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得到錢財之後殺你們滅口嗎?”門口顧讓清問。
“車上只有我與他兩人,再無旁人,你們也是清楚的。”氣也出夠了,顏未便開始絞盡腦汁想應對之策,“我們只是出門辦個事而已,身上並沒有帶那麽多錢出門。若是你們想要更多的錢的話,就必然得讓人回去籌措。我若能平安回去,自然就能見到別的人,那麽我也能在籌錢的同時找人來對付你們。”
“你是想死麽?”君依在心裡咆哮,這女人怎麽越說越離譜了,幸好顧讓清和顧之安是來陪他演場戲的,若現在遇到的是真正的綁匪,只怕對方已經乾脆利落的手起刀落了。
“我們可以派人跟你回去,監視你。”顧讓清說。
“你們不會!”顏未說得肯定,“他是有武功的,雖然我不知深淺,但我知道若是你們只剩下一個人的話,他就有可能尋了機會跑掉。所以你們不會派人跟我回去,若是他跑了,你們就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君依確實是有武功的,顧讓清和顧之安知道,若是君依真要跟他們動手,只需要數個呼吸他們兄弟就能倒地昏迷。
但是他們不知道顏未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果然,這女人也懂武功。”君依默默聽著,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
“姑娘真是好口才,字字珠璣,讓我等毫無還手之力。”顧讓清唇角抽動著,說道。
“謝謝誇獎。”顏未翻了個白眼,隨後又說道:“現在你們可以讓我回去籌措銀兩了吧?”
“萬一你不回來了呢?”問話的是顧之安。
顏未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君依,發現他還是一動不動,以為他還依舊昏迷著,於是她才回答道:“雖然我也這麽打算過,但是又想到這一路上他還挺照顧我的,而且身份貌似還有點尊貴,所以我是一定會回來的。”
“萬一你帶著人回來呢?”顧讓清問。
“萬一我將銀子籌措好,你們又撕票了呢?”顏未反問,趁機靠近君依,快速往他腰前一抓。
君依還是一動不動,雖然對她的行為有點吃驚。
“不會,肯定不會!”顧讓清擺手。
“那我也不會帶人來這裡。”顏未說。
顧讓清與顧之安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顧之安便站了起來,將顏未從地上拉起,直接往山神廟外面推,顧讓清讓開。
“外面有兩匹馬,你自己挑吧。明天的這個時候你還沒回來的話,我們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了。”顧讓清在顏未背後說。
“希望你們信守承諾,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顏未說著,翻身上了最近的一匹棕色駿馬。
那駿馬正好是顧之安的,上面有一個深紫色包裹,在策馬揚鞭之前,顏未將包裹解下捏著扔了過去。
顧讓清伸手接住。
隨後顏未便騎馬快速離去了。
頭也不回。
顧讓清和顧之安默默地看著顏未離去的方向,心情都有點複雜。
直到顏未的背影消失不見,他們這才進去為君依松了綁。
“她居然順走了我的玉佩。”君依站起身說,顧之安正替他輕拍身上沾染的稻草碎。
“估計是想用大人您的玉佩去換錢吧,畢竟她一個丫鬟身上不太可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顧讓清回答說。
“……我們剛剛好像忘了告訴她需要籌措多少銀兩。”顧之安突然說道。
三人這才想起,
他們竟然忘記了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 “無妨,先等等再說吧。”君依說。
顏未的反應和之前她們完全不一樣,暴躁中帶著計謀,一步一步將顧讓清和顧之安引入自己的設計圈內。
這是他第三次試探。
第一次是綺麗零落兩姐妹,第二次是雪姬,第三次才是顏未。
雖然前兩次他最終都“得救”,但是卻遠遠沒有這一次顏未的表現這麽出彩和讓他吃驚。
尤其是那句:“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不到萬不得已我憑什麽要為他人而放棄生命?”
在這個尊者尊,卑則卑的世上,君依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與眾不同的話。
主人要丫鬟生,丫鬟就能生;主人要丫鬟死,丫鬟就必須得死!
現在,竟然也有人倡導生命平等。
很可笑。
實在是太可笑了。
和曾經的某人真的太像了!
這又讓他想起了諸多的前塵往事……
“我出去走走。”君依站在山神廟門口,說道。
“是,君依大人。”顧之安說,態度謙卑,一如既往。
顧讓清卸載了馬車,牽了兩匹馬去溪水邊飲水,顧之安又尋了個僻靜角落繼續看書。
君依說要出去走走,那必然是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所以他們兄弟倆都識趣的離得遠遠的。
轉過山崗,這裡被許多柏樹所遮擋,不知不覺間君依就已看向了顏未策馬離去的方向。
“是因為那個名字嗎?”君依從柏樹縫隙看向下方的路,將袖中的書信打開又再仔細看了一遍。
“她明明是有自己名字的。”君依心想。
手指落在顏未名字上,君依才終於明白,她不是她。
“她並不是真正的空琴啊。”
“或許空琴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
“畢竟……”
後面的事情他不忍再想,想一次心就會抽痛一次,反反覆複,至死方休。
“但是那丫頭為什麽非要給她取這個名字呢?”君依想不明白。
君依仰面看著遠處稀薄的日光,他的白面具一如既往的冰冷。
“明天,或許會下雨呢。”顧之安對回來的顧讓清說。
“那她會不會不來了?”顧讓清走過去與他同坐一處問道。
“應該……會回來的吧?”顧之安不能肯定,回答得猶猶豫豫。
“她不會是想帶著君依大人的玉佩逃跑吧?”顧讓清吃驚的說,“那玉佩可是君依大人最重要的東西,從來都未見離身過。”
“我們當時該製止的。”顧之安有點後悔。
“要不是君依大人自己說,我們也不可能那麽快就發現玉佩被那姑娘偷偷拿走了啊。”顧讓清說。
顧之安點頭,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這麽說的話,君依大人當時就應該知道了,但是他自己沒有製止……”
“之安,你的意思這是君依大人默許的嗎?”顧讓清問。
“估計是君依大人想看看那個姑娘到底會怎麽做吧。”顧之安猜測。
“若是玉佩真的丟了就麻煩了,據說這個東西是某個小姐給君依大人的定情信物。”顧讓清垂頭喪氣的說。
“誰說的?”顧之安很好奇,急切追問。
“零落大人。”顧讓清回答。
“哦。”顧之安點頭,便沒有再問下去。