年底,學校已是無所謂放假不放假,無人管理,大家進出自由。學生們想回家的就回家,不想回家的就留在學校裡,反正有飯吃,有住處。
但金玉龍卻在學校裡住不下去了。因為,他是家中的長子、長孫,不能沒有父母、奶奶和弟妹們。他必須要回家去看看。
他回到家裡,見一家老少都還平安,這才放下心來。一家人過了一個團圓年之後,一出正月十五,他便立即離開金盆壪,啟程返校。他以為,他們原本去年七月就要畢業的,由於特殊情況,竟耽誤了半年;現在,新年到來,學校總該安排他們畢業了。
誰知,回校一看,學校仍然是一盤散沙。至於畢業的事兒,則問無處問,找無處找,竟一點消息也探聽不到。
然而,金玉龍可不能如此隨波逐流。先前,他考入江南航空工業專科學校讀書時,恰遇“精簡下放”,落了個半途而廢。現在,來到這武陵農校讀了個兩年製,眼看畢業在即,卻又耽誤下來,白白地浪費寶貴時間。
他煩悶地想到:自己已經是二十三周歲的人了,家中父母年歲已大,而弟妹們又大都尚未成年;我再也不能要父母負擔了啊!
他在煩悶之際,還非常著急:坐等畢業無期,我何不回家去參加生產隊的農業生產,也好爭些工分,以減輕家裡的負擔?於是,他又趕回家裡去。為了節省些路費,他沒有坐車,而是步行百余裡,一日到家。
在生產隊整整參加了一月的勞動之後,他問隊裡的會計兼記工員李春生:“這一個月,我一天工都沒有掉,給我記了多少工分?”
李春生笑道:“給你記了多少工分?你不曉得嗎?當年你去農校讀書時,糧、戶關系已經遷到學校去了的。如今,你的糧、戶關系又沒有遷回來。所以,你在隊裡參加勞動,是不能記工分參加分配的。”
金玉龍道:“哦!依你說,我是白勞動了?”
李春生道:“怎麽不是?當然是白幹嘛了!”又關心地問:“這也不是個長法啊?你到底要幾時才能畢業呢?”
金玉龍道:“誰曉得?”又歎口氣道:“唉!春生,我這怎麽辦呢?”
李春生道:“你這樣一個人,自己都沒有辦法了,我能有什麽辦法?”頓了一會又道:“我看你不如這樣吧,如今不是每人還有兩三分自留地嗎?你家人口多,
包括菜園在內,大約還有一畝半。你就種種自留地,余下的時間,做做家務事。這樣,一方面可以得些收入,二方面可以讓家裡人騰出手來,在隊裡爭些工分。你看我這主意呢?” 金玉龍一笑之後,默默無語。此後,他便聽李春生的,在家一面多做家務事,一面種家裡那些自留地。其間,隔那麽一段時間,他便回到學校去打聽一下。見無消息,他又回到家裡,實踐李春生教給他的主意。
就這樣,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年多。直到一九六八年四月初,他方意外地接到了山陽公社辦公室的通知,叫他到公社農業中學去教書。
原來,山陽農業中學招收了一個新班,尚缺少一名老師。為此,公社幾位老幹部,記起了推薦到武陵農校去讀書的金玉龍,早就應該畢業了,便問他父親金茂生,方知他因為特殊情況,現正閑著等畢業。於是,他們就叫他不要等了,先到農業中學教書;等學校恢復正常了,再去辦理畢業手續。
金玉龍接到這個通知後,喜之不勝,立即回到公社先報到,然後就到農業中學去教書——屬於代編人員,月工資二十九元。從此,他方有了自己的經濟來源,放下了一個沉重的經濟包袱,或者說是一個思想包袱。
金玉龍在山陽農業中學教書,還算順利。那是因為:第一,他身高接近一米八,眉清目秀,落落大方,儀表不俗;更加一面是性格隨和,很有人緣,因而與老師們的關系不錯。另一面,他人品端方,不怒而威,因而很受學生們的敬畏。
第二,他雖然不是教書的科班出身,卻也憑著他的天分和本事,把堂語文課和農業基礎知識課,講得學生們聽了津津有味。
第三,他是從曲曲折折、坎坎坷坷中走過來,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分代編老師工作的;因此,他十分珍惜,努力工作,深得領導的信任和器重。
也是金玉龍時來運轉,來到農業中學教書不到三個月,桃花運又降臨到他的頭上。
一日,他在山陽鎮上,與區地段醫院一個名叫文小鳳的年輕醫生,偶爾相遇,一見鍾情,感情發展飛快。到年底,他兩人便到公社民政辦打了結婚證,於新年正月初四舉行結婚典禮。婚後,他二人十分恩愛,叫同齡人十分羨慕。這一年,他可是雙喜臨門,事業婚姻雙豐收,略有那“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之感。
然而,金玉龍婚後的工作調動,卻是極為頻繁。先是因為條件的限制,公社拆了農業中學,與設在當地的仙源縣第八中學合並,他也隨著被調入八中教書。
半年後,因為區聯校開展審乾工作,缺少外調人員;於是,他又被調去參加審乾。又半年後,審乾工作結束了;同時縣八中也恢復由縣教育部門管理,代編人員需要退出;因此,他又被調到山陽紅雲小學教書。再半年後,聯校又將他調到紅星中學任教。
對於如此頻繁的工作調動,金玉龍絲毫無有怨言,只是默默地服從,默默地工作。他最現實的考慮是,他不能失去那份來自不易的工作。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工作的頻繁調動,並沒有就此打住。他被調到紅星中學僅八個月,又開始異動了。不過,這回的異動,對他倒是有所好處的。
那時節,已是一九七0年十月。仙源縣計劃組(含勞動局的職責范圍),面向全縣招工;山陽區聯校,乘此安排金玉龍隨之轉正。
招工過程中,縣計劃組作出分配決定時,卻沒有讓金玉龍回山陽紅星中學去當老師,而是將他分配到縣物資公司(縣計劃組的兩個直屬單位之一)去工作。
可是,到招工結束的那天,他又被告知,已改分到縣檔案館工作,暫為以職代乾人員,行政二十五級,月工資三十四元五角。從此,他便在縣檔館安安穩穩地工作了近三年。
金玉龍對於這份工作,更加看重和珍惜。所以,他工作十分積極和努力,同時也十分細心和謹慎;因而得到同事們的一致好評,也得到領導的信任和看重。為了鍛煉和培養他,一九七三年年初,組織上又將他抽調到縣委農村工作隊燕兒窩工作組去工作。
前面已經說過,他在那裡工作的八個月,是成績輝煌的八個月,因而群眾的反映和領導評價都比較好。
八個月後,他又被抽調去二龍口水庫工程建設指揮部工作。對此,他又是聞風而動,招之即來,可算得是一個難得的年輕人。只是,因為接聽通知的人,因故而延誤了他回縣的時間,致使他將要受到組織上嚴厲的批評和處分。
要知金玉龍能否幸免,請看下一回:小站誤認恩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